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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六章糧庫
第五百九十六章糧庫
她尋思一刻,偷偷把云墨叫過來,低聲囑咐了幾句。
云墨聽得直咧嘴,“大人,咱干點好事行不?綁架勒索,殺人放火,您還真是什么都敢干啊?”
郭文鶯白他一眼,“叫你做你就去做,橫豎前一陣賑災,軍糧都搬空了,就算真燒了,也不會燒到糧食。”她早就打定主意,這鹽都怕水,著了火就得見水,看看到時候會不會露出馬腳。
云墨嘆口氣,也不敢反駁,只得趕緊叫人去辦了。雖然當真聽命,但心里總覺不對付,他們是皇上身邊的暗衛,怎的就做起這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了?
當天晚上,軍糧庫就起了大火,火越燒越大,連天的火苗子離著老遠就瞧見了。
杭州知府帶人去救火,成盆成桶的水潑上去,頓時軍糧庫成了個水簾洞。
郭文鶯越看越高興,眼見著火快撲滅了,她對云墨道:“你帶人盯著點,別叫他們把鹽運出去。”
云墨自是領命。
這一出唱到尾聲,郭文鶯帶著人大搖大擺的來到軍糧庫,這回也不用人攔著,想看什么看什么,倒是一覽無余的很。
尤其日上中天,太陽暖烘烘的才睜開眼。被鹽水泡過的地,因為太陽的直射結了一層白痂,夏日太陽足,望著遠遠一大片如霜降般的土地,白花花的甚是耀眼。
郭文鶯笑得如春花燦爛,對徐橫道:“還看著干什么?告訴兄弟們,準備進去啊。”
徐橫這才緩過神來,忙帶著人往里沖,這會兒那些守糧庫的再想攔卻哪里攔得住。此一次收獲私鹽六萬擔,這下浙江總兵也跑不了了。軍糧庫里藏私鹽,這是多大的手筆啊?所有牽扯到里面有關的人都得吃瓜落。
郭文鶯叫人把鹽都搬出來,又急調總兵黃成前來,在如此罪證面前,黃成也無從申辯。
只是他做垂死掙扎,竟然糾結著一幫心腹官兵要和他們打起來,可徐橫帶來那些人又豈是吃醋的?一陣火銃響過,地上也不過多了幾具尸體而已。
郭文鶯當即逮捕了包括黃成在內的一干官員,就連鹽道上的一些官員也都羈押起來。隨后交給錦衣衛連夜審訊,力圖最快的時間里撕開一個口子。
這場審訊足足持續了一天一夜,郭文鶯也一天一夜沒休息,只中間忍不下的時候稍微瞇了會兒,隨后起來,靜等著呈上來的供詞。
這些官員和鹽商到底不是鐵打的,錦衣衛手段又毒辣,基本都罩不住的,能招的也都招了。就連鄭文斌也供了出來,說他是浙江私鹽的首犯,大部分鹽引的出入都是他和鹽場和合謀的,由李慶玉偽造鹽賬,鄭文斌負責鹽運,把私鹽和官鹽混運,再到各地分流,以此來謀取暴利。
郭文鶯看了供詞,叫人連夜去抓捕鄭文斌,隨后通知福州抓捕李慶玉。
鄭文斌顯然知道這邊要壞事,才會在事發之前就先跑了。只是他雖然去了溫州,但是天下之大,朝廷想抓的人絕對不會抓不到,就算張家也未必能護得了他。至于李慶玉,想必還沒逃出福州城就是了。
天亮之時,福州傳來消息,是盧一鈺派人送來的信,言稱福州被綁的官員親屬有交了贖金了,他已經派人追查這些官員的私底下的家底了,凡是有錢財來路說不清楚的,都被帶到總督府審訊。福州那邊也下了重手,正好張明長從松江回來,他接手了這起綁架案。
張明長做事素來雷厲風行,比盧一鈺略顯黏糊的性格不知好了多少,他一到立刻進展推進了不少。
張明長也不像盧一鈺那么死性,即便發現是她在其中搞了鬼,逼迫那些官員露出馬腳,也會幫著遮掩住的,不用她暗示,下面接著怎么做也都知道。郭文鶯對他也更放心,聽說由他接手,頓覺心穩了。
杭州這幫人能收拾的都收拾了,陳萬喜雖然因為揭發有功,沒有當場入獄,也是被摘了頂戴,成了一介草民。說起來他這知府也不過做了半年多,屁股都沒坐熱呢,就叫人連累的拉了下來。索性沒掉了腦袋,也算不幸中的大幸了。
郭文鶯讓人把供詞整理好了,又把云墨叫來,讓他都收拾起來送到封敬亭那兒去。她囑咐道:“你跟皇上說了,我要到溫州去一趟。”
她是心里發虛,不敢見封敬亭,能往后拖一陣便算一陣了。
云墨哪兒知道她心里想什么,還以為大人公務繁忙,都顧不上見皇上的面了。只是就怕皇上不見得會同意。
第二日一早,郭文鶯就披了件披風,戴著風帽,只帶了幾個人悄悄出了城。徐橫還帶人在城外等著呢,他也知道皇上在杭州,不敢前去拜見,自巴不得趕緊走了。兩人不謀而合,一出城立刻馬不停蹄地往溫州去了。
等云墨回來再見不著郭文鶯,自是心里別提多別扭,這位主子跑就跑吧,至于把他也扔在這兒嗎?
至于封敬亭更是氣得七竅生煙,他好容易到了杭州,還沒容等說上句話呢,這死丫頭居然跑了?這到底是做了什么虧心事了,居然怕見他怕成這樣?
封敬卿就愛看他這位兄長滿面猙獰的樣子,瞧著倍覺解氣,他本來在京城好好的,卻被拉到這里,還真是滿腹的委屈。
他微笑道:“皇上,這郭文鶯確實不懂事,皇上為她千里迢迢的跑到東南來助陣,她倒自己先跑了。豈不是太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了?”
封敬亭咬咬牙,“別叫我抓住這臭丫頭。”
他到東南來自然也不全是為了郭文鶯,不過至少有一半原因是因為她,他連發了三封信,這丫頭都置若罔聞,這是真沒把他當皇上看啊。早知道就直接下個詔書招她回京,何必費心費力的還得看她臉色了?
至于另一個原因,卻是為了三皇子,有人說他這位三哥出現在杭州,便逼得他不得不來一趟了。
抓不到封敬安終究是個隱患,以他的性子自是不能允許這位三殿下在他的萬里山河中徜徉囂張,不抓到他,他是絕不肯離開東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