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洋見敵人盡皆散去,心里松了口氣,曲非煙被東方不敗帶走,他不當心。有任盈盈在黑木崖,是會照佛一番。
唯一讓他擔心的便是劉正風,既然左冷禪已經知道兩人的交往,事情異常棘手,他必須趕去衡山告知劉正風此事,好教他有個心里準備,最好下定退出江湖的決心。
高戰見曲陽憂心忡忡,心事很重,旋即明白他擔心甚么,若非左冷禪,不會讓兩人都家破人亡,為他們的音樂殉道了。
遂又尋思:“我不若勸一勸,家里正好缺兩名音樂教習,待他們準備金盆洗手時,他出手救下便是,現在冒然相邀,反落了下乘。”
拿定主意后,高戰心情頓時大好,盛意邀請曲洋到他府中做客。曲洋見天色將晚,加之方才一番打斗,心神疲憊,也要一番;而他不好駁了邪君的面子,曲洋便應承了下來。
回到邪君府,張忠和王彪兩人正在后院練習近來新學,兩人你來我往,打得虎虎生風。招式演化得有板有眼,一人使拳法,一人使爪法。
從兩人對練中,曲洋看出張忠所使的便是高戰與左冷禪對敵招式,這九陰神爪在張忠使來,與他見高戰所使天差地別,許是修煉不久,有的招式使得很是生疏凝滯,過于呆板。
高戰笑道:“讓你見笑了,我剛收下不久的徒弟,年紀大了點,人蠢了點,不過品行尚可。”
曲洋呵呵一笑,捋著花白長須,道:“有邪君調教,不出三年,江湖上又將出現兩位高手,能入邪君法眼,老朽不好評語。”
曲洋這倒是大實話,高戰說兩個蠢材徒弟,以邪君的驕傲,會沒有辦法?他不信,也沒人信。此人身份神秘,修為高深莫測,其師承何門何派,未有人知曉,做事又是亦正亦邪。
曲洋為兩個憨實的人感到羨慕,人與人的際遇就是不同,他看得出兩人的資質并不好,不過兩人似乎得到了洗精伐髓,雙目留有精光,修為已達小成的境界。
兩人比試太過投入,待刷完后才忽然發現師父已來,忙上前與高戰相見。高戰揮了揮手,道:“明天去聯系江南最好的匠人來,嗯,價格好商量,但是要給我打造好,待你們尋好人,再去規劃準備諸事,新蓋的邪君府就交給你們了。要是辦砸了,你們也別回來了,我丟不起這個人,哪里涼快哪里呆著去。”
張忠、王彪立即應承下來,不敢違逆。心想:“看來師傅是打算在太湖建莊立派,這樣也好!嗯,不能辦砸了,要是辦砸了,我們也沒有臉見人,更別說見師父了。連這樣的小事都辦不好,如何跟隨師傅出去闖江湖。”
“行了,一會兒過去問問梁伯,他是江南的老麻雀,知道的人物比你們多。”高戰說著,揮法兩人退下去,這才轉身請曲洋進屋詳談。
內堂,高戰與曲洋相對而坐,一名女童托著一白玉茶盤,親手為高戰、曲洋斟了茶,遂又退到一旁靜立。
高戰道:“嘗嘗這江南名茶西湖龍井,嘿嘿,說了你別笑話,我對茶的研究不咋地。正在學習茶道,準備修心養性幾年。”
曲洋端起碧綠茶杯,輕輕嘗了一口,贊道:“好茶!邪君府中有高人啊。”
高戰聞后,心里很是得意,笑道:“卻有一位,想不到梁伯還是其中高手,我也是來后才得知其中緣由。算是一喜,你還是有福了,第一個在我家中享受到這等待遇的人。”
高戰這么說,也是往他臉上貼金。他在江湖上認識的人不多,在姑蘇城中更沒什么朋友。幾個月下來,他忙于修煉,又要去太湖探尋慕容山莊、曼陀山莊等地地形地貌,準備建設一棟宏偉的莊園,沒時間出去結交朋友。
“嗯,色綠、香郁、味甘、形美,四絕都體現出來,難得遇到這樣的奇人。好想拜會一下,不知邪君意下如何?”
曲洋很是好奇,他從來沒有遇到這樣的真正茶道高手,能把茶道演繹得出神入化,沒有品過此人的茶,是不會知道茶道之妙。
高戰心想:“屁話,老子就是為了勾引你上鉤,不讓你去會一會梁伯,我何苦費這么大的心思呢?嘿嘿,這樣也好,一旦上鉤,今后就給我在邪君府好好打工。這是一個美好的職業,很有前途,有吃有喝,還有人陪著你玩。”
高戰準備籌建邪君府,他已規劃好,想要全方位打造一座有名的邪君府來,在收集天下奇人異士為他所用,培養府中下人各方面的文化素養。
曲洋、劉正風就是他第一個下手的目標;第二個就是江南四友,也算是了不起的人物,倘若收服了,整個邪君府的力量必然大為改觀,不會顯得過于淡薄。他所建立的門派有別于當今武林門派的風格,他想讓邪君府成為江湖上獨一無二的存在,引領江湖潮流。
高戰道:“呵呵,想見他不難,反正梁伯就在別院里,整天無所事事,精力全在茶道上。府中也只有我享受這樣的待遇。若是曲右使喜歡,便可住下幾天,好好和梁伯盤桓數日,也是一樁美事。”
見高戰應承下來后,曲洋心思忽動:“邪君府中竟然有此人物,可見邪君并非表面上那么簡單,他所圖非小。”遂又想到今日的東方不敗與高戰的詭異,兩人竟然沒有交手,且他能在邪君府中相安無事的喝茶論道,欠下了不小恩情,東方不敗到底打什么心思?
曲洋終于忍耐不住,今天的事情太過詭異,隧道:“邪君,今日老朽有些不明,為何邪君與教主……”
高戰哈哈哈一笑,道:“你說東方不敗為何沒有與我交手就放了你是吧?”
曲洋點頭,滿臉疑惑的望著高戰,希望高戰能給他解惑。憋在心里,他寢食難安,心里又怎會不擔心孫女呢?只是當時形勢比人強,他沒得選擇,這才保持沉默。
高戰冷笑道:“我與她處于同級,她沒有把握殺了我,我也沒有把我殺了她。我們一旦交手,那神教與我將不死不休。我邪君也不是泥捏的,神教家大業大,除了她之外,無人是我對手。嘿嘿,一旦引起了爭斗,損失最大的將會是神教,所以她才沒有出手,且她與我已經試探過了。”
當時發射繡花針,看起來是東方不敗怒而發射,其實,這不過是兩人小小的一個試探。曲洋心里苦笑不迭,心說:“兩個都不是省油的燈,邪君能讓東方不敗忍住不發,已了不得了。”
高戰接著道:“高手過招與一般武林比試不同,幾乎在一兩招間便分出勝負。今日若我與東方不敗打起來,雖然我與左冷禪事先交手,耗去了不少內力,但她要殺我談何容易,敗必然是我,不是敗在我修為不夠,而是我閱歷尚淺,臨敵經驗欠缺罷了。若要逃走,她沒有能力留下,所以才會這般詭異的結束對峙。”
曲洋心想:“原來如此,難怪老朽見東方不敗明明想殺了你,卻遲遲沒有出手。”
曲洋怎么想,高戰可沒有讀心術,不會猜到曲洋的心思。唯一讓高戰肯定的事情,曲洋定會去找劉正風商量退隱江湖的事宜。
兩人的談話,高戰話里話外都有招攬的心思,曲洋這老狐貍不可能聽不出來,不過曲洋裝作沒聽見,充耳不聞,裝聾作啞罷了。
高戰不急,反正三年后,他們自會瞧個明白。現在的江湖已經不是曾經的江湖了,現在的江湖是野心家的天堂,是陰謀家的舞臺,已經沒有了俠客施展的空間和余地。
曲洋想了想,又道:“邪君,能否求你一事,老朽知道這件事有些強人所難,但老夫已經無路可走,只得求邪君援手一二。”
“哦……”高戰眼睛直視曲洋,心想:“現在知道求人了,嘿嘿,是曲非煙這個丫頭便好說,其它的求了也沒用。嗯,這丫頭長得倒是水靈靈的,一看就是小美人胚子,要是調教好,未曾不是一個可愛的小蘿莉,放棄了多可惜。”
想到這里,高戰故作不知地問道:“到底什么事情讓堂堂日月神教的光明右使如此難以言辭,說來聽聽,雖然我們相交時日尚淺,但光明右使的為人本君還是知道的。不會輕易開口,但說無妨,嘿嘿,本君也好奇得很。”
聽聞高戰的話后,曲洋頓時放下心頭的大石塊,他唯一牽掛的便是曲非煙,這個孩子跟他流浪天下,吃了不少的苦。加之父母死得早,跟著他一個老頭不是個事兒。目下,他無安全可言,孫女若有個三長兩短,他如何向已死的兒子兒媳交待。
曲洋道:“現在老朽的遭遇,邪君是知曉的,老朽說的是,今后邪君遇到我那苦命的孫女有難,能否幫襯一二。”
高戰忽然端起茶杯,緩緩的抿了一口,才道:“多大點事兒,這個小丫頭,本君甚是喜歡,下次遇到,若她愿意,我這里正好缺一個侍童,就看曲右使舍不舍得了。”
曲洋有些猶疑,略微沉吟一下,心里咬了咬牙,心想:“這個雖然不是最好的結果,但是也好過跟隨在他身邊,邪君為人他還是知道,做事還是很有分寸,至少對待自己人就很不錯。”
高戰沒有表現出急迫的心情,反正他有的是時間。世間沒有免費的午餐,他高戰也不是那些救苦救難的菩薩,沒有好處,憑什么幫你。
曲洋清楚,高戰這么說,他反放心下來,覺得這才是高戰無利不起早的性格。跟著高戰比跟著他安全多了,便是東方不敗今后因為劉正風的事情,也不敢拿曲非煙威脅他就犯。
曲洋起身,當即朝著高戰行了個謝禮,感激道:“多謝邪君,非煙跟著邪君,老朽放心,也是非煙的福緣。”
高戰心里暗自嘆息,兩個激情四射的基友,他是擔心與劉正風的事拖累了家人,現在把曲非煙交給他,就不會有人敢打曲非煙的主意,否則將會承受邪君怒火。老家伙很精明,但他不知道,邪君也在打他孫女的主意,各取所需,說不定將來還是一家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