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臣風流

第二十二章 楊家好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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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家眾人還在不住夸獎:“六爺目光如炬,當初給云娘挑得好夫婿。”

楊六爺手中還抱著那跟界樁不肯撒手,這玩意兒可是天大的把柄,只要握在手中,那展中成以后看到自己就得低一頭,別說爭水的事情。夏收時派糧派差,還真要同他好生理論理論。

他呵呵大笑:“老夫也不懂得什么相人識人,只覺得楠哥是個有擔待的,云娘跟了他絕對有好日子過。雖然他現在也沒了秀才功名,可那又怎么樣,好男兒該得翻身依舊能夠翻身。有田,還不快去請你的妹夫,老夫的賢婿回家吃酒。還有等會兒把上好的肥肉熏上十斤叫云娘我的乖女兒捎回家受用。”

看他面上的笑容擠成一朵花兒,周楠心中冷笑,這老頭也太市儈了。

楊有田昨天晚飯時橫看豎看周楠不順眼,看周楠就好象看一個叫花子,說了許多冷言冷語。今日見了妹夫的威風,目光中全是畏懼,面上全是討好:“楠哥,走走走,家里去吃酒。咱們哥倆已經十年沒見面,今天正好喝個痛快。”

看父兄對丈夫如此親熱,云娘心中歡喜,忙道:“對對對,相公還沒吃早飯呢,咱們回去吧!”

“回去,當然要回去,不過卻是回咱們自己的家。楊家的門檻高,我這個個囚徒可攀不上。”周楠這人表面上看起來是個好脾氣,其實骨子里卻是個眼睛里不揉沙子的人。昨天吃了這父子一通埋汰,再想到大舅子以前毆打妻子的情形,這一口氣無論如何也咽不下去,就冷笑著問楊六爺:“岳丈大人,你昨日叫我把村里所有人帶過來,又說我一個人來頂個屁用,百無一用是書生。今日如何,我一個人不就將展里長他們五十多號人馬給喝退了?”

“還有,大舅哥說‘還真當屋里那人是當初的秀才相公,也配吃咱們家的肉?’既然話已經這么說了,那我還能厚著臉皮去吃你家酒肉?”

他笑得越發響亮:“今日其實我也不肯插手的,君子若以德報怨,何以報德。可惜那姓展的竟然打到云娘頭上,我就不能不出手了。泰山老大人,今日事畢,且告辭了。以后再有這種狗屁倒灶的事情,你也別指望小女婿能幫上什么忙。”

說完,就一拱手,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于名。

聽到周楠這一通諷刺,楊六爺面上羞得通紅:“賢婿,賢婿,這話怎么說的……咳,請留步,請留步啊!”

可惜,周楠行得極快,已經去得遠了。

“相公,你今天說了這話,也不知道爹爹和兄長會傷心成什么模樣?”從泉水村出來,云娘一路小跑地跟著周楠走了好一段路,有些微喘。

見丈夫和父親翻臉,她神色黯然。

周楠放慢了腳步,嘆息一聲:“云娘啊云娘,你心善是個優點,可有的時候實在太懦弱了。或許你不是這樣的人兒,之所以變成現在這樣,那是因為你太沒有原則了。這人,只要有了原則,有所為,又所不為,別人自然不敢來生事。你父兄以前那么欺負你,今天我就得替你把這個場子找回來。”

“是的,相公說得是。”云娘還是有點郁悶。

周楠突然問:“對了,方才為夫狠狠訓斥泰山和大舅哥,你是不是有種揚眉吐氣之感?”

“那可是我爹,這么想不孝的。”云娘吃了一驚,半晌才輕輕說:“有點。”

“什么有點?”周楠裝著聽不清楚地問。

“是有點。”

“高興了你就大聲喊出來呀!”

“是有點。”云娘的聲音大起來,眼睛里全是喜色,然后“撲哧”一聲笑起來。

兩人放聲大笑,笑聲在山間激起陣陣回音。

總體來說這還算是一次叫人愉快的探親,云娘終于將郁積在胸中多年的悶氣發泄出去。她高興了,周楠也就高興了。

唯一不美的是沒吃到豬肉,昨天只喝了了一碗棒子骨熬黃豆湯。

一想到這里,周楠就恨意難消。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

轉眼就到了暮春時節,地里的稻子茁壯成長,有蛙聲十里出山泉。

農戶人家的活半年到頭就沒有干完的時候,即便距離夏收還有很長一段時間,但薅草、施肥一樣都不能落下。也就清明、中元、春節三個日子可以休息幾日。

今日正是掃墓祭祀祖先的日子,鄉村里到處都是燒紙錢的煙霧和鞭炮聲。

最后一鍬土鏟到墳頭,一個村民又在上面栽了一叢茅草,這座新墳算是大功告成。過來幫忙的幾人同時拱手:“楠哥兒,弄好了,該如何謝我?”

周楠哈哈一笑:“你們可是知道的,我和云娘半年才三百斤黃谷的入項,哪里有錢去買酒肉給你們吃。你們今天能夠過來幫我起新墳,這個情分我記住了。別的沒有,也就一壺茶,幾樣上次進城買回來的點心。”

幾人笑道:“有茶有點心就好。”于是,幾人就圍坐在一起,一邊喝茶一邊閑聊。

“云娘,來跪下磕個頭,拜一拜吧!”周楠招呼云娘過來,夫妻二人跪在墓前磕了個頭,又上了香,算是了了一件事。

不用問,里面埋的正是周楠從遼東帶回來的周秀才的骨灰。前一陣子,因為沒錢買棺木。周楠就伐倒家里的幾棵柏樹,請村里木匠打了口棺材,又風干了,上過幾道漆,今日總算可以讓他入土為安。

云娘心中奇怪:“相公,這人是誰,每次問你,你總說是以前遼東的一個好兄弟,關系極好的。可是,真要安葬他,以后有機會送回他老家就是了,又為什么埋在我們周家的祖墳里。”

周楠嘆息一聲:“送不回去了,他是個流民,一直不肯說出自己是何方人氏。說來也巧,此人竟然和我同名同姓。當初在遼東我與他可是兄弟相稱的,反正一筆寫不出兩個周字,說不定我和他五百年前還是一家呢。就讓他入了我們周家的宗譜吧,也好享受后人的香火。”

云娘點點頭:“相公說得是,這人也是可憐啊!”

“是啊,可憐。”周楠閉上眼睛,雙手合十,在心中默默念叨:“周秀才周兄,我頂替了你的身份也是不得以,事急從權,希望你不要怪我。放心,既然頂替了你的身份,你身上該得擔負的責任,就讓我一身來承擔,你就安心轉世,投個好人家吧!”

念完,他站起身來,將一把錢紙扔出去,高聲喊:“周兄你回家了,魂兮歸來!”

給周秀才上了香,算是讓這道游魂入土為安,周楠感覺自己終于放下心中的一個重負,就和幾個村民坐在墳地里一邊吃茶一邊聊天。

“楠哥,聽說前番你在岳丈家一人打五十人,打得展里長一家人潰不成軍,好生了得。說書先生口中所說的張飛、項羽也不過如此。”一個村民說。

泉水村距離周家莊也不過二十里,出了這么大一件事,消息不幾日就傳了過來。

周楠心中好笑,一人打五十人,真當我是武林高手啊!他心中還是難免得意:“那展中成欺人太甚,自然不能不管。兔子逼急了還咬人了,不得不奮起一搏。”

大家都是一臉崇拜的目光,都說:“楠哥你這么能打,現在是名聲在外了,別的村知道咱們周家有你這個個厲害角色,以后也不敢犯到我等頭上來。”

“對對對,這幾日我出去,別人知道我是周家莊的人,都客客氣氣的,重話也不敢說一句。”

“楠哥,今后若有事,你可一替我們莊子撐腰啊!沒啥說的,你指哪兒,咱們就打哪里兒。”

“我明明用智商打敗展中成的,怎么到你等口中就變得如此簡單粗暴。”周楠心中略微郁悶,自己的個人形象已經從文曲星下凡的周秀才潛移默化地朝鄉村土霸王轉化,這好象不是什么好事。

大家越說越上勁,甚至還有人討論說上個月隔壁村子的人在種地的時候挖了莊子里的田坎,占了自己一寸地。楠哥你不能不管,是不是聚齊人馬找那鳥人討個說法。

氣氛漸漸熱烈起來,也讓周楠哭笑不得。正在這個時候,一個小屁孩兒飛快地跑過來:“楠大叔,不好了,有人來尋你晦氣了。”

一個漢子氣惱地將手中的茶碗重重摔在地上,暴喝:“是哪個不開眼的來尋晦氣,尋楠哥的晦氣就是不給咱們周家莊的面子。楠哥,你下命令吧,咱們打他丫挺的。”

“對對對,打死他!“大家都紅著臉叫起來。

周楠忙問那個小孩子:“出什么事了?”

“楠大叔,是衙門里來的人,說是要鎖你回去交差。”

自古民不與官斗,眾人面面相覷,都著聲不得。

周楠心中也是咯噔一聲,心中暗道難不成是展中成搞的鬼,這個可能性卻大。姓展的乃是當地鄉里,衙門日常征丁征糧還需這種基層工作人員配合,面子上多少會給些的。而且,鐵打的衙門流水的官,他這個里張一做就是一輩子,在縣中也有不少關系。

不過,我卻不怕,見招拆招罷了。而且,看得出來史知縣對我頗有好感,倒時候說不定要去縣城一趟。

“來了幾人,現在何處?”

“楠大叔,現在人在你家里等著呢。”←→新書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