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雄

第三百二十章 看中

郭文鶯拿著兩份口供,心情說不出的沉重,這件事是揭出來還是不揭出來,怎么揭出來,其中的分寸并不好拿捏。她是晚輩,這事由她發難,于理不合。就像路唯新所說的,她若在侯府里大鬧一場,就算能定了傅瑩的罪,她的名聲傳出來也不好,倒不如借別人的手處置了。

她想了半天,這件事要不要告訴舅舅,由舅舅為母親主持公道?不過最終還是決定郭家的事,由郭家自己解決。

從鎮撫司出來,郭文鶯并沒回永定侯府,而是去了定國公府。

她先去見了定國公夫人,吳太太聽說她來了,很是高興,還叫了郭婉云出來作陪。

郭文鶯說要見一下大伯父,吳太太笑道:“國公爺上朝去了,不過估計一會兒就回來,你要沒事先陪咱們說說話。”

郭婉云也笑著問:“姐姐這是從哪兒來?”

“鎮撫司大牢。”郭文鶯順嘴一說,話一出口頓時后悔了。這事本來也不好讓她知道的。

郭婉云納悶,“姐姐去鎮撫司做什么?”

“去見一個朋友。”

郭婉云也是孩子心性,又追問,“哪個朋友?”

“就是從前和你一起吃過飯的路唯新,現在任錦衣衛僉事。”

提到路唯新,郭婉云居然臉上微微一紅。

吳太太笑道:“這也倒巧了,前些日你大伯父還說要跟路家結親,想把婉云許配給路僉事。”

郭文鶯微覺詫異,倒沒想到定國公居然想和路家結親了。不過這也是好事,她笑道:“大伯父倒是好眼光,唯新確實不錯的,和婉云妹妹也是相配。”

吳太太嘆氣,“路將軍新任封了郡陽侯,現在已經官居一品了。他的公子現任四品明威將軍,又在錦衣衛領著僉事一職,確實是門好親,只是這門親事怕不好結啊。”

封敬亭登基,當年跟他一同打天下的功臣都封了要職,路懷東更是個中翹楚,現在已經是京中數得著的新貴了。路唯新也跟著水漲船高,原先寒門出身的小子,一轉眼成了京中各豪門中的搶手貨,不知有多少人想將女兒嫁給這個少年將軍呢。

郭文鶯略一思索,問郭婉云,“那路小將軍你可看中了嗎?”

郭婉云臉微微一紅,竟然點了點頭。這些女兒家的心思,她平日從不敢對人言的,不過她對郭文鶯卻并不敢隱瞞,一是知道郭文鶯有辦法幫自己,另外她也對這個姐姐有莫名的信任。就像在寧德,她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也是她。郭文鶯身上有一種叫人安心的特質,讓人不由自主的便想信任。

吳太太道:“文鶯,你跟路小將軍相熟,可有辦法嗎?”

郭文鶯覺得路唯新和郭婉云也算相配,便道:“大伯母,路小將軍確實是個不錯的人選。我和路家還有些交情,只是我一個閨閣女子,給人做媒提親也實在不像話。回去跟伯父說,讓他去找右相陸大人,有陸先生出面,這事就成了一半了。”

陸啟方自平定東南之后一步登天,新封了右丞相,已經入了內閣了,現在更是權臣中的權臣。皇上對他甚為倚重。郭婉云的婚事一直讓郭家操心的不行,吳太太一聽這話,不由面露喜色,“此事當真嗎?”

郭文鶯微微頷首,“自然。若是陸先生不同意就讓伯父提我就是了,我跟先生感情深厚,情同父子,這點忙還是肯幫的。何況路將軍是我拜把兄弟,唯新更與我有過命的交情,看在我的面上,你若嫁過去,他們也會好好待你的。”

“多謝姐姐了。”郭婉云忙起身下拜,卻被郭文鶯扶住。

她笑道:“都是自家姐妹,這么說就是外道了。”能成就一番美事,于她也沒什么壞處,何況郭婉云也是個不錯的姑娘,與路唯新也算一個好姻緣了。

吳太太忽然嘆口氣,“她謝你原是應該的,咱們雖是一家人,但你幼年被送到莊子,吃盡苦頭,咱們也沒幫你什么,現在想想還覺愧疚。”她說著,忍不住拉住她的手,“文鶯,你可怪咱們嗎?”

郭文鶯微微一笑,“大伯母這么說讓文鶯如何是好?當年的事是祖母的意思,咱們雖是一家,到底不是一個府,大伯父也不好違逆長輩,這本也不是錯,日后當成一家人處著就是了。”

“說的是,說的是。”吳太太連連點頭,對這個侄女如此大度甚是感激。

她聽郭婉云說起過郭文鶯,說她跟皇上交情不一般,也聽她剛才說和右相與路將軍都有交情,更覺這個侄女厲害。或者將來振興家族就得靠她了。

郭文鶯也是有意和定國公府交好,一筆寫不出一個郭字,自己那個爹是指望不上了,且現在進宮已經成了定局,日后好歹有國公府這塊招牌幫她撐著場面,她在宮中的日子也不會太難過。

三人有說有笑的聊著,過了一會兒門房上報,公爺和大公子一起回來了。

吳太太笑著站起來,“你大伯父這會兒回來,我去問問,看看在哪兒見。”

郭文鶯忙跟著站起,“有勞大伯母了。”

吳太太去了片刻,郭義潛和郭文清就一前一后走了進來。兩人都穿著官服,似還沒來得及換衣服,就匆匆過來了。

郭文鶯起身行禮,郭義潛笑道:“你大伯母說你可能有急事,怕你等時間長了,這就連忙來了。”

郭文清則道:“妹妹來了多久了?府里備了飯,一會兒留下來吃了午飯吧。”

郭文鶯笑著看著他,眉眼亮晶晶地,半是玩笑道:“大哥哥都請了我好幾回了,怎么還要請客嗎?”

她自回府之后,雖沒正式拜見過大伯父和這位堂哥,不過對她的身份,三人都是心照不宣。

此刻聽她這么說,郭文清臉上一囧,吶吶道:“妹妹這么說哥哥都不好意思了。”

他自也知道郭文鶯是那時的懷遠將軍,那會兒接近她請她吃飯,本就有些結交利用的意思,可若早知是自己妹妹,他何至于那般虛偽相待?

想到那會兒背地里還和別人說了許多妹妹的閑話,真是想想都覺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