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重情義的男兒,”海皇突然哈哈大笑,“不過,你有沒有想過,你那滅門大禍,又從何而來?”
殷庚金身軀劇震。他十余歲的時候,家族被滅,上下三百余口,死的只剩下了他一個,被百慕域主救起。
大難不死,殷庚金自然矢志報仇,只不過每次追問兇手,師父百鏡真卻總是顧左右而言他,推說不知。
直到晉升玄王境界,殷庚金排查當年血案的線索。可他晉升之后,百鏡真對他也重視起來,常常派他去執行一些危險的任務,對滅門血案的排查,自然也就不了了之。
現在經過海皇這么一說,殷庚金呼吸有些急促:“你,你知道?”
家族被滅的血海深仇,在殷庚金心中種下了深深的仇恨種子,為了這件事,他幾乎夜不能寐。
“呵呵……”海皇略含譏諷地一笑,“殷庚金,你動動腦子,好好想一想:為什么這么巧,你的師父會在你家滅門的時候路過?為什么偏偏只來得及,救下了你一個人?為什么你多年盤查,依舊云遮霧罩,仿若有一只巨大的黑手,在撥亂線索,讓你一無所獲!”
殷庚金大吃一驚:“你是說……師父!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海皇聳肩說道:“是啊,本皇也覺得不可能,就當這件事,本皇沒有說過好了。”
海皇這種悠然的態度,反倒讓殷庚金眉峰緊皺。越是天賦驚艷的修玄者,就越是有強大的逆反心理。海皇如果堅持是百鏡真滅了殷家,殷庚金說不定不信;但現在海皇輕輕揭過,卻在殷庚金的心中,種下了一顆懷疑的種子。
“海皇。你候在洛城之外,將我擒下來,到底想做什么?”殷庚金沉聲說道。
“很簡單,我要你做內應。助我擊垮百慕域。”海皇悠然說道。偏偏話語很直接。
“什么?”殷庚金雖然猜出了海皇的心意,但沒有料到海皇這般單刀直入。當下不由發愣。
“本皇時間寶貴,不會陪你玩猜測心機的把戲,”海皇直截了當地說道,“帶你逃出洛白水禁制黑幕的那兩名玄王。使用了自殘身體的秘術,現今也只有本皇能救他們。這就是交換條件,同意與否,你自己決定。”
殷庚金想到了待他如孫輩的仙鶴王、伏波王兩位老人,頓時躊躇為難起來。
“本皇不需要你現在就做出決定,”海皇屈指彈出一塊銅牌,道。“這是我海云上國的密探銅牌,你將其收好。本皇給你一個月的時間,如果想通了,就憑此牌。去龍鱗城海云玄軍大營,找鎮雷王即可。”
殷庚金接過玉牌,有些難以置信:“你……現在放我走?”
“不錯,你走吧。”海皇淡淡說道。
“你不怕我不管不顧,一去不回?”殷庚金問道。
“殷庚金,本皇知你是條漢子,所以不對你施加任何暗手,將一切擺在明面上。一個月過后,你若是沒有去龍鱗城玄軍大營,那么與你同來的這兩名玄王,都將以謀逆罪處死。”
殷庚金道:“那兩位現在何處?我要見一見他們。”
海皇與海之對視一眼,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他們現在在冰窟之中,暫時鎮壓住了傷勢,”海皇說道,“你可以跟隨本皇的衛士,前往冰窟,去見一見他們。”
看著殷庚金跟隨兩名玄君衛士離去的身影,海之說道:“父皇好手段,兒臣佩服。”
海皇說道:“世間之事便是如此,任何人,任何事物,都要想方設法地榨取其最大的價值,規避其危害。殷庚金只是我埋下的一步暗棋,就算不起作用,我也損失不了什么。但如果他愿意做內應,我必然收獲巨大。”
洛家。
此刻洛家后院,一片狼藉,一大片豪宅大院,化作廢墟。但看洛家老祖和家主的臉,卻沒有一絲后悔難過,反而喜氣洋洋。
這些損失的建筑,只占了洛家整體宅院的五分之一,數百個工匠一月之間,便能修葺一新。但洛家的皇者洛白水傷勢穩定,恢復了部分戰力,這卻是一件大喜事。
今日洛白水師徒,接連斬殺八位玄王,其中還包括了漠家老祖,無敵玄王漠化圓,威震海云上國。從此之后,誰還敢小覷洛家?
曾經的海云三姓,漠家徹底除名,水家也日薄西山,只有洛氏一枝獨秀,假以時日,和海云皇族并駕齊驅,也并非不可能。
一間廳堂之內,洛白水盯著許陽的眼睛,轉了兩圈。
“師父,您這樣看著弟子,讓弟子很不習慣。”許陽的眼睛黑白分明,有些尷尬地說道。
“奇怪,真奇怪……你小子,明明被上品寶器控制了心神,化為刀奴,怎么可能恢復這么快?你到底是許陽,還是妖刀之靈?”
許陽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說道:“四年前,弟子在滄瀾府暗極竹樓,第一次見到了師父,當時師父死乞白賴地要收我為徒,還定下了記名弟子之約……”
眼看許陽還要繼續說下去,洛白水一個爆栗敲在了他的腦門上:“停!咳咳,為師已經清楚了,你小子就是許陽。不過讓為師奇怪的是,那妖刀畢竟是上品寶器,它一旦占據了你的識海,怎么可能這么容易被你驅逐出來?”
許陽背后的三陰戮神刀,發出一道憤怒不甘的意念波動:“這小子,太狡猾了,太詭異了!”
許陽笑著解釋道:“當初弟子玄力枯竭,心神力量也被那一招‘滅世’耗盡。三陰戮神刀趁機控制,弟子也無力抵抗。不過,我靈機一動,以‘鑄魂’之術,化出一道分魂,真正的魂魄躲藏在了魂晶的深處。三陰戮神刀控制的,不過是我的一道分魂而已。等到師父大發神威,斬殺諸王之后,弟子主魂重新出現,分魂自然煙消云散,三陰戮神刀的器靈也無計可施。”
“哈哈,好,好!不愧是老子的好徒弟,你猥瑣的樣子很有我當年的風范!”洛白水笑的合不攏嘴。
這時有一名洛家弟子前來,躬身稟報道:“老祖,皇族的人來了。”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