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風熏柳,花香醉人。正是南國春光爛漫時節。
福建省福州府,一名青衫少年正騎著一匹渾身赤紅的高頭大馬,此馬若是相馬的人見到,必然大吃一驚,此馬可不簡單,乃汗血寶馬,青衫少年取名‘雪無痕’。
一人一馬無拘無束的走在青石板鋪就的街道上,臉上盡顯風塵仆仆之色。雪無痕頗通人性,似乎知道主人將歇,朝著一家酒店而來。
少年跳下馬,朝著店小二道:“給我的馬兒來上一壇酒,再給它梳洗一番。”
言畢,把手中一錠銀子扔了出去,輕飄飄的落在店小二手中,顯示出少年的功力深厚以及對力道的掌握。店小二頗有眼色,見青衫少年約莫十五六歲年紀,腰間懸著寶劍。不知是何來歷,見出手大方,不敢多問,忙招呼少年進去。
少年選了個僻靜的位置坐下,叫來幾盤精致的小菜,又要了壇山西汾酒,一邊獨酌,一邊聽著行客間的閑談。
“你知道么?近三年來,江湖上忽然出現一名神秘少年劍客。江湖人稱‘邪君’,此人亦正亦邪,好管閑事,從不過問出生,只問其人是否作惡。”旁邊離少年不遠的一名刀疤大漢眉飛色舞地說道。
身邊絡腮胡大漢,搖了搖頭,嘿嘿一笑,道:“他厲害的地方,邪君敢殺人。魔教也好,正道名門也罷。但凡遇到作惡者,他都會出手,重者斃命,輕者傷殘,端是狠辣異常。”
刀疤大漢得意道:“我還知道‘邪君’如何得來,想聽,再來上一壇好酒。”
絡腮胡大漢嗤之以鼻,笑道:“還想騙我,不過今兒個高興,小二,再來一壇汾酒。”
說完,當即低聲道:“邪君,亦正亦邪,全憑喜好。不過他的邪君之名卻非此解,那是因為邪君不分正邪,故而得名。”
刀疤大漢訕訕一笑,頗不好意思,覺得失了臉面,但見絡腮胡大漢毫不在意,談性甚高,心里的不快也被桌上汾酒化去。
青衫少年聞后,心里苦笑,他來到笑傲已經十三年了,憶起當年的事,心里噓噓不已。那一年,因一顆神奇的珠子帶來這里,身體遭受時空壓縮,人沒死,卻讓他回到了三歲年紀。
說來奇怪,在云夢澤之地,救他卻是只白虎。機緣巧合下,得逍遙子的傳承,修習了《逍遙心訣》,才知白虎是逍遙子所養,等待有緣人,據逍遙子信箋上所言是得道飛升,前去尋覓陳傳老祖,共同對付天劫。
逍遙子沒把最后所創功法傳授逍遙派,實因逍遙內亂,師兄妹兵戎相向,師徒相殘。惟有最小弟子李滄海得到他的真傳,卻無法修習他所創神功,后推算將有一人可以得到他的衣缽,故而留下修習之法。
高戰當時心里可不是滋味,身形太小,又不懂經脈運行,只得老老實實的按照圖譜練習。前世,他只是一個社會上的混混,無父無母,自小吃百家飯長大,現在亦然如是。
當時聽說是逍遙子,心里大驚,給他心靈上帶來的震撼無法形容,在敘說了前因后果方才醒來。逍遙派,那不是金庸金大師天龍里面的牛逼人物么,他真的存在。
留言中提到陳傳老祖都是神仙中人,高戰才發現世界的神秘,好多東西都不是曾經所理解的那般,充滿玄奇色彩。
玄乎而真實,以為是來到了神仙之地,后來出去一打聽,才知是笑傲江湖,大明朝正德年間。作為金庸迷的高戰在聽到東方不敗就任魔教教主,任我行忽然失蹤等信息后,心里那顆忐忑不安的心終于安靜下來。
其后,高戰便開始修習《逍遙心訣》,一邊陪著白虎在云夢澤游山玩水,直至修為后天大成才出道。十年光陰就此恍然若聞中度過,三年前他才正式出道,然后騎著雪無痕浪跡江湖。
本想帶白虎出來,略一沉思,便打消了這個念頭。免得在外面給小白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小白雖通人性,脾氣卻很暴躁。
如今他已經十五歲了,身體重新長大。修為愈發精湛,已經朝著先天之境方面突破,雖然修習《逍遙心訣》有著吸納他人內力的功效,但不如自己修煉來得精純。
當然,在出道后,也吸收了不少作惡名宿內力,煉化后寥寥無幾,聊勝于無,就此打消了吸收他人內力為己用的念頭。倘若吸收先天境界的武人,他走遍大江南北,也未曾遇到一個。
想來也是,中國從古到今,得到飛升者寥寥無幾,就那么幾個,這些人那個不是千年難得一遇的奇才,無不是驚采絕艷之輩,聽逍遙子說:“獨孤求敗雖然在劍道上有著無比的天賦,卻在內修方面落了下乘,沒有從長生方面悟道,故而郁郁寡歡,最后終老山林。”
此時,高戰才明白劍道上的修為,逍遙子也不弱于獨孤求敗。他傳承下來的天山折梅手,亦可達無招無形的境界,變化無窮。悟透自然之道,透析天人合一之境,心境上去了,各種武道殊途同歸。
有了這樣的修為和心境,這才叫信手拈來便是無敵之招。不過,逍遙子嘴上沒說,心里還是希望他去尋找師姐李滄海,了卻心愿。
高戰踏遍了九州大地,至今未曾尋覓出李滄海的蹤跡,倒是在江湖上闖出了好大名頭,邪君之名也是在這個時期打響的。
高戰這次來福建,他主要是想見一見林振南。福威鏢局這么大產業,卻在武功平平的林振南手中,看得他好一陣心疼。還有那令人心顫的《辟邪劍譜》。當時看書時,為林平之的悲慘命運好一番惋惜,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其次,就是高戰比較頭疼的人物,半年來一直被五毒教主藍鳳凰追蹤,蓋因半年前,他跑到五毒教地盤上,一時好奇,所以潛入五毒教,還看了人家五毒教秘典《五毒心經》,最可氣的是他不但看了,還見到了藍鳳凰沐浴,好奇心下,想要作弄了一下她,害得他狼奔豕突,頗為不堪。
不是他打不贏,而是他下不了手。藍鳳凰不是要殺他,而是要把他搶回去做丈夫,雖然藍鳳凰大他兩三歲,不過高戰卻無比頭疼。
他雖是現代人,但也知曉古代與現代女人間的差別很大,在現代玩了就玩了,不會出現甚么意外,但在古代就不同了,這種東西一旦玩了,就得負責。
這點他深有體會,剛剛出道時,見過幾個剛烈的女子,在被采花賊玷污后,便懸梁自盡。有一女人雖沒自刎,卻如同行尸走肉,失去人性的靈動。嫁給一個四五十歲的屠夫,時常遭到丈夫的毒打。
當時,高戰心靈上的震撼不亞于一場十級大地震,此后,他但凡遇到采花賊,從來都是有殺無赦。遇到欺男霸女之輩,同樣如此,不問出生,不問地位,只問罪過。
但他知道笑傲無俠,‘俠’字在這些武者身上,簡直就是一種侮辱。真正能稱俠的,把‘俠’字演繹得淋漓盡致的人,只有郭靖一人耳。
不過,高戰覺得,人生在世,縱觀金庸中的人物,也唯有黃藥師過得最舒服,西毒活得太累,整天想著天下第一,最后弄得自己人不人鬼不鬼,可憐蟲一個。
洪七公太過仁慈,若非機緣,就是一個陰殺的命。況且,在笑傲里本就無俠,何必在意俠呢?不如做回自己,一切隨心。
只要本心不壞,何苦在乎名聲,自己過得好就行。這才有高戰行事怪異,無視正邪,正的殺,邪的也殺。
聽著身邊的人談起自己的名字,開始心里還很得意,覺得自己算是個江湖明星人物。
當他眼睛見到一只紅色蜘蛛在桌上爬,臉色劇變,當即從窗子一躍而下,剛落地,兩腳輕輕一點,迅疾離開,身后已傳來藍鳳凰的聲音:“高戰,給我站住。”
藍鳳凰已騎在雪無痕背上,朝著空中虛擊馬鞭,道:“無痕,給我追,要是追到你主人,我給你最好的酒。”
烈焰無痕聽后,忽然昂首長嘶,朝著高戰離去的方向疾馳而去,很快便消失在眾人眼中。
“啊……”
“我早該想到了,他就是……是邪君高戰。”刀疤臉大漢結結巴巴的說了出來,滿臉懊悔、遺憾的神態。
身邊絡腮胡大漢緊張問道:“你不會搞錯?”
刀疤臉大漢不滿道:“怎么會錯,他的雪無痕,那把寒霜寶劍。他平時喜歡穿白衣,現卻穿青衫便騙過我等。哎,曾聞五毒教藍鳳凰與邪君有著說不清的關系,江湖傳言,藍鳳凰是他未過門妻子,那女子便是藍鳳凰無疑。”
刀疤臉大漢抱著頭蹲在地上,狠狠的敲著頭,道:“我早該想到了,可是這么好的機會,我竟然錯過。笨蛋,我真是個笨蛋。”
絡腮胡大漢吃驚地望著刀疤臉,道:“你瘋了,見到他又如何?我們不過是萍水相逢,素不相識啊。何苦自責,這樣的人物,是我們說交便交得上的人嗎?即便與他在一個地方喝酒,那已是我們的福氣了,他人還羨慕我等好福氣。”
刀疤臉有些孩子氣的哭道:“嗚嗚嗚,我尋他半年,就想拜他為師,今后好仗劍江湖,何苦繼續做車夫的苦命。”
原來刀疤臉還有一個秘密沒有說,他便是三年前被高戰所救的那名車夫,所以臉上的刀疤也是那時留下的。
若非高戰殺了那群土匪,他的命早交待那了。當時高戰蒙著面,看不清樣貌,又給了他不少錢財,這才有他新購的馬車,才有他今天的悠閑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