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白焰現在對季深的看法,等同于“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的那位牛糞。
并且越看季深越不爽,越看越想揍。
他要是季深,根本不會讓毒蛇接近葉無雙,還用特殊迷藥把葉無雙迷暈。
萬一那天他不在場,葉無雙就遭遇不測了。
今天也是。
如果陪在葉無雙身邊的人是季深,就算“威廉夫人”陷害了葉無雙,威廉也會看在好友季深的面子上,對此事保持懷疑。
季深真的太不懂得珍惜了。
明明已經擁有了Lucifer,卻還讓Lucifer經歷那么多危險。
“你也喜歡無雙?”季深思忖了片刻,眉梢一挑。
周家人不可能用這種語氣和他說話。
所以這句話,是周白焰自己想說的。
有意思。
惦記他老婆的人很多,但敢沖到他面前挑釁他的,只有周白焰一個。
“不然呢?”周白焰眸光輕斂,大大方方的承認。
他不需要,也不想在季深面前說。
“你讓我很意外,不過無雙的安危,就不用你操心了,我比你更在乎她。”
季深單手插兜,穿著白色名貴襯衣的他矜貴優雅,俊臉帶笑,自信從容。
周白焰頓時更氣了。
他想告訴季深:你這個蠢貨,知不知道毒蛇差點殺了葉無雙?
但他不能說。
因為一旦說了,他是小丑面具男的身份,就暴露了。
他只能看著季深,一字一句:“不,你沒有我在乎她。”
他比季深來得更早。
比季深愛得更久。
也一定比季深,更在乎她。
“說這些沒有意思,在乎或者不在乎,也不能用嘴巴證明。”季深抬了抬手中腕表,看看時間:
“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就下去了,無雙還在下面等我。”
周白焰沒回話。
季深當他默認了,便轉身下樓。
離開時,他耳邊傳來周白焰冰冷警告的話:
“我會幫無雙作證,她沒有推‘威廉夫人’,而你記住,你敢讓她流淚,我就敢讓你流血。”
季深背對周白焰擺擺手道別,眼神變了又變。
其實以周白焰的身份,說后面那句話,會有一種初生牛犢不怕虎的中二幼稚。
但不知道怎的,季深一點也感覺不到“中二幼稚”,他只感覺認真狠戾。
來自周白焰的認真狠戾。
看來周白焰,遠比調查資料上顯示出的豪門傻白甜復雜得多。
光是這能騙過所有人的高超演技,就足夠令他刮目相看了。
季深回到車內。
“周家想和你談生意么?”葉無雙覺得周家找季深,無非這些事。
季深回想起周白焰剛才說的那些話。
他打算告訴葉無雙,周白焰的真面目,不過轉念一想,又覺得沒必要。
這樣打小報告的行為,和小孩子沒區別。
他也不擔心周白焰能搶走葉無雙。
于是,他輕輕“嗯”了一聲,不再多言。
“你那邊什么進展?”葉無雙指的是詢問“單小小”的事。
季深:“問出了單小小當年回國的航班和單小小的故鄉,來的路上,已經吩咐人去尋找單小小了,十天之內,應該會有消息。你那邊呢?”
夏國是他的主場,找起人來,會比威廉有效率得多。
葉無雙:“我猜測布萊克是幫助容清如瞞天過海的人,或者容清如給了他好處,讓他愿意配合演戲,不論是哪一種,這個人都值得好好調查一番。”
季深頷首。
車內陷入沉默。
半晌,葉無雙輕聲道:“抱歉,我給季氏惹了個大麻煩。”
容清如是沖她來的。
容清如的孩子不管是否有事,威廉都不會輕易放過季家。
威廉與季深的友情,也會出現裂縫。
“這樣的話,以后不要再說了。”季深握住葉無雙的手,與她十指相扣,嗓音磁性:
“我很高興能和你一起承擔這個麻煩。”
之所以一起承擔,是因為他們在一起啊。
困難與榮譽,難過與開心,苦澀與甜蜜,全都一起,這才是愛情本來的模樣。
葉無雙低頭看兩人牽在一起的手,感受從他血液里傳來的溫度,目光逐漸柔和。
晚上。
威廉城堡的管家,來到了葉無雙和季深面前,冷冰冰說了句:“威廉先生請李先生和葉小姐去城堡做客。”
兩人對視一眼,明白容清如的孩子沒保住。
他們搭乘前來接他們的豪車,進了威廉城堡。
此刻,容清如臉色蒼白,靠在威廉懷里哭泣。
威廉紅色的眼睛里,有心疼,也有悲傷。
布萊克站在旁邊,一臉不忍與憤怒。
見葉無雙和季深來了,容清如哭得更大聲了。
她一邊哭,一邊說:“我告訴葉小姐,我不是那個傷害過葉小姐的高中同學,她卻把我用力推開,害死了我們的孩子!”
威廉抱緊容清如,轉頭將冰冷的視線直射葉無雙,像一頭即將咬死獵物的獅子。
季深把手放在葉無雙腰側,將葉無雙往自己懷里帶了帶,表明自己的立場。
“季深,如果你還當我是朋友,把葉無雙交給我。”威廉沒有廢話。
得有人為他孩子的死負責。
“無雙沒有推你的‘夫人’。”季深言簡意賅。
“她推了,我親眼看到她推大嫂了!”布萊克站出來,指著葉無雙。
“可是周家的周白焰,也親眼看到你家‘大嫂’,是自己摔倒的。”季深眼尾余光瞥了眼布萊克。
不得不說,周白焰的作證,起了非常關鍵的平衡作用。
布萊克不慌不忙:“他是葉無雙的同學和朋友,偏向葉無雙很正常。”
季深照葫蘆畫瓢:“確實,不過按照你的說法,你偏向你的‘大嫂’,更加正常。”
“詭辯!”布萊克看向威廉:“大哥,你相信我和大嫂嗎?”
威廉不可避免地陷入兩難。
容清如見狀,深吸一口氣,正要大哭特哭,葉無雙打斷施法:
“我倒不介意任由威廉先生發落,但想定我的罪,請問證據在哪里?”
被毀的監控,是把雙刃劍,她也可以用。
容清如接話,咬牙切齒:“葉小姐,你有本事推我,難道沒本事承認自己的所作所為嗎!”
“怎么剛感覺你漲了點智商,現在又變成了蠢貨。”葉無雙無可救藥的睨著容清如:
“如果你說我推了你,便代表我真的推了你的話,是不是你明天說自己是宇宙之主,全球人民,還得給你跪下?
我很討厭別人誹謗我,這樣,我給你十天時間。
如果你拿不出證據說我推了你,我們法庭見。”
容清如傻了。
這劇情走向不對啊!
葉無雙竟然反將一軍,沒在怕的!
“葉無雙,你怎么能這么無恥!”布萊克站出來叱責。
“瞧我這記性,我怎么忘了還有你。”葉無雙轉移目標,微笑著看布萊克:
“看你這么著急的份上,我只給你五天時間,五天內,你要是拿不出我推了你大嫂的證據,也法庭見。”
布萊克:“……”
“葉小姐。”威廉一頭黑線,氣笑了:“誹謗罪好像不是這么定的,他們只是隨口一說。”
季深的未婚妻,確實有點本事。
“倒也不是隨口一說。”葉無雙拿出手機,隨便點開一個新聞網站,很是苦惱:
“現在外網和夏國網絡,全都在說我推了威廉夫人,害威廉夫人流產了呢,氣得我晚飯都沒吃下,只想把這個人抓……啊,這個人是我的小號?那沒事了。”
容清如和布萊克:“???”
威廉呼吸一滯:“你竟然自導自演!”
“不是,我開了個小玩笑,威廉先生如果覺得是我自導自演,也可以去找證據,找不到的話……也法庭見好了。”
葉無雙語畢,笑容真誠。
那真誠的笑容里,寫滿了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