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雄

第三百九十七章 書生

薛琴為人迂腐,自覺占了姑娘便宜,一心想著要娶姑娘為妻,可是郭婉香看他這個樣子,說什么也不答應,要死要活的鬧騰,也因為此郭義潛才動了她。

郭文鶯看那書生,卻覺得很是可愛,性子淳樸,敦厚,雖有些迂腐,卻是個知情知趣知道疼人的。他見郭婉香挨打,在旁邊陪著著急,也算是有良心的。而且相貌也頗為俊秀,除卻身份低些,也堪算良配了。

她進院時郭義潛正舉著藤條呢,一眼瞧見她,先是一怔,隨后冷哼一聲把藤條拋在地上。

“文鶯來了。”這會兒怒氣還沒緩過來,說話也帶著幾分怒意。

郭文鶯笑道:“大伯父真是好身手,多年沒上戰場,還是動作這么利落。”

郭義潛哼一聲,“都是這個臭丫頭惹出來的亂子。”

他轉頭看那書生還在那兒站著,滿臉疼惜的看著坐在地上哭得呼天搶地的郭婉香,心里也說不出什么感覺,暗道,罷了,這也算是個有情意的,若是能高中進士,香兒也算終身有靠了。

他臉色稍覺和緩,聲音卻依然帶著幾分凌厲,“你還在這兒杵著做什么?這是你家嗎?還不趕緊滾蛋。”

那書生慌忙告罪,轉身就往外跑,一時慌亂絆在門檻上,差點摔個大馬趴。

郭婉香兀自在那兒叫著:“我不要嫁給他,那是個呆子。”

“閉嘴。”郭義潛喝一聲,讓人趕緊把她扶起來帶回內院去,省得在這兒丟人現眼。

兩個丫鬟過來攙著小jiě往繡樓去,郭義潛則對郭文鶯道:“去里面說話吧。”

郭文鶯點點頭,一面往前廳走,一邊道:“那個書生什么家世可打聽清楚了?”

郭義潛道:“聽他說了幾句也沒聽仔細,估計不是什么世家子弟,不過香兒自幼頑皮,真正的豪門大戶嫁進去也不會有什么好,小門小戶的倒也安定。”

郭文鶯暗自點頭,看來這大伯父表面罵得兇,實際上還是很疼女兒的。若是當初她生在東府,而不是永定侯府,也不知道會是怎樣一番境遇?或者至少不會像現在,有這么多煩心事吧。

進了前廳,兩人落了座,便有丫鬟奉上香茗。

郭文清也從外面走了進來,坐在她對面,一副打算深談的樣子。

郭義潛喝了口茶,開口道:“文鶯,你來可是為了朝中近來的紛爭?”

郭文鶯點點頭,“伯父,我久居深宮,對宮外的事也不太了解,只是聽文清哥哥說有人想對付我,不知這人是誰?”

郭義潛嘆口氣道:“你在東南得罪的人太多,再加上女扮男裝一茬,怕是要起大亂子。目前是誰在中間斡旋挑撥,尚不是很清楚,但左右不過是那些人。朝中能調動起大部分朝臣的也只有左相一人。”

郭文鶯暗忖,怕也只有嚴云谷能這個能力,并有這個需要了吧。他女兒是宮中貴妃,要想登上皇后寶座,她這個暗里備受皇上寵愛的,絕對是擋了別人的道了。就算封敬亭百般遮掩,但以嚴云谷的勢力,又怎么可能打聽不出來?再有她跟皇上接觸過密,怕是兩人之間早就有夫妻之實的事,他也是知情的吧。

郭義潛又喝了口茶,似一時難以啟齒,好一會兒才道:“文鶯,別怪伯父問的直接,你跟伯父說句實話,你跟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

郭文鶯不解,“伯父這是何意?”

郭義潛吁了口氣,“皇上可曾要娶你入宮?”

郭文鶯搖搖頭,原來封敬亭曾經提過,但近來他玩tōuqíng玩的不亦樂乎,倒沒再提過讓她入后宮的事。當然也是她態度比較堅決,她是真心不想在那個地方老死終生。

郭義潛嘆口氣,“那這事就麻煩了。”郭文鶯若是能立后,哪怕是封妃都還好些,一個女官,就算郭家有心維護,怕也力不從心。

郭文鶯道:“船到橋頭自然直,橫豎現在也沒出亂子,這種事咱們就算想防范也防范不來。我今日來,就是為了告訴伯父,且毋庸擔心,皇上不是無情之人,若真是一發不可收拾,他也會護我周全的。”

她這話倒不是故意安慰,刨去她和封敬亭的關系不說,其實這人骨子里還是有些義氣的,又素來護犢子,真要是他的心腹之人,多少都會維護幾分。

郭義潛道:“如此甚好,若真是這樣伯父也放心了。”他說著又忍不住道:“文鶯,你是真沒嫁與皇上的意思嗎?伯父瞧著他對你也有幾分真心的。”

郭文鶯搖頭,“伯父,此事休要再提了,文鶯發過愿,今生絕不入后宮。”她連大戶人家的后宅都不愿進,又怎么會想入后宮?

之所以現在這么委屈著做女官,也不過照顧封敬亭的心思,暫時留在他身邊罷了,另一方面她也是無處可去。若她敢跑了,他肯定會追到天涯海角都會把她追回來。從前沒覺得,可跟他相處越深,越覺得這人有時候很愛鉆牛角尖。

郭義潛見實在說不動她,也只好不談了,只道:“伯父會留意一些動靜,回頭有什么事也給你通個信,讓你早作準備。畢竟咱們郭家也存在近百年,輕易旁人也撼動不得。”

郭文鶯深深一禮,“文鶯多謝伯父維護了。”

郭文清在一旁半天沒說話,此刻方道:“文鶯不要這么客氣,咱們是至親,自該相互幫襯的。”

三人又說了幾句話,郭文鶯不敢多耽擱,便起身告辭了。

郭文清把她送出府門,臨走時突然道:“文鶯,萬一,我是說萬一咱們護不了你,你就先逃吧。”

郭文鶯一凜,隨后點了點頭,若真事情到了那個地步,她也會給自己找活路的,橫不能真叫人砍了她的腦袋。

門外幾個親衛都在等著她,皮小三也在,瞧見她出來,自是把郭文云的事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說侯府里請了大夫,鬧得很是熱鬧。

郭文鶯按了按太陽穴,真覺頭痛的厲害,她和郭文云梁子結的太深,怕是化解不開了。且她總有種感覺,將來他肯定得壞她的事。

“走吧。”輕吁口氣,轉身上了車,就像先前說的,船到橋頭自然直,不走到最后,誰也不知道前面會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