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云識拿著書當寶貝,捂在懷里,笑道:“那怎么一樣,我喜歡是一回事,可練武是另一回事,那是要講究天賦的!就像你一樣,你學武那簡直就跟天才一樣,無師自通都行!就像瞻哥一樣,他要沒那天賦,那駱神醫能看上他,收他作關門弟子?”
“所以呀,我是既沒這個天賦,也沒這個練武的身體,就不湊這個熱鬧了,不然為難了我,也為難了將叔!你不知道,他那被我氣的樣子,真是……可能是因為跟你比吧,所以他有很強大的落差,我都很懷疑,如果我不是你的弟弟,他肯定是有想把我從墻上扔出去眼不看為凈的想法!”
顧云忻失笑搖頭,這么沒出息的事情他居然還能當成笑話來講給他聽,他都能想象得到將叔被他氣到的那個情景了。
“哎對了,哥呀,你聽說了吧,二嬸,換人了!哦不對,是像換了個人了!”
顧云識一說起這事情,語氣就是禁不住地又添了三分的興奮:“你想想,這是多么地具有荒涎性呀!這就是戲劇呀!二叔喜歡聽戲,恨不得整天就生在戲里,所以他的這個妻子,‘唰’一下,哎,像換了個魂魄一樣!雖然還是那幅皮相,可內里,已經不是同一個人了!”
顧云忻只饒有意思地看著他。
而心里也在奇怪,他們顧家向來是嚴謹律己的,從曾祖父到他幾乎都沒有任何改變,可為什么會出了他和二叔這兩個另類?
顧云識卻完全不知也不會覺得自己是個另類,就算是另類,那也是個他心甘如飴的另類。
他已完全地,沉浸在了他自己要以此作題材寫一本紅遍大江南北的話本理想里:“這事情為什么會單單發生在我們家呢?只因為二叔喜歡聽戲!”
“我也喜歡聽戲呀!我還喜歡看話本,寫話本,收集各類的奇人異事呢!所以呀,這離奇的事情才會發生在我們家呀!我敢肯定,這魂魄出竅或是被其他的魂魄入侵的事情,一定是確有其事、有真人經歷過所以才會被寫出來的!”
顧云忻聽這可是往鬼神論上說去了,越說越離譜,便提手敲打了一下他想得太多的腦瓜兒,免得入戲太深人都看戲看傻了。
“整天胡想什么呢,你喜歡看書,我很高興,你有豐富的想象力,我也很高興,但你要是分不清書里的和現實里的,我可是要批評你了。這朗朗乾坤的,哪來這些怪力亂神的東西?”
顧云識沒得到他哥的認同,有些不高興了:“什么怪力亂神嘛!那二嬸那樣子,誰見了不是說換了個人了,又不是我一個人覺得的!再說了,你的志向是不在此,所以才會覺得我想太多罷了!二叔可是和我有同樣的想法呢!”
顧云忻見他皺著臉悶悶不樂的,也不愿意一回來就掃了他興。
只是這什么戲不戲的,哪里是能當成一生正業去想的,從古至今,走這條路的有幾個能有好結果。
“行了,你年紀還小,還不知道這人間的疾苦,我也就不說你了,”顧云忻說著從懷里拿出了本書來,遞給他:“路過一個小書攤,給你撿來的,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心意?”
顧云識心想說得好像你吃過這苦似的。
可一看書名,卻是如獲至寶,連忙接過來邊翻邊笑道:“合合合,這可是李風尚早期寫的書了,不過世面上已經找不到這本了,你這是什么運氣才能隨手就能撿來的!”
顧云忻不由笑了,真是小孩子,一件小東西就能高興成這樣。
他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他說道:“那你先看著,我就先回去了。”
“哎哎!謝謝哥!”
顧云識只眼不離書地跟他哥說了這一句后,就轉身坐回他看書的位置上了。
顧云忻看著他這模樣,心想一個是書呆子,一個是戲呆子,現在還來了個能唱大戲的,這家里是要更熱鬧了嗎,他轉身出去。
施戈剛走進院子來,就看見了高大英俊的世子走出來。
他連忙上前行禮笑道:“世子,您終于回來了呀!小二爺他都想您了!幾乎每天都要問上您兩遍呢!”
顧云忻意帶取笑:“你這是又跑哪兒去了?”
施戈聽他取笑,自己也抓抓腦袋不好意思地說:“世子您真是太懂奴才了,奴才這不是,去找您的護衛晤言說話去了嗎!我也好久沒見他了,都藏了一肚子的話沒跟他講完呢!”
顧云忻看他這不好意思的模樣也笑了:“你跟晤言,才真是應該組一對,我看我讓晤語跟你換個位置好了,讓你跟晤言日對夜對的,看看還有沒有那么多的話要說!”
“世子爺這真是不開玩笑則已,一開玩笑,奴才這心里面都有些慌了!奴才跟晤語,那怎么能換呢?世子是做大事的,身邊需要武功好的護衛,奴才就跟小二爺一樣,半點武都不會,奴才要是跟在您身邊,那就不是奴才保護您了,是給您拖后腿了!”
這自我認識還挺清楚的。
顧云忻笑了,然后心情頗好地走了。
施戈也不由憨憨地摸摸頭,一邊走一邊自語道:“這世子爺,看來今天的心情是真的很好呀,居然還能跟我開這樣的玩笑,不過若是真能跟晤言他們整天在一起,好像也挺好的,就是小二爺那兒……哎呀,不行呀,我不能丟下小二爺自己快活呀!”
施戈被世子爺的這句玩笑話撩撥得都有些心動了,只是想到小二爺若沒了自己照顧,他到哪兒能找到像他這么貼心又懂他心事的下人使喚呢。
不行不行,還是不行的,他不能動這個念頭,他既不機靈也不會武功,跟在世子身邊能做什么。
他搖搖頭,走了進去。
“施戈,你快去給我找找,前些天我高價買回來的那本《夜不語》去哪兒了?”
顧云識眼都不眨地投入到新書里頭而頭也不抬跟他說道。
“哦,就放在……那兒呢,窗邊那個書架上。”
施戈說著走過去搬了那張梯子,一邊搬一邊說道:“我說小二爺呀,我們這書房也太多書了吧,要不然您跟夫人說說,再給您把這書房拓寬一點,或者干脆搬個比這大的院子,反正府里地方大著呢,”
“就那個湖邊西側桃花林那個閣樓,我看就很不錯,又有美景可賞又清幽雅靜又可以登高望遠,關鍵是有三層樓高呢,夠咱們這些書好好安個家的了,弄個藏書樓都夠了。”
這話可動了顧云識的心了。
所以他從看得正入迷的書里抬起頭來說:“那個閣樓,我記得好像還沒有命名吧。”
“對呀,是沒有命名呀,但若是您住進去了,那起個名字還不簡單,都聽您的意思就是!”
“可以呀,”顧云識覺得這提議不錯:“向南可以賞到大片的桃林,向北可以看到繁華的街景,向東可以賞湖,向西……那邊的別院都很多,這主意好呀!回頭我就跟我娘說一說,咱們把書房挪到那邊去!”
“哎!那就最好了,不然這么多的書我也頭疼給您怎么擺放了……”
英國公府占地頗大,而且大房二房雖然未曾分家,但其實兩房也是一居南一居北,而秦綺沒什么事情也從來不在這國公府里亂逛。
雖說這英國公府里的建筑環境真是好得沒話說的,可秦綺也是有分寸的,這英國公府她還要住一段時間,總不好隨隨便便無禮地得罪了這里的主人。
再何況,這建筑再好,看久了也就那樣了。
物以稀為貴,這放在現代自然是會成為旅游熱門景區了,可在這兒,像這樣的王公豪宅多了去了,參加了幾次豪華宴會以后,秦綺就再也沒對這樣的建筑產生什么驚嘆之情了。
也之所以這樣,雖然顧云忻回了府,可秦綺還是在中秋佳節,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頓團圓飯時,才見到了這位堪稱是上天杰出的創造、三百六十度毫無死角而又輪廓分明帶著男人硬朗味的長腿帥哥!
是真的好帥!!帥到無邊的那種!!
秦綺在看見他出場的那一刻,真的是差點沒把手上的茶盅掉地上了,把眼睛都長在他身上去了!
心想這要是放在現代,哪里還會有那些和她一起同臺領獎的男星的風頭呀!
他只要一露面就完全可以憑臉搶光所有媒體的鏡頭、天天住在熱搜第一上呀!而她也必定是那死磕他的顏給他瘋狂捧場的迷妹之一!
若不是還有幾分上輩子演戲練就了的定力在,她還真的是怕會控制不住地撲上去了。
直到那帥哥,很是古怪地微蹙了眉頭看她,秦綺方才有些回過神來。
她剛想回頭問問白露這是誰,怎么她穿來了大半年都沒見過,結果卻聽到帥哥先跟她打了招呼,他喊她,二嬸……
二嬸?
二嬸……
二嬸…………
秦綺幾乎一口老血要噴了出來!
他……居然就是那渣男的侄兒、這英國公府的世子?也是她如今這具身體身份的……侄兒?
后面的團圓飯秦綺幾乎都處于一種被雷劈了的游魂狀態中,這倒也惹得那位帥哥對她多看了兩眼,而至于其他人的反應,已經離魂的秦綺自然也就是看不見顧不上了。
“小姐,你這些天的心情怎么總愁愁悶悶的?是不是還在惱著姑爺?”
白露正在拿著幾枝開得正好的菊花插瓶,見了小姐坐在窗邊又是嘆氣,便是笑道。
可不是要嘆氣么,一想起這可怕的輩份來,秦綺就免不了像失了寶物一樣唉聲嘆氣了起來。
心想她和這帥哥,何止是隔了一個銀河的距離呀,這簡直是連銀河都不給她,直接就用銅墻鐵壁鑄死了所有的可能性呀。
看來這個長得英俊無邊,無論是身材還是氣質都是很一流的男人,是徹底跟她無緣的了!
她好不容易才在這個時代看入眼了一個男人,卻是看得到摸不到,這種感覺有人能體會得到嗎?這比失了寶物更要叫人絕望、遺憾、痛心不是嗎?
秦綺這些天一想起這事情來,就真是有些欲哭無淚了,原本她還想著,憑她的美貌本事,日后和離了,定是有大把的帥哥沖她撲面而來,可現在看見了這個極其入眼的,卻是遭受了嚴重的打擊創傷。
上輩子她掙的錢那是多得都沒時間去花了,所以像什么大別墅、限量跑車、鴿子樣大的鉆石,還有那些價值幾千萬的珠寶項鏈,七星級酒店,她什么都擁有過,享受過,對這些物質的需求自然是看得平淡一些了。
可面對帥哥,她卻是當真無愧地能當得上“花癡”這個稱號呀。
所以可試想,面對這樣一個近在眼前,同住一個屋檐下明明可以近水樓臺先得月的帥哥,她卻無論怎樣都注定是吃不上,不能吃,吃不了,這怎么能叫人不心碎呢?
她的心,碎了一地,而且沒有任何辦法可以幫到她,好痛啊。
“跟那個渣男有什么關系,我是因為……心痛呀……”
秦綺捂著胸口痛心道。
想起這樣一個男人,竟然是自己的侄兒,將來她還要親眼看著他結婚、生子,噢,你能想象得到那種你心中的男神要結婚了、而新娘卻不是你,你卻還要滿屏幕地看著他,聽著那熟悉的結婚進行曲響起的情景嗎?
心碎都不足以形容她復雜痛楚的心情,她穿誰不好,非要穿成人家的二嬸去?
白露訝異地轉過頭看著小姐。
心痛?
“小姐要看大夫嗎?這怎么會心痛呢?可小姐從來沒有心痛的毛病呀。”白露急忙放下手中的菊花,走過去擔憂地看著小姐的臉色詢問道。
秦綺生無可戀可際乍聽到這樣一句,十分無語地抬眼看著白露那張清秀而又一臉關懷的小臉兒,心想她心痛的同時還要聽到她這樣天真無邪的話,是了為什么呀?
“我沒有事,就是覺得有些悶了,這樣的生活,好沒意思。”看得著,上不了手,只能白看。
白露看著她的樣子,也覺得小姐不像是心痛,更像是悶壞了。
所以放松地笑了笑,說道:“那我們出去走走吧,我聽說現在郊外的楓樹林都有些紅了,或許那樣的美景能博得小姐開懷一笑。”
“好吧。”
反正是無緣了,再糾結下去也不是事,放下吧放下吧,越是想這事情就越是傷心,她是個放得下的女人,和這個男人無緣,可這世上長得英俊的男人想必還是有很多的,她就耐心等著屬于她的那個出現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