正文第一百零二章第一次曝露
小婢女瑟瑟發抖。樂—文
門口兩個守門的婆子也一臉青慘慘。
其實一開始她們都沒覺得害怕,以前也不是沒遇見過這等情況,公主忽然要找小姐,派了丫鬟過來叫,只要說一聲小姐去花園,小姐去劍廬,小姐去其他姐妹那兒串門,很輕松就能忽悠過去。
哪怕現在天已經很晚了,可身為夏家嫡長女,出門絕對不受限制,族長對家中女孩兒的教育,向來十分開明。
可今天明顯不一樣。
公主親自登門,族長也來了,還都是這樣一張一瞧見就讓人心驚的臉,小丫鬟忠心耿耿,腦子里拼命轉動著怎么去給小姐報信,卻苦無機會,只能拼命使眼色。
外頭一個灑掃的粗使婢女忙悄沒聲去找大公子。
夏蟬蹙著沒,一臉遲疑驚怒,從外頭匆匆而回,一推門,正對上夏安的眼,下意識扭轉表情,露出個驚訝卻迷惑的表情,盈盈拜倒:“父親……”
“你知道你不是我的女兒,我已經找到親生女了?”
夏安平平淡淡地張口。
一瞬間,驟然變色,瞳孔收縮,整個身體都歪了歪,目中閃出怒火和恨意,只有一瞬間,隨即消失,夏蟬猛然回神,立時做出一副震驚莫名的表情。
但已經來不及了。
夏安閉了閉眼,臉上的神態已然變得嚴肅:“你果然知道,你真想殺了她?”
以前夏蟬能在老狐貍面前弄鬼,是因為當爹的不去懷疑女兒,便是女兒耍點兒小手段,父親只會心中安慰,覺得她聰明有能力,可夏蟬終究還小,她再老成,又怎么可能真哄騙得住一個執掌家族多年的家主?
這次夏蟬本就受了驚,心緒不寧。又根本毫無防備地忽然被嚇,露出破綻也在所難免。
陳婉不敢置信,愣愣地看了她許久,猛地站起身用力一巴掌過去。甩在她臉上。
夏蟬踉蹌后退,撞到桌子,咬破了嘴唇,卻硬生生沒有后退,一咬牙。猛地跪在地上蹭到陳婉身邊,用力抱住她的大腿,嚎啕大哭:“娘親,此事在咱們夏家都傳開了,師師兄去尋過姐姐,誰不知情?我,我,女兒乍一知曉,的確震驚,可是。可是要說女兒要害了姐姐,又怎么可能,女兒心中只恨自己占了爹娘多娘,無論怎樣彌補姐姐,也彌補不過來!”
陳婉怔了怔,咬牙切齒,想起剛才虛幻中看到的影像,一時覺得真,一時又有一點點兒懷疑。
那畢竟是別人不知用什么手段弄出來,不算親眼所見。眼前卻是她養了多年的女兒。
可陳婉本能的有一種膈應,紅塵是她心中覺得十分虧欠的親女,眼睜睜看著一個假貨去欺凌她,還說要殺了她。甚至……這次靈女之事也透著不尋常,她努力想不要把阿嬋想得那么壞,本心深處,卻又戒備中帶著抹不去的敵意。
相比于陳婉,夏安這位大族長卻是半分也不肯信夏蟬,他們看到影像的手段固然透著神秘。但里面的人卻不是假的,夏蟬的音容相貌,一舉一動,作為夏家族長的他,再清楚不過,他可不像單純公主一般,只當阿嬋是天真無暇的女兒,那個女孩子那點兒小心思,他看得清清楚楚。
夏蟬知道自己的身世,不想辦法排除障礙才不正常,她就是這樣性情的女子。
自己的女兒狠辣些可不是什么壞事,相反,夏安欣賞這樣的小心思,想要榮華富貴是好事,那會讓對方更努力地為家族效力,人都要依附于家族的,家族興旺,人的地位自然水漲船高,便是將來夏蟬一飛沖天,最能依靠的也是夏家,夏家不介意扶住一位有能力登上高位的族人。
夏安嘆了口氣:“聰明才智總要用在對的地方才好,你是我夏家養了多年的女兒,也到了該為夏家分憂的時候了,欽天監測算生辰八字,選中靈女去潁川祭天求雨,測的便是你的八字,身為夏家女,陛下圣旨以下,自當遵從,你收拾收拾,盡快去吧。”
他這話一出,夏蟬愣住,半晌才猛地抬頭,一臉震驚,怒火充斥了眼睛,幾乎保持不住溫柔的面容,幾乎是轉念間,她就猛地磕頭,一頭撞在地上,額角血紅,顫抖著聲音,輕道:“能代替姐姐前去,阿嬋自當從命!”
語氣里帶出哀傷,透出刺骨的絕望。
陳婉張了張嘴,扭過頭去不看她,身為一個母親,她這會兒即便對夏蟬很戒備,可畢竟是女人,女人都感性,這是養了很多年的孩子,怎舍得讓她去送死。
房間里一片死寂。
夏蟬雙手攥緊了衣角,心中大痛之余,懼恨之意叢生,那種感覺,簡直讓讓她發瘋。
哐當一聲。
夏世杰沖進房間,臉上雪白,進來就握住夏蟬的肩膀,愣是抱著她起身,低下頭不敢看父親,只盯著自己的雙足:“爹爹,阿嬋不是靈女,欽天監那邊有趙大人坐鎮,且這一次是親自出馬,生辰八字看不錯的,想必就是提交上去的是阿嬋的八字,趙大人目中所視,入眼的也是夏紅塵的八字。”
夏安瞇了瞇眼,盯著他的頭頂。
夏世杰吸了口氣,冷靜地道:“陛下圣旨已經下了,紅塵名字在列,陛下是不能錯,也不會錯,上天選中的靈女,只能是紅塵,父親乃忠直之人,怎能違背圣旨?”
“而且,兒子剛剛得到消息,因為天氣原因,原擬定三日后啟程的欽差使臣,今夜開拔,便是阿嬋要李代桃僵,換下夏紅塵,也來不及。”
夏蟬臉色大變,捂住臉嗚嗚痛哭。
夏安看也不看她的作態,目光落在夏世杰身上。
今夜的夏世杰很是不同,腰桿筆直,目光冷靜銳利,整個人身上都散發出巨大氣勢。
以前他在父親面前,總有些軟弱,從不曾如此氣場大開過,夏安搖頭:“沒想到,你今天到有了些夏家繼承人的樣子,果敢冷靜。做事不留余地,有些梟雄的架勢。”
只是過于涼薄了。
夏安對自己這個唯一的嫡子,一向是滿意的,雖然他的性子里也帶了些毛病。但自家家教嚴,養出來的孩子都不會壞,培養起來不遺余力的嫡長子,自然能順順當當長成,年輕的時候那些毛病。等長大成熟之后再回頭看,也就是些笑料而已。
今天他的表現,就展現出他的能量,短時間內找出如此多的理由,為夏蟬開脫,甚至乍然聽到他的話,也沒有慌亂,而是一瞬間就想出一套有理有據的說辭來。
夏安笑了笑:“你什么時候開始算計欽天監,算計這次求雨?”
其實讓欽差提前三日走一點兒都不難,但能想得到讓他們走。卻不是簡單事。
夏世杰低垂著頭,一言不發,臉上也略略發白,下巴上還長了胡渣,他的心情也不平靜,抱著阿嬋的手心里,沁出一層細汗。
“時間不會很長,你前陣子心思都在科舉上,應不至于注意到這些。”夏安的目光在兒子身上打了個圈,“是了。你向來關心阿嬋,必是察覺到阿嬋做了小動作,這次潁川求雨,是夏蟬的手筆?意圖光明正大地除去紅塵?你察覺到。卻沒有阻止,也可能阻止不了,在這方面,你的心思向來細膩,或許是發現此事的漏洞,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盡快送走夏紅塵,一了百了。”
陳婉不敢置信地看了看丈夫,又看了看兒女,倒吸了一口冷氣,捂住胸口,愕然望向夏世杰:“阿杰,你爹爹說的,可是真的?”
夏世杰還未說話,夏蟬猛然抬頭,直直看向夏安,一字一頓地道:“爹,您怎能如此想女兒?女兒承認,是知道紅塵姐姐的身世,心中有些嫉妒,也擔驚受怕,可女兒生在夏家,受了十數年教導,忠孝節義永記心間,此等不義之事,女兒絕不肯做!”
她一轉頭,看向夏世杰,“哥哥,難道你是這般想妹妹我?”
夏世杰頓時一愣,目光閃爍,也顯出幾分遲疑:“我,我只是……”他只是無意中聽到只言片語的信息,阿嬋的人好像去欽天監走動了,隨即就出了此事,他……
不等他多想,夏蟬就站直了身體,抬起頭露出雪白的脖頸,“女兒不想說別的,只說一句,若此事當真與我有關,就讓女兒永世不得超生!”
她這話斬釘截鐵,連夏安都動容,稍稍懷疑起自己的想法。
陳婉更是癱坐在椅子上,卻略略松了口氣,即便是阿嬋記恨紅塵,也比阿嬋是條毒蛇更容易讓她接受。
夏蟬定定地看著屋子里的親人們,默默在心間默念——絕不能承認,死也不能認,若是認下,就真的完了!
她這是賭一把,賭自己手段夠嚴密,夏世杰便是懷疑到,也絕不會逮住實證,再說,她也沒有留下任何切實可查的把柄。
“爹,娘,女兒同戒慎大師是忘年交,不如求他想想辦法,通融通融,若求雨不成,也好把姐姐換下來,總不能逼姐姐去死,要是還做不到,女兒愿意一命相抵。”
夏蟬閉上眼,輕聲道,這話說得平平淡淡,卻格外堅定,夏世杰頓時動容,臉色都變了。
夏安盯著她,刮目相看——連他都差一點兒就被完全騙過去,如果不是一開始她毫無防備,露出那個怎么也無法偽裝的眼神,今天夏安覺得自己一定會完全相信她。
無論她是真心還是假意,此女必成大事。
陳婉頭暈的厲害,夏安也不想在大晚上把事情鬧得太復雜,在他心里,還是妻子最要緊,最后掃了夏世杰一眼,就扶著陳婉回房去。
一路上,陳婉的腳步踉蹌:“夫君!”
“放心,無論夏蟬想什么,她陷在都不敢在這時候再對付紅塵,咱們能保她平平安安。”
夏安笑道,“咱們家這位阿嬋,可是個聰明人……至于要怎么處置,別著急,慢慢來。”
一個小丫頭,再不簡單,將來再有出息,陷在也只是個小丫頭,難道還能翻起什么風浪?
臥房內。燭火幽暗。
夏蟬呆呆地看著夏世杰,目光幽怨。看得他整顆心劇痛無比,忍不住摸了摸阿嬋細膩的臉蛋:“阿嬋,別怕。哥哥保護你!”
就像這十幾年來每一次,哥哥都會保護你。
一直哄著阿嬋躺在床上沉沉睡去,擦掉她眼角的淚珠,夏世杰才腳步沉重地離開臥房大門。
他一走,夏蟬輕輕坐起身。臉上一片冰涼,走到銅鏡前面,看著里面的那個人影,眉眼很是尋常,普普通通,算是清秀可愛,忽然就露出一絲厭惡,一用力,硬生生抓彎了妝臺上的銀簪。
“我是聰明人,自然不會做什么小動作。我會乖乖的,在家里求神拜佛,祈禱夏紅塵平安歸來。”
可正因為如此,若是她命不好,遇見什么亂七八糟的麻煩丟了性命,也只能認了。
夏蟬不想讓那個女人活著回京城,比起一點點懷疑,她更希望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女人早些消失。
想起今天晚上的會面,夏蟬忍不住蹙眉。
夏紅塵知道些什么?還是說,她僅僅就是個沉不住氣的粗人!
她有敵意到不奇怪。如果換成自己的身份地位被搶走十多年,怕也要氣得把對方生吞活剝了去。
但夏蟬還是認為,最理智的做法,應該是和顏悅色。好好對待對方,等到對方不那么戒備時,再一舉斬草除根。
要是事情發展得不如她意,那人當真回到夏家,她本也是如此打算,沒成想。她心中的恨意竟比她想象得還大,竟不曾忍住,還是修行不夠。
收拾了桌子上零碎損壞的首飾,夏蟬便合衣躺下,也沒去關心親信丫鬟的死活,翻了個身——要小心一點兒,再小心一點兒,族長果然不愧是族長,她表現得那么好,居然還是讓他看出端倪,可是,她哪里做錯了?
還是說,在日常生活里露出了痕跡?
夏蟬閉著眼睛,遲遲睡不著,把最近發生的事情,一點點揉碎了思考,到底是哪一步做錯了?
也許,她裝作不知道紅塵的事兒,裝得太過,也許,身邊的那個小丫頭看出問題?
“該清理清理身邊了。”
本該是驚濤駭浪,竟沒在這好好一夏家掀起來,至少表面上還是平靜無波。
剛剛離開京城,夏紅塵坐著馬車靠在窗戶上向外看,神態悠然,就算她知道夏家人的反應,也不覺動一下眉毛。
夏蟬那人沒那么容易就認命。
至于夏安族長,她那位爹的性子,紅塵也還了解幾分,冷靜理智到刻板,后來甚至企圖用養蠱的法子來教養夏家子弟,性情不算陰毒,可他絕不會為了一個甚至沒見過幾面的女兒就大動干戈。
紅塵笑了笑,到有一點兒得意。
看看,她如今也能揣摩到那人的性情,多不容易?那人向來喜怒不形于色,簡直在學皇帝糊弄大臣們的手段,來治理這個家族,能摸到點兒他的性子,可是極不容易。
想著,她又是狡黠一笑,今天大概那個夏蟬要失眠三五宿,還要勞心勞力地瞎琢磨,指不定她身邊的親信們也要換一換。
紅塵甚至能猜得出,她一定覺得很奇怪,奇怪師風稱贊的聰明女子,能籠絡到不少青年才俊,還掀起風浪的自己,怎么就耐不住性子,主動跑去挑釁她,那不是蠢嗎?明晃晃表現敵意,在她看來,很不明智。
但既然已經很清楚,無論自己什么樣的表現,夏蟬都不會輕視她,不會對她有一絲半點兒的好感,她本身的存在,就是那人最大的障礙,務必要盡早鏟除,那又何必在區區一夏蟬身上大費心思,該如何就如何。
紅塵換了個姿勢,繼續悠閑地看外面的夜景。她從沒有晚上在外趕路,燈光月光山野紅花,這些東西匯合在一起,居然讓她有一種大口呼吸的暢快感。
“小姐,您渴了吧?給您喝點兒水。”
馬車里伺候的小太監拿了竹筒過來。
紅塵笑著道謝,很隨意地接過來喝了一口。
這次那位欽差是曾經做過太傅的徐大人,徐大人為人剛直,此去主要是為賑災,對于朝廷讓靈女靈童去求雨之事,大為不滿,只是這些陳規是祖上傳下的,他也無法可施,不過。一路上對紅塵她們三個,非常照顧,飲食起居方面盡量給他們優待。
可惜,除了紅塵之外。另外兩個惶恐至極,如喪考妣,畏畏縮縮地縮在車里頭,那是肯定看不出什么優待不優待了。
小太監向外張望了下,皺眉:“也不知道欽天監怎么算的。非讓咱們傍晚出行,看看現在可上哪兒去找宿頭,大晚上的路也不好走,肯定是要露宿荒野了。”
正說著話,前面有炊煙篝火。
沒多時,徐大人派出去的探子就回來報信,說是前方有一村莊,看著規模還很大。
車隊停了一會兒,前面就傳來消息,他們要在村子里安營扎寨。暫時借宿了。不過徐大人有令,不許擾民,所有的隨行人員都在外搭建營帳居住。
這位太傅大人別看是文官,可當年也隨軍參戰,正經經歷過沙場,還曾經感嘆過,可惜他一介書生,不能領兵打仗,帶不出令行禁止,對百姓秋毫無犯的仁義之師。現在逮住機會,明顯要表現表現仁義。
可惜命令下去,一幫子押送物資的官軍,個個唉聲嘆氣的。一點兒也體會不到徐太傅的浪漫。
小太監卻高興得很:“大人交代了,小姐路上辛苦,可以下車四處走一走,只別走遠,夜晚路難行,此地偏僻。怕有賊人欲圖不軌呢。”
紅塵笑了笑:“無妨,我算過,今夜平安無事。”
她這么一說,小太監頓時就樂了。
“可不是,咱家差點忘記,小姐可是靈女,本事大得很!”他話一出口,頓時有些尷尬,咳嗽了聲忙下了車,打開車門,扶著紅塵下來,卻是緊閉上嘴巴,不再亂說話。
說什么靈女!
前面車里那位,一聽見靈女兩個字就要發狂!
紅塵只是笑了笑,毫不介意,果然下了車,溜溜達達在村子里走,別看已經是晚上,一般的村民們,按說都應該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可這個村子卻顯得份外不同。
好些人家還亮著燈。
而且大門也不關,頗有些夜不閉戶的盛世景象,而且還有村民坐在樹下聊天,穿著打扮雖是村民的裝扮,看人的氣質,卻頗為不俗。
更奇怪的是,這些人不怕官兵。
徐太傅是世家子出身,沒見過升斗小民,也許是沒在意,所以不曾注意到,紅塵早年可是在鄉野廝混的,小民們最怕的是過兵,碰上朝廷的軍隊過境,肯定是騷亂不已,所有人都躲著藏著,生怕出事,哪里還敢隨意出門?
此次賑災,大批物資還在后面,陸續發出,即便如此,隨行的也有一百多官兵,這樣一個小村子的村民見了,怎么可能是這種平靜的反應?
一開始她還擔心是遇見什么賊人了,只是仔細一看,到都不似壞人。
紅塵掃了一眼,轉頭對跟在她身邊伺候的小太監道:“我還真有些餓,不如到附近人家買點兒吃食?”
小太監也嘴饞,嘿嘿一笑,連連點頭。
他們帶的都是干糧,硬邦邦的,還劃嗓子,這會兒要是有口熱食,吃著才叫舒坦。
紅塵就挑了最體面的一戶人家走過去,剛一舉步,便發現蹲在樹下的兩個莊稼漢看了她一眼,一看是個姑娘,就又低下頭去下棋,沒多搭理。
剛一敲門,里面就出來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太太,老態龍鐘的,一臉慈祥,聽紅塵說想買點兒吃食,連連笑道:“多俊的閨女,買什么啊,鄉下人家沒什么上得臺面,一口熱飯還供得起貴客,快進來吧,我給你們下兩碗面如何?我做的肉醬可是本地一絕。”
確實是相當的好。
紅塵吃著眼前一亮,在這樣的小地方,竟然能吃到如此地道的醬,那滋味簡直比大酒樓里的還要好。
老太太又熱情,紅塵吃了兩口,享受得瞇了瞇眼,想了想,忽然笑道:“大娘,您兒子和兒媳婦,最近是不是有些不太安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