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敬亭似又想起一事,“啊,對了,本王也收到探子回報,說是三皇子的人現在在閩地,似想和江太平密謀什么。這里面有老二就夠亂的了,再加上老三,還不定出什么事呢。”
陸啟方笑道:“其實這里面越亂越好,三個人三個心思,便很難達成一致。依老夫看,且不去管他們,咱們只管強大自己,他們所做的無非是一些詭秘之事,未必能撼動大局。說到底,在東南,最有力的拳頭還是強大的兵力。”
封敬亭點頭,他也知道老三的意思,多半是想給他使絆子,讓他在東南更艱難一些。不過最困難的時候已經過來了,這個時候他又怎么會懼他?
眾人議完事,都起身告辭。
這會兒天已經很晚了,封敬亭說還有事和郭文鶯商量,不許她走。
當著好多人面,郭文鶯也不好博他面子,只能留下來,半是無奈道:“我橫豎今晚是不在這兒住的,王爺有事快點說,太晚了回去可不安全。”
封敬亭嘆氣,“嬌嬌,你老防爺跟防賊似的干什么?爺是真找你有事。今天絕不對你無禮總行了吧。”
郭文鶯猶豫一下,終點點頭。不過又加了一句,“以后當著人前,不要叫我阿鶯。”剛才聽那一句句的,聽的她牙都酸。
封敬亭笑,“那不當著人面就可以了?”
郭文鶯白他一眼,不當著人面,他不是叫她“嬌嬌”嗎?
這會兒已經在后院擺了飯,封敬亭說兩人要邊吃邊聊,便出了大廳住他住的院子走。
今天議了一天倭寇,這會兒早就餓了,郭文鶯也沒客氣,直接坐下來一頓大吃,待吃得半飽了才問他,“王爺找文鶯還有什么事?”
封敬亭也吃了個半飽,聽她問,放下手中湯碗道:“是后面院子里那兩個女人,你想個法子把人送走,再待下去,還不定出什么亂子。”
他把今天兩人在福州買東西,被秦月芳勾住的事說了,秦月芳是什么人,他們兩個都清楚,可偏偏江玉妍不長眼,居然要與她結交。就怕到時候叫人吞的連骨頭都不剩了。要不是因為是淑妃的侄女,封敬亭直接把人扔出去不管了。
郭文鶯看他氣那樣,覺得應該勸勸,便道:“畢竟江小姐還小呢,以后慢慢教就是了。”
封敬亭斜著眼看她,“你像她這么大的時候也這樣?”
郭文鶯好險沒把一口老湯噴出來,她十六歲的時候都上了好幾回戰場了,怎么可能跟江玉妍一樣?
她嗤一聲,“嬌養的孩子才如此,那都是有人疼,有人愛的,像我這樣野草一樣瘋長的,怎么能跟人家比?”
封敬亭腆著臉笑,“爺也愛你啊,要不你叫爺稀罕稀罕?”
郭文鶯懶得理他,瞧他那憋壞的樣,指不定還想著那惡心事呢。不過她也早就想把郭婉云送走了,那老皇帝也不知怎么想的,這地方處處都是刀子,偏把兩個嬌滴滴的女孩送這兒來,也不怕傷著。
她道:“皇上下旨讓她們,既然已經來了,也遵旨了,旨意又沒說讓待多久,橫豎找了個理由送回去就是,就說馬上要開戰了,王爺不宜分心。先送走了,皇上難道還能再給送回來?”
封敬亭一聽笑起來,“還是我的嬌嬌,什么事都說爺心里去了。爺明天就把人送了走,那江氏想打她們主意,有本事上半道上打劫去。至于送的東西,爺照收不誤。”
郭文鶯知道他無賴勁兒又犯了,也懶得跟他再說,吃完飯就要走。
可封敬亭哪肯啊,硬是拽著她研究了半天海戰,非得讓她畫什么海圖,弄到三更半夜,困得不行了,才抱她上床,攬著睡去。
郭文鶯被他磋磨的連掙扎反抗的力氣都沒了,只得任他又摸又親的,占了半宿便宜。到后來睡夢中都能感覺到他在咬她的唇。她氣急了反咬回去,疼得他直哼哼。
第二天睜開眼,瞧見封敬亭嘴都破了,捂著嘴在那兒吩咐徐茂把江玉妍和郭婉云送走,連理由都沒找,直接叫她們收拾東西滾蛋。
他說話也不客氣,江玉妍哭得跟淚人似得,雖然百般不愿,還是被人強押著送上馬車。并派了五百兵丁護送她們回京都。
郭婉云自是巴不得走的,痛痛快快的自己上了馬車,只是沒向郭文鶯道別,心里略有些遺憾。
郭文鶯早上起來的時候,那兩位已經走了,倒是封敬亭厚著臉皮又爬上床,說要再跟她睡一回回籠覺。
郭文鶯直接給了他一腳,她有一堆事沒做呢,哪有閑工夫陪著他?
因要處理一些公事,郭文鶯這幾日在寧德待得比在軍營多,這一日剛從行轅出來,準備去見蔣貿,剛走過街口,忽然見對面茶樓下站著一個人,那一身風姿,遠遠便甚是惹人注目。
是方云棠呢。
她吩咐馬車過去,這幾日沒見他,正好有些事想跟他說清楚。
馬車停下來,方云棠見她緩緩從馬車走下,那一身大紅的官服在艷麗的照樣中投射出綺麗的瑰影,映著她白玉般的面容,讓人看著眼前都覺光亮許多。
“文鶯,怎么是你?”
他含笑招呼,郭文鶯忍不住心中一澀,低聲道:“有事想和方公子說。”
方云棠見她又喚自己方公子,不由眉角一蹙,說道:“你與我去茶樓上說吧。”
兩人拾步進了左近的一家茶樓,此時茶樓上客人不多,大堂略有些空,他們也沒尋雅室,只在堂上坐了。
小二上了兩杯君山眉,又撿了時鮮的小食上了兩碟,隨后道:“兩位客官還要點什么盡管吩咐。”說著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郭文鶯身上的官服。
從三品的麒麟服,無論走到哪兒都格外扎眼,尤其是東南之地不是京城,能夠得上三品的寥寥無幾。這些小地方的人何曾見過如此大官,一時搞不懂品級才是真的。
郭文鶯也知道自己這樣坐在茶樓里太招眼,便長話短說,直接道:“方公子,上次公子提的事,文鶯怕是應不了公子了。”
方云棠微怔,“你說的什么?”
郭文鶯抿了抿唇,一時不知道該怎么說,但這個問題早晚得解決,兩人終究是不能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