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文鶯好笑,怎么這個也跟她說?
不過,沒有不良嗜好,很好。她心里贊一聲,又問:“江大人今年年齡幾何了?”
“二十五了。”他倒沒拽文,說什么“虛度多少春秋”云云。
真是實在人!她暗喜。最討厭酸不溜丟的文人了。
其實心里早已知道,還是假裝驚訝一下,“啊,江大人年歲也不小了,怎么還未娶妻?”
江一行臉微微一紅,“也不是不想娶,只是沒遇上合適的,好人家的女孩嫌我無父無母,又只有幾兩銀子的俸祿,要不然就是一些鄉野村姑,有時候也常被一些鶯鶯燕燕,寡婦和風塵女子的纏上,總覺得麻煩。先前媒婆還會來登門說親,后來年歲長了,幾次親都議不成,也便淡了心思。這些年一個人過著也挺好……”
郭文鶯暗暗點頭,像他這樣老實又不笨拙的男人,難怪那些寡婦和風塵女子喜歡,看著多安心啊。約是經歷了多的,越喜歡他這樣的,反倒是那些不經世事的小姑娘們不喜歡,她們更喜歡那種風流雅痞,壞壞的男人。就像封敬亭那樣的。
怎么又想起他了?暗自啐自己一口,還沒受夠他的罪,好端端的又想起他來干什么?
不過,這也難怪他江一行不好議親了,好人家的小姑娘不喜歡他,那些鶯鶯燕燕他也不想娶,就只能這么蹉跎著了。
郭文鶯對他越看越滿意,不由心中暗喜,垂著首看那滿地的葡萄皮(剛才一時緊張,揪了許多葡萄在地,都踩的只剩下皮了),假裝羞澀,“其實……我也沒訂過親。”
江一行大喜,“小姐當真嗎?不知府上哪里?改日……”他想說改日提親,卻不由自主臉紅起來,便是說不下去了,最后只吶吶:“小姐,我是不是莽撞了?”
郭文鶯深吸口氣,錯過這村就沒這店了,趕緊先把自己嫁出去才是真的。否則等宮里那位騰出手來,可還有自己的好嗎?
她搖搖頭,“沒有,只是現在我不方便,回去我去稟明舅父舅母。不知,大人家中可還有親人?”
“有一個姑姑,姑父在朝中做官,是吏部主事。”
吏部?倒是她舅舅的現管。只是他家世確實單薄了些,不知舅舅是否會同意?唉,不管怎么說,先得探探舅舅和舅母口風吧。
至于郭義顯和傅瑩,讓她甚覺頭疼,郭義顯肯定不會讓自己嫁給這么個窮小子的,傅瑩卻可能會樂見其成。她是巴不得她嫁進窮山溝才好。她越嫁進低門,她越高興。
只是這會兒一時也不好應了他,她的身份真是不方便,也不知他愿不愿做上門女婿?
等她獨立門戶,挑個好地方自己買個大宅子,再和他成親過日子才好呢。
江一行見她一時不語,心里不免緊張,他第一眼看這女子時就覺很好,難得有人可以不計較自己是孤兒,美貌倒是其次的,難得的是性子隨和體貼,一看就是會過日子的。他可以預料兩人以后應該可以過得很幸福,至于感情,雖不是一見鐘情,但也可以慢慢培養。只要她不負他,他自然會一輩子對她好的。
郭文鶯咬著唇,也下不定決心,只好道:“改日再和大人談吧。”
江一行喏喏應了,看著她遠去的背影,長吸了口氣,暗自低喃,也不知自己到底和她有沒有緣分啊?
郭文鶯到了前面,和許氏又待了一會兒,便告辭回去了。她說出來買東西,耽擱太晚了也不好交代。
許氏和綠玉又是淚流滿面的把他們送出了門,拉著手念念叨叨了好久,只說也不知下回再見是什么時候。
郭文鶯安慰了兩人一陣,才上了馬車走了。
馬車出了甜水街,緩緩往前走,這會兒天已擦黑,街上人并不太多。郭文鶯心里有事,拄著腮幫子,思緒不知飛哪兒去了。
正瞎琢磨著,忽然馬車震蕩了一下,她身子一晃,手在臉上一托,差點自己咬了自己舌頭。
這是出什么事了?她掀起車簾,往外探看,卻發現車夫已經不見了,只余一匹馬孤零零的站在街上。
她心中一驚,多年軍中歷練,立刻感覺到危險。剛才那劇烈的震動,怕是出什么事了
她想找個防身的東西,摸遍身邊都沒找到,一時提心吊膽的,又不敢下車。
過了一會兒,馬車突然動起來,一個黑衣人影在前面趕著車,雖從后面看不清是誰,但那身衣著甚是眼熟。
馬車趕到榮禮街后巷,那人影就跳車走了。郭文鶯慢慢下了車,看著那人影轉瞬飛上房頂,一會兒就不見了。
她微微蹙眉,今天這鬧的是哪一出啊?
那黑衣人看著很像是封敬亭的暗衛,暗七、暗九,還是暗一?雖沒看清臉,但那詭秘的動作和奇怪的衣著絕不會錯。看來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在那人的監視之中了,也不知今天在甜水街她和江一行的話,有沒有被人聽了去?
心想著封敬亭若知道自己有意嫁人的暴怒,竟忍不住心中一顫,暗忖自己膽小如鼠,敢做不敢當的,怎的就怕他怕成這樣?
而且剛才指定是出事了,馬車無緣無故不會打震,車夫也不會突然消失,還有紅香和鳶兒,她們的馬車是在后面,怎么也不見了?這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回到府里,過了一會兒,紅香和鳶兒才回來,問她們發生什么事了,兩人也說不清楚,只說走著走著,馬車突然停下來,她們也不知發生什么事,等下了車才發現小姐的馬車已經走的不見了。
后來徐英回來,說是看見個人影就追了過去,可追了兩條街就追丟了。
徐英問郭文鶯發生了什么事,郭文鶯搖搖頭什么都沒說。這里面牽扯不小,怕是有人想要她的命,徐英不過是一個護院,還是不要卷進來太深的好。而既然有封敬亭的人在一旁護著,她暫時不會出什么事了,只是不知是誰這么膽大,在京都大街居然就敢對她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