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國公府里,高子賦正在練武場里教蘇稚學射箭。
蘇稚這個女孩子呀,感興趣的東西是真的一點也不女孩子,自從跟著高子賦回到了成國公府以后,成國公夫人鄒靜之自然也是待她如己出,請了人教她女紅針黹之類的,可蘇稚一看就頭疼,還沒學上兩天,人就趁丫頭婆子不注意溜出去玩了。
高子賦對此也只是笑了笑,跟府里的人說,蘇稚不學這些了,以后,就跟著他,學騎馬射箭,高興得蘇稚一蹦三尺高,鄒靜之對此也是無可奈何,也就隨著他們去了。
“射得不錯,手不要抖動,看著前方……”
一支箭離弦又射了出去,正中靶心,蘇稚高興得臉上露出了笑容,哪怕額頭上已經練得都出汗了,手也酸痛酸痛的,她也一點不覺得辛苦和泛味。
高子賦看著這樣天賦異稟的蘇稚,也是笑了,感慨地說道:“哎呀,你要是個男的該多好呀,將來肯定又是一個能帶兵打將的將軍了!”
蘇稚揚著頭,不服氣地說道:“女的又怎么了?難道歷史上沒有出現過女將軍?”
高子賦聽了笑了笑,愛憐地摸了摸她的頭,說道:“有,肯定有,但你離當女將軍還有很長一段距離,慢慢練吧,現在先休息會兒。”
蘇稚聽了也是高興地笑,隨著他走到了一邊坐下喝水。
高子賦看著這春風和煦的天氣,舒服地說道:“明天,你就跟著你伯娘和幾個姐姐一起去英國公府里賞賞花如何?”
蘇稚是聽說了這件事情了,可是她并不想去,什么英國公府的,她一點也不感興趣。
她嘴里咬著一口糕點,一邊看著這練武場的靶心,一邊說道:“我不去!我又不認識她們,再說了,這些不都是那些夫人小姐們無聊沒事干才發出的貼子嗎,有什么好玩的?我寧愿一個人呆在這里這里練箭。”
蘇稚說著又是從一旁的桌子上又拿了一塊桂花糕,她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食量可大了,她一頓能吃兩碗飯,結果嚇得侍侯她的那些婆子丫環們大驚小怪的。
她們跟她說,說一個尊貴有身份的小姐兒的食量這么大是很嚇人的,讓她少吃一些,吃飯不能吃到飽,只能吃到六七分左右。
她簡直覺得她們莫名其妙,這吃飯吃多少不是個人的嗎?而且一個人好好的,有得吃干嘛不吃飽呀,非要餓著?她實在不敢茍同她們說的那些注意自己的身份的話,她每天都要騎馬練箭的,不吃飽她能有力氣嗎?
所以她也懶得理會她們,她們念叨她們的,她照吃不誤,飯后還要吃些水果糕點的。
高子賦有些意思地側著頭看著她吃東西,然后說道:“這英國公府可是當今皇后的娘家,有些人想去赴宴都沒這個機會呢,你不去見識一下,瞧瞧熱鬧?而且據我所知,明天你的那位沈姐姐也是會和沈家的人一起過去的,她剛回沈家,也不知道和她的那幾個同父異母的妹妹相處得怎么樣了?你也一點不關心?”
蘇稚咬著糕點的嘴巴頓了一頓,然后看著高子賦說道:“明天沈姐姐也會去?”
“那是自然,沒什么不舒服的地方,為什么不去?而且她也十八了,沈家怎么可能不帶著她去赴宴?不去赴宴,她的婚事怎么有著落?”
蘇稚愣了一愣,然后想了一會兒,揚著眉說道:“那我明天還是去吧,上一次約了沈姐姐見面還沒見著呢,我也不知道她怎么樣了,這倒是個好機會,不過英國公府……是不是高瞻哥哥常去的那家府上?”
高子賦笑道:“對呀。”蘇稚想到了些什么,一邊咬著糕點吃一邊便是抿著嘴有些笑了起來。
高子賦有些好奇地看著她:“你笑什么呢?”
蘇稚把頭搖得像波浪鼓一樣:“沒什么沒什么,只是忽然想到了一個人,覺得事情有些有趣罷了。”
兩人休息了一會兒,然后便是去練騎馬,蘇稚也不怕苦也不怕累,直練到快到中午的時候方才隨著高子賦回去吃飯。
兩人走到湖邊時,剛好看見了從外面回來的高瞻。
高子賦叫了他一聲,高瞻回過頭來笑道:“二叔,又帶著小稚去練武場了?小稚真是巾幗不讓須眉,將來說不定還真能帶兵打仗呢。”
蘇稚聽了這稱贊她的話,心里自然也是高興得很。
雖說她沒有想過她的將來要不要上仗場的事情,可是這話一聽就讓人高興,所以她馬上就揚起了細長的眉毛說道:“那是自然的了,我一定會努力的!”
高子賦聽了看了蘇稚一眼,然后便是拍著高瞻的肩膀說道:“剛從外面回來,聽說你這段日子,都沒去過崔府?”他臉上帶著些意味深長的笑意。
高瞻很沒勁地嘆了一聲心煩地道:“去什么呀,過年的時候去他們府上赴宴,人家都避著我不見,崔老爺子也是見了我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去了豈不是自討沒趣?”
“那你就真的一點也不關心那崔荷?”
高子賦瞧著他笑。
高瞻聽了只是蹙著眉頭,沒有說話。
高子賦于是笑著,然后嘆了一聲,再次用手拍拍他的手臂,說道:“那么恭喜你呀,再過一個月就解脫這門婚事了,前兩天我帶蘇稚到郊外騎馬,還遇見了崔老爺子和崔荷,你猜他們是干什么去了?”
高瞻聽了蹙著眉頭說道:“去護國寺上香?”
“錯!”高子賦笑道:“他們是要離京!崔老爺子說他要帶著崔荷去外面走走,散散心,你說這事情對你來說不是正好嗎?簡直不用等到期限,你現在就可以解脫了。”
高瞻聽了吃了一驚:“離京?去哪兒?”
“我怎么知道去哪兒?崔老爺子說崔荷身體不好,留在京里只會是更加郁郁,所以就帶著崔荷出去嘍。”
他的無所謂的態度簡直讓高瞻生氣,又是這幅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
高瞻沒再說什么,轉身便走了過去。
蘇稚看著他的背影,便是不明白地問道:“原來你那天回到府里沒跟高瞻哥哥說這件事情呀,你為什么不說呀?現在才說,那不是都晚了嗎?人都不知道去哪兒了。”
高子賦笑著看她,說道:“你一個小孩子管大人這些事情干什么?這高瞻呀,自己鉆了牛角尖,他的心里未必是沒有這崔荷的,只是受我的影響,總是排斥崔荷罷了。算了,讓他自己去想通吧,這崔荷呢,能跟崔老爺子趁著這春光正好出去走走也挺好的。他們兩個人呢,一個是太過緊張,另一個人是不想被束縛住,或許兩邊,崔荷放一些,高瞻再緊張一些,也就平衡了。”
高瞻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就坐在薔薇架下的木榻上,微微出著些神。
原本他是打算下個月就回去鹿莊的,還在想著怎么去跟崔老爺子說這件事情,至于崔荷,他既然要退這門婚事,那自然是不合適再去見她的了。
可是現在聽見二叔說,崔老爺子帶著崔荷走了,離開京城了,他卻并沒有如他自己所想的那么輕松。
這段時間,他都跟崔荷沒有見過面,奇怪的是,向來就脾氣火暴的崔老爺子竟然一直都沒有來找他的麻煩,他不知道這是因為崔荷,還是因為崔老爺子也已經認了。
他的心是冷的,他笑了一聲,然后方才站起來回屋里去了。
第二天,要出門去赴宴前,沈惜冰又是先跑了過來找沈鴻說話。
沈鴻看著她,也是有些覺得好笑了。
她前天說要給她拿什么凝玉膏來,可結果人也沒見到,凝玉膏也沒見到,所以她就只好敷著大夫開的藥了,不過今天要去赴宴,總不好敷著藥去,也就只好稍稍用以前化妝遮掩的方式化了一下妝了,雖然還是會看得出來,但好在也不算太難看。
沈惜冰有些緊張又尷尬地看著沈鴻的神色。
沈鴻也是揚著頭看她:“你這是怎么了?不是要出門了嗎?怎么還跑來找我?”
沈惜冰尷尬地說道:“大姐,那個……前天……前天我說我要送給你那盒凝玉膏,可是后來,被惜筠她看見了,我跟她從小一起長大,那個凝玉膏我一直沒舍得給她,所以那天我們鬧了些不愉快……哎呀,我也不知道怎么說了,總之,都是我不對,我答應了送你,可我又辦不到,你可千萬別生我的氣。”
沈鴻看著她微微笑了:“我還當是什么大事呢,不就是吃醋了嘛,本來就是啊,這么貴重的東西,估計你自己也一直舍不得用,惜筠她很看重和你之間的情誼,她會生你的氣也是正常的。”
“那你呢,你不會生我的氣吧?”
沈鴻說道:“我生你的氣干什么?你有這份心意,我已經很感謝了,至于惜筠那兒,我不過是才剛回府的,你對我太好,就會冷淡了她,你還是找個時間好好跟她聊聊天吧,兩個人有誤會有心結還是要早點解開才好。”
沈惜冰萬萬沒有想到她竟然會這么的通情達理,她簡直不敢相信。
“大姐,你剛回來時,我和惜筠那么對你刻薄,故意往你身上戳傷口,你都不生氣的嗎?”
沈鴻含笑說道:“我又不是木頭人,怎么可能一點氣也沒有?其實說真的,我回來時,也沒有感到對你們有多親近,只是覺得,如果你們對我友好,我就對你們友好,如果你要是對我不客氣呢,那我就……”
“你就怎么樣?”
“我也不是沒有脾氣的呀,你們要是真對我做什么不好的事情,我自然也是要讓你們吃些苦頭,這樣你們以后也不敢隨意地再欺負我了。”
“就這樣?”
“不然還能怎樣?”
沈惜冰有些失望地說道:“大姐,這要是換了二姐,她哪里肯輕易罷休?不過我和惜筠也不敢得罪她倒是真的。”
沈鴻站了起來,一邊往她走一邊跟她說道:“就快要出去了,你還不趕緊回去換衣服?”
沈惜冰這才想起來自己身上的衣服還沒換呢,連忙也急得要跳起來了:“糟了糟了,要是遲到,留給英國公府的印象就不好了。”
說著便是又急又跳地慌慌張張地跑了出去了。
沈鴻看著她的背影,和裊晴相視,兩人都不禁笑了。
裊晴過來給小姐整理著額前的頭發,說道:“這額前的頭發只遮著了那么一點,不過還好,小姐上了妝,已經不那么明顯了。”
沈鴻聽了說道:“不過就是去赴個宴罷了,又不是去相親的,這么緊張干什么?”
裊晴也笑:“這怎么能不緊張呢,這可是第一次去秦夫人家里赴宴呢,而且那里,還有顧世子和顧二公子,都是些我們認識的人呢,小姐您不緊張,可是我心里倒是有些緊張的。”
“你緊張什么?”沈鴻笑道。
裊晴卻是收了些笑容:“小姐,雖說老爺答應了您,婚事不急著給您安排,可到底我們都在沈府住下了,代表的可是沈家的臉面,如果有什么差錯的話,那笑話的可不是只有我們了,裊晴是從鄉下來的,沒有見識過這樣的場面,自然是心里會緊張了。”
沈鴻聽了,看著裊晴含笑說道:“我倒是疏忽這一點了,你說得對,我們都住進了沈家了,一舉一動都會有人看著評點著,是該注意些才是。”
兩人說著話,外面已經有婆子來請了,于是沈鴻和裊晴便走了出去。
府門外停著三輛馬車,前面的那輛馬車華麗些,自然便是沈夫人和沈惜菡坐的了,而婆子引著沈鴻和裊晴去坐的則是第二輛馬車,至于沈惜筠和沈惜冰還有沈惜月三個庶女則是坐在最后一輛馬車里。
沈鴻對此倒是也能理解,她這個身份到底是尷尬,也不好跟著沈夫人坐到一輛馬車里,也不好跟著沈惜冰她們坐在一輛馬車里,給她另配一輛馬車,自然是最好。
沈鴻扶著裊晴的手上了馬車,然后坐了進去。
馬車緩緩地走動了起來,沈鴻揭開了車簾看著外面的熱鬧,心里想著今天是初六,也就是說,后天喬靖遠就要進考場應試了,也不知道他現在找到了他的二叔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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