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雄

第三百五十六章 醋了

他帶著她鉆了一排灌木,才停了下來。郭文鶯有些無奈,這小爺做事不管不顧的,在宮里做事,怎可這么放肆?

她掙開他的手,“你有什么事?”

路唯新卻渾似沒覺出自己的行為有什么不妥,只道:“文鶯,去打馬球吧,錦衣衛里的都是棒槌,沒一個會玩的,你不上場,還不如叫我去死呢。”

上回他就跟她說過要組隊擊鞠,不過郭文鶯沒同意,她一個女官,怎么想都不合適,沒想到他居然還沒放棄,這會兒在宮里又纏上她了。

她道:“唯新,不是我不愿意,實在是身份不方便。”

“我不管,你去求了皇上,他肯定讓你上場的,原來你跟他打配合打的多好,西北軍里沒人是你的對手。”

郭文鶯無語,打得好的那是陳贊,她最多也就是個勉強而已。不過聽說這回陳贊也參加,還揚言要平掃十二衛所,也難怪路唯新會著急了。從前在十里坡,若沒封敬亭突然出現,他就輸給陳贊了,這個仇怎么也得報的。

兩人正說著話,忽然聽到青石板道上有人問道:“是誰在那里面?”

一聽這聲音,郭文鶯臉都白了,那是徐茂的聲音,而有徐茂就多半有封敬亭。皇上不是說今天不來看水戲嗎?怎么又跑來了?

路唯新倒是沒什么懼色,從花叢里鉆出去,俯身拜倒,“臣叩見陛下。”

封敬亭看他身上沾的花葉子,臉色微微一變,“你和誰在里面?”

“是郭文鶯,我找她一塊打馬球呢。”

商量打馬球需要鉆進灌木叢嗎?

他面色一沉,“郭文鶯呢?”聲音帶著幾分凌厲,聽得人心中一寒。

郭文鶯撫了撫額,這還真是無妄之災,她也沒做什么啊,怎么弄得好像讓人捉了奸似得?

她拎著裙子往外鉆,一時沒注意,腳崴了一下,半個身子倒在花叢里,再出來時衣裙上沾滿了樹葉,發髻都有些散了。她不禁哀嘆一聲,不知這會兒還能不能解釋清楚了?

封敬亭看她那樣子,果然眸色深沉了許多,約是給她留著面子,當著許多人,也沒說什么,一甩袍袖大步向前走去,只那張臉明顯比剛才陰了。

徐茂忙在后面跟著,看她還站著不動,不由嘆道:“郭大人,還不跟上了。”

郭文鶯只能硬著頭皮跟上,到了前面一個拐角沒人的地方,封敬亭才停下,對著身后一脧,那目光讓她想忽視都忽視不了。

郭文鶯向前走了兩步,與他面對面站著,謹慎小心地陪笑著:“皇上,我什么都沒做。”

“朕有說你做什么了嗎?”封敬亭脧她,語氣淡淡,卻隱有股子陰氣。

郭文鶯頓覺頭皮發麻,只能繼續陪笑,“皇上,路大人只跟我說了要擊鞠的事,真的只是這樣。”她舉著雙手保證,那樣子要多真誠有多真誠。

封敬亭看她一會兒,忽然伸手把她頭上幾片葉子拿了下來,低斥道:“還不去整理一下,這個鬼樣子像什么話?”他也知道她不會做出這種事,只是心里略有些不痛快罷了。

郭文鶯輕吁了口氣,忙找了個地方,把身上打理了一遍,又把發髻扶好,重新插了發簪。所幸她的發髻素來簡單,發簪和絹花也戴的極少,雖沒重新梳頭,看著也不是特別凌亂。

她再出來時,封敬亭還在那兒等她,約莫覺得她的樣子還過得去,臉也沒剛才那么陰沉了。

兩人一前一后往水戲之處走,郭文鶯一直低著頭,也不敢看他,過了好半天,他嘆息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你真的想去擊鞠嗎?”

郭文鶯“啊”了一聲,一時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封敬亭又道:“你若想去便去吧。”

郭文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皇上當真嗎?”

封敬亭點點頭,“你在宮里憋了這些時日也難為你了,去散散心吧,只是要注意安全。”

郭文鶯大喜,能出宮對于她真是件值得高興的事。

封敬亭看著她燦然笑著,一張臉滿滿的幸福,不由輕輕一嘆,或許那日陸啟方跟他說得對,她真的不適合這個皇宮。這些時日每每對他笑著,但大都是敷衍的意思,也只有此時那笑是真是達到眼角,發自內心了。

他伸手輕撫著她的臉,喃喃自語著:“朕該如何待你呢?”是放她出宮?還是做他的嬪妃?他真的難以決斷了。

郭文鶯沒跟著他去水戲臺,而是自己悄悄的從左側轉了過去,人多眼雜的,讓人看出她和皇上在一起,怕又是惹不盡的麻煩。

這會兒水戲已經接近尾聲了,眾人都看得盡了興,游湖的huó洞也很快開始。

封敬亭的突然出現,讓高臺上的女人們很是興奮了一下,連太后都不禁站起來,抿嘴笑道:“皇上生辰卻忙于國事,倒讓咱們這些閑人享樂了。”

封敬亭笑著請了安,坐在太后身旁,只道:“太后高興就是兒臣的福氣,今日水戲正為太后所點,太后看著還高興嗎?”

江太后滿面笑容,“皇上真是費心了。”

水戲演了一會兒便也結束了,太后邀皇上一起游湖,被封敬亭拒絕了,只說特意來給太后請安的,隨后還有些折子要批,就不在這兒湊熱鬧了。

看皇上起駕離開,統共就待了一炷香的功夫,江太后自覺臉上也并不好看,埋怨地瞅了一眼底下為數不多的幾個嬪妃。

“你們也是,竟沒一個能拴住皇上的心,皇上不愛在后宮,到現在歲數也不小了,還一個子嗣都沒有。”

嚴玉蘭和江玉妍忙起身告罪,都道:“兒臣不孝,惹母后憂心了。”下面眾女官也跟著跪地請罪。

江太后嘆口氣,“本宮憂不憂心也沒什么,最要緊的是皇上,這宮里妃位的就你們兩個,合該齊心合力攏住皇上。皇上乃是一國之君,總不招嬪妃侍寢,這如何使得?”

貴妃和賢妃都連聲稱“是”,心里卻腹誹,皇上還指不定叫誰拴住了呢。

江玉妍道:“太后,侍寢之事本是尚寢局的責任,皇上無心內宮,郭尚寢難辭其咎。”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