鏖仙

第三章 滅世毒咒

牧童女手里揚著根細細的牛鞭,嘻嘻笑著駕牛向這邊走來。

白臉男子正掏出金色小弓,準備偷襲黑臉怪人,卻被她壞了好事,心頭震怒,喝道:“哪里來的野娃娃,不怕死嗎?”

牧童走到近前,二人定睛看,竟是個女娃娃,更覺吃驚。

女娃笑道:“白臉姬軒轅伯伯,還有黑臉蚩尤伯伯,你們在此斗法三日有余,難道不累嗎?”

黑臉的蚩尤好奇,問道:“小丫頭,你從哪里來?連老虎獅子都嚇跑了,你怎么還敢留在這里?”

女娃不理他,轉向姬軒轅,“白臉伯伯,你衣袖里藏的破元弓甚是有趣,可否借來一耍?”

姬軒轅一聽大驚,火冒三丈地質問:“你到底是何方妖孽?敢來打攪我二人決斗!”

蚩尤聽女娃之言也是一驚,問姬軒轅,“老兒你身藏破元弓?你……你意欲何為?”

姬軒轅見陰謀敗露,索性橫下心,一把從腰間掏出弓并亮在手里,喝道:“蚩尤,好不容易讓你元神離開我體,不趁此機會滅你,更待何時!”

說罷念出心訣,只見一道耀目的閃電從破元弓發出,直奔蚩尤而去。

蚩尤毫無防備躲閃不及,眼看就要被那閃電擊得魂飛魄散,旁邊女娃不慌不忙,鞭兒輕輕揚起,那閃電徑自偏離,轉向向她奔去,卻被她套在牛鞭上“啪”的一甩,轉瞬消失不見。

姬軒轅頓時驚得五內俱焚,舉起破元弓連發數道閃電,欲置女娃于死地,怎奈均被她的牛鞭一一化解。

旁邊蚩尤冷笑道:“姬老兒,不要再耍無賴了,你自己明白,你打不過這個小—娃—娃—”故意將小娃娃三個字咬的特別重,以示譏諷。

姬軒轅已是暴怒,大喝:“你究竟是什么人?難道連名姓都不敢報出來嗎?”

女娃道,“白臉伯伯錯矣,非我不報,而是我自己也不知自己是誰,如何報與你知?”

蚩尤奇道:“還有這等怪事?有人不知道自己是誰?那你總有名字吧?”

女娃道:“我叫彤兒。黑臉伯伯,你真身已滅,糾纏在此搏斗又有何意?其結果無非是元神被白臉伯伯擊碎,從此魂飛魄散再不可輪回。”

又轉向姬軒轅,“白臉伯伯,你現在已被尊為黃帝,由你領導的華夏族將成為中華第一朝夏朝的起源,如此榮耀光華蓋世絕無僅有。但世事無完美,總會有一絲遺憾,你又何必將黑臉伯伯斬盡殺絕?”

姬軒轅此時已是無語反駁,依然掛著一臉怒氣,憤然道,“這痞子不肯認輸,躲于我腦干欲取我性命,我如何能留他?”

蚩尤腳一跺,“好一個強詞奪理的匹夫!是你窺竊我的絕世神力,欲將我腦干占為己有,以防我帶領九黎族卷土重來,此時卻倒打一耙?”

彤兒止住二人,攤手道:“你們又是打架又是吵架,這樣下去只會禍害世間人啊!你們知道因為這場決斗,蒼瑤山下富春江畔已有多少人家遭難了嗎?白臉伯伯,這些無辜百姓未來都將是你的子民,你這樣做,和親手殺死他們有什么區別?”

姬軒轅聽罷臉一紅,怒氣下去不少,但依然不甘心,“照你這么說,此事總得有個解決辦法。難不成要我當這次決斗沒發生,讓他再住回我腦干直到把我殺死?”

彤兒道:“如果我有解決辦法,兩位伯伯依是不依?”

蚩尤道:“彤兒,你小小年紀,但是膽識與見識都匪淺,我相信你,你說吧,要我們怎么做?”

彤兒道:“此方法很簡單,彤兒只需找二位伯伯各借一縷元神,封存在這兩顆珠子里,投于那富春江中,從此珠隨江流各找方向,互不相欠。黑臉伯伯可以去轉世投胎,白臉伯伯可以繼續留在中華大地一展抱負,這豈不是好?”

說罷從懷中掏出兩粒色如牛乳白,晶瑩剔透的靈珠。只見那珠子雖小,卻泛著瑩瑩光芒,亮得猶如內里放了盞小燈一般,一看就知不是俗物。

姬軒轅心道,“蚩尤,我豈能這樣便宜你,難道等你重振旗鼓再來殺我嗎?”嘴上卻說,“好吧,我依你,只要這老兒不再來煩我!”

說罷從自己元神中挑出一縷,再轉向蚩尤,“老兒,到你了,我們一起挑出可不公平嗎!”

蚩尤知姬軒轅心思有多慎密多疑,遂也從自己元神中挑出一縷以消他疑心。但就在蚩尤挑出元神那一瞬,姬軒轅竟將破元弓一搖割破自己的手腕,頓時鮮血噴出,同時濺上了兩縷元神。

彤兒見狀大駭,卻已來不及,而手上兩粒靈珠已脫手而出將兩縷元神吸納了進去。

蚩尤怒吼:“姬軒轅你……你竟毒辣到如此地步……”話音未落,剩下的元神轟然裂開,散作千絲萬縷向四方飄去。

彤兒揚鞭妄想趕快收集,卻再也跟不上那飄散的速度,只有傻坐在牛背上,淚珠一顆顆滑落了下來。

再見那兩粒靈珠,已不再乳白,而是泛出殷紅的血色,不待彤兒將它們收回,徑自飛向富春江,數秒便已消失不見。

姬軒轅冷笑道:“小丫頭,也許我已經知道你是誰了,不過我不在意。從現在開始,這世上如果你還能找出斗得過我的人,兀自放馬過來。不過這兩粒珠子,已沾滿我的軒轅血,自會修煉成生命,代表我與那痞子的再世為人。我已落下血誓,二珠只要成人,再見面就會一決高下,哪怕一戰滅世也在所不惜!我就不信,我姬軒轅會殺不死蚩尤!”

彤兒冷冷道:“你已建世,卻又欲留下后患滅世,這不是矛盾嗎?上天有浩生之德,你不怕遭天譴?”

姬軒轅仰天大笑,“彤兒姑娘,只怕你自己都還不知道,你身負家族魔咒,萬千年的漫漫長路才剛起步,日子比我姬軒轅難過多了,竟還來管這等閑事。不管怎么說,有一天你會明白,世間事皆是注定無法逃避。這世界有起有落,有生有滅,一面相生即有一面相克,單一而存只是妄想。數年之后,魔嬰出世,一出一雙,同為男子。其一滅世,其一救世,無人可以改變,直到六界滅絕重新輪回!”

說罷大笑而去,只剩彤兒顫抖著呆立當場,俯視山腳下的富春江水,發出一聲悲涼的長嘆。

看到此處,畫屏消失,白衣女子彤兒重新站回漆黑的甬道,流不出淚,卻已悲不成聲。

“是我…是我害死了你!我本是從魔族聽說,他要用破元弓害你,所以趕去相救,卻反而害得你元神盡散。你的前生,我對你不起,你的來生,我必要負責。若你再不愿做神,我便保你,凡人一生幸福……”

經歷這么長時間對往事的追尋,彤兒實在是太疲憊了,癱軟在地,于黑暗中失去了知覺。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