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人有所長,便是他的一技之長,大娘在廚房里得心應手,大展身手,這廚房就是大娘的天下了!在這里,就沒人是你的對手!”
“哎喲,平常一年也沒見到小姐幾次,倒不知道小姐這么會說話,不知道的人呀,還以為您夸我是對我有所求呢!好,以后大娘呀,做飯就更用心了!讓小姐吃得比在外面的茶樓里吃的還要好!”
沈鴻把宋大娘哄得心花怒放的,連略胖的腰手也像妖嬈起來了一樣,嘴里哼著小曲。
裊晴四處尋不著沈鴻,走到后院里來時,聽見宋大娘的大嗓門,方才知道沈鴻來了這兒。
她一走進來,宋大娘就笑了:“裊晴,你的命可真好呀!做了小姐的貼身丫頭,小姐還給你熬藥呢!你說你怎么這么有福氣?”
裊晴已經得了楊叔的叮囑,不可隨便與人說起客房里的那位男子,因此聽了宋大娘的話,便只笑了笑:“宋大娘喜歡做飯,這天天呆在廚房里做您喜歡做的事情,又聽說您的孫子最近上學堂了,您不是也一身的福氣嗎?”
好話誰不愿意聽?
宋大娘拍手樂道:“得,你這張小嘴,跟小姐一樣,今天都是抹了蜜的!聽得大娘我真是心花都放了!”
沈鴻與裊晴相視一笑,裊晴走過來,取過沈鴻手中的扇火的扇子,說道:“小姐坐到一邊歇一歇罷,我來看火就好。”
沈鴻站了兩刻鐘也有些累了,便也就坐到一邊去,順手拿過一邊的青菜摘了起來。
心里卻是在想著,打聽到了秦綺的消息,那么就要作好準備離開了。
她抬眼看看裊晴,也不知道裊晴能不能跟著她吃得了苦,雖說身上不缺銀子,可這一路上京,千山萬水,一路跋涉的,尋不尋得到秦綺也很難說,而且路途上,也不一定太平。
兩個孤身女子上路,也不得不去考慮安全的問題。
但現在最緊要的,還是要想一個由頭,怎么跟楊叔說呢?她一個官小姐兒,平時根本不出門,這一走,又沒個行止,難道真要悄悄地走?
那楊叔若是報官了怎么辦?悄悄走是行不通的,沈鴻有些頭疼。
一會兒又想起沈昊來,不知道他這會兒走到哪兒了。
離到京城恐怕還有好些天,希望他一路平平安安的,還有聽他說的,沈家應該派了人來這兒,可是他離開的這七天里,根本沒見這個人來登門過。
沈鴻嘆了一聲,若是實在沒別的借口才能光明正大地出遠門,也就只好拿上京找沈磐的借口來一用了。
又想著上京城,秦綺是穿到了哪戶人家里頭?看她能把這《西廂記》送到戲班子里傳揚開來,指引她去找她,那么安全也應是無恙了。
可是到京后,去哪兒找她?找戲班?這倒是一個方法,畢竟是誰給他們這《西廂記》的劇本的,他們總該知道,秦綺也會留下消息。
但又有個顧慮,這京城,沈家就在京城里呀,她這邊才跟沈昊說了不上京城,若是在京城不小心碰上他了,那豈不是誤會大了?
再說,若是讓他碰上了,執意要她回沈家,那可怎么是好?
得想個辦法才行,沈鴻正出神想著,忽然聽到宋大娘失聲大笑:“哎喲,我的小姐兒,這就是您說的給我打下手?您瞧瞧,您都把菜摘成什么樣子了?這菜心還用吃嗎?”
沈鴻低頭一看,尷尬了,這菜心能吃的都被她丟了,不能吃的卻讓她丟到筐里去了。
她不禁一笑,宋大娘笑道:“其實這菜心呀,最是嫩,只是小姐兒金貴,只取尖尖的那一小撮,現在好了,小姐自己摘的,今天就這么煮吧。”
沈鴻笑道:“行,我怎么弄的就怎么吃,大娘您煮的怎么都好吃!”
“這嘴吧真會說話,我喜歡!”宋大娘今天的心情被她哄得美美的,說著把菜收拾到筐里,拿到一邊清洗去了。
沈鴻拍拍手,站了起來,拿過裊晴手中的蒲扇,與她說道:“你給大娘打下手吧,這里我來弄就好。”
裊晴笑笑,也知道小姐剛才鬧笑話了,這廚房的活兒小姐哪里會做?便走到宋大娘那邊去幫忙。
今天的中飯做得很快,畢竟有手巧的裊晴在一邊幫忙。
而宋大娘的廚藝也不是白夸的,沈鴻在一邊熬藥,聞著宋大娘做菜的香味,都不由口中生津,肚中覺得餓了。
等到飯菜做好,裊晴先端著飯菜出去了,沈鴻隨后也把熬好的藥汁倒出來碗里,宋大娘在旁嘖嘖稱奇,說這剛好一碗,倒沒有吹牛皮,只是不知道這第一次熬藥怎么這么會掌火候?
沈鴻笑笑,跟她說,這是秘密,又惹了宋大娘的一陣好笑。
從廚房里出來,沈鴻端著藥一路走去客房。
客房里,顧云忻雖然不便走動,但他不喜歡坐在床上吃飯,便謝絕了裊晴的攙扶,慢慢地挪動著腳步自己下了床走到了桌邊。
裊晴很是擔心,看他這樣子,想上前幫忙卻又不敢,神色倒比那疼得皺緊了眉頭的顧云忻還要緊張。
簡單的三菜一湯,但菜色做得還好,聞著也很香的樣子。
顧云忻從前天開始就沒有好好地吃過東西,早上的早餐不合他的口味,他也沒怎么動,剛才的糕點他不吃甜食也沒動,所以此時的腹中還真是有些餓了。
他緩緩抬手舉起箸子,慢慢地往菜中夾起了一小塊肉來,剛想放進嘴里吃,又抬眼看著立在一旁侍侯的裊晴,說道:“你去照顧你家小姐吧,這里沒什么事了,我吃完會自己坐回去的。”
裊晴也覺得很不自在,她從小跟著小姐,除了前些天的沈昊少爺,也沒怎么接觸過其他的外男,所以聽了他的話,便福了一禮,低著頭走出去了。
走到花園,剛好碰到沈鴻端著藥走來,沈鴻笑道:“顧公子吃完飯了嗎?”
裊晴說道:“顧公子讓奴婢來照顧小姐,剛剛才開始吃,”說著又頓了一下,問道:“小姐,這顧公子,到底是什么人呀?奴婢覺得,他身上的氣度與常人不同,好像不太喜歡外人呆在他身邊的模樣。”
雖然他嘴上沒說什么,但裊晴還是能感覺到那種說不出來的淡漠與距離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