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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阿九好象有點不妙第二百三十三章阿九好象有點不妙→:八三看書83ks,閑臣風流!
這天下午實際上也沒有任何事生,鄒應龍等人不外是核對數字,數據出干部,一切都以數字說話。
按照他們的工作進度,登記造冊的事情還得搞一天,到后天才進入訪單環節。
到申時,周楠回到自己屋中,收拾東西準備下班。
郭書辦锃亮的腦袋又湊了過來,低聲道:“大人,屬下打聽到兩個消息對你非常不利。”
周楠:“什么消息,你是耳報神嗎?哈哈,老郭你消息如此靈通,要不去錦衣衛當差好了。我恰好認識里面的人,要不我推薦推薦?”
“那感情好啊?”郭書辦一喜,接著又頓足:“都什么時候,大人還在調侃屬下。”
“說吧,什么小道消息。”
郭書辦:“第一樁,行人你的帳薄上只有一件公務。當時鄒應龍就惱了,說周行人來行人司當職都三個月了,怎么才做了一件事,這是怠政懶政。還有,聽說周行人每天只來點個卯就走,當行人司什么地方?”
周楠:“第二件呢?”
郭書辦說:“第二件就是,我聽說司里有未能辦完手頭差事,或者拖延了日期的行人有的今天晚上會去鄒應龍府上拜訪求情,有人則去其他地方活動,看能不能尋個人情。如果結果是人人過關,鄒應龍也不好交差,那時候大人豈不麻煩?大人,要不你也找找門路?”
周楠心中一沉,是啊,自己有很高的幾率被抓出來當典型,這事倒是不可不防。
散衙之后,他拿著書本急沖沖地跑去見王世貞。王家的老仆卻說,老爺有事這幾日都不在,他吩咐下來叫周大人自己在家溫習功課,暫時不用過來了。
如果換成平時,沒有嚴師約束,周楠估計會高興得跳起來,可今天他過來是想問問王世貞是否能幫忙到鄒應龍那里說說情。
不肯死心,又問恩師去什么地方了,怎么才能找著。
老仆回答說老爺去武清拜訪一位故人,說是為太老爺的事情。
他口中的太老爺就是王世貞的父親前薊遼總督王抒,王世貞去武清估計是為這件案子活動。
沒有了王世貞幫忙,周楠也沒個奈何,悶悶地回到家中,不表。
第二日,周楠索性破罐子破摔,去司里點了個卯就溜了號,跑去尋王若虛看他也沒有法子。
王若虛是吏部主事,品級雖低,權力卻不小,說不定他會有些門路。
卻不想,吏部那邊也在京察,老王為了應付這個差事,也有點焦頭爛額。聽周楠說明來意,苦笑一聲表示愛莫名能助。又道,鄒應龍是內閣次輔徐階的門人,吏部和內閣一向不和,這事辦不成。
聽他這么一說,周楠恍然大悟的同時又暢然若失。
老王這話涉及到明朝上層權力機構之間的互相制約和監督,明朝中央機構又三大權力結構:內閣、科道和吏部。
內閣決策,科道監督,吏部掌管人事。吏部尚書被人稱之為天官,那是可以和內閣閣老、都察院都御使相抗衡的大姥。
吏部和內閣互相牽制,通常是吏治任命的官員內閣不批,內閣要提拔的官員程序走到吏部這里卻被天官給卡了,雙方這么多年下來,積怨不小。這其中,也有皇帝有意放任和引導的緣故。
見周楠精神不振,王若虛安慰了他幾句,看時間已時午時,就請他到外面的酒樓中吃頓便飯。
從古到今,作為子腳下隨便扔出一塊石頭就能砸中一個有七品官的京城人士,對于政治都非常敏感。無論是貴胄大夫,還是販夫走卒都熱中談論政治。
京城人能侃,你隨便在街上拉一個人,他他能從皇帝喜歡吃什么,今天晚上睡了什么女人扯到下一屆內閣成員名單,扯上一個時辰不帶喝水的。
今天也是如此,整個酒樓的客人都在談論昨天晚上西苑那一場大火,聲音也非常響亮,周楠和王若虛想不聽到都難。
明朝沒有以言罪人的說法,大家張口亂說也不用負任何責任。
于是,大家一談起來就越地邪性了。有人說天晚上有人謀反,帶兵直入宮闈,雙方一通廝殺。眼見著禁衛就要潰不成軍了,就在這個時候,嘉靖皇帝親自披掛上陣。天子親軍士氣大振,強力反殺,終于平定了這場叛亂。
“那死的人海了去,今兒天不亮就用板兒車一車一車朝外面運尸體,足足運了一百多車。”
“不不不,我聽到的卻是另外的故事兒。”又有一個客人搖頭:“卻不是什么叛亂,知道嗎,那是天子在捉拿亂臣賊子,知道昨夜要擒何人嗎?”
“拿誰?”
“嚴嵩。”那人見眾人一臉的驚愕,神秘地說:“嚴嵩飛揚跋扈,早有反心。陛下識破了他這個活曹操,有意撲殺此獠。只是,嚴嵩的門人胡宗憲乃是統軍大將,不好動。因此,欲滅嚴先殺胡。這次胡總憲不是進京要軍餉嗎,天子就就在西苑設宴款待胡汝貞。酒酣耳熱時,皇帝見胡賊大醉,摔杯為號,刀斧手一涌而出。”
“可是,這胡宗憲是何等兇暴這人,據說他有萬夫不當之勇,力能扛鼎。雖然醉,卻依舊格殺了十余禁衛才被亂刀砍翻在地。忙亂之中,宮中亮油壺被撞倒,這才把房子給點了。”
“絲!”聽眾同時抽了一口冷氣,然后齊聲喝彩:“殺得好,嚴嵩賊子也有今日!”
周楠和王若虛聽得滿面駭然,接著同時哈哈大笑,直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周楠喘著氣:“堂堂天子照明使亮油壺兒,這不是皇帝用金扁擔嗎?”
王若虛也搖頭抹淚:“胡汝貞一芥文弱書生,什么時候成楚霸王了?嚴嵩雖然不堪,可胡宗憲卻是個人物,于國家可可是立下大功勞的。這些混蛋東西如此壞人名聲,直是可惱。我大明廣開言路,我看也不是什么好事。有的時候,輿論也是需要管控的。”
周楠心中好奇:“王主事,昨夜那場大火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若虛道:“就是普通的走水,沒什么大不了的。只可惜燒了仁壽宮,陛下心中不悅。”
“仁壽宮,這地方聽起來耳熟。”周楠皺眉思索。
王若虛:“當初我有公務去過一次,可是個好地方啊,前年建成,總共花了五十萬兩白銀。陛下也喜歡那個地方,長居于此清修。里面又放了天子這二十多年收集的道臧經文,還煉丹所用的天材地寶。估計是那些材料引的火災吧,卻也是無奈的事。”
道人煉丹多用水銀、鉛、硫磺之類的礦物,特別是硫磺、硝石之類的藥品最難保存。丹方房里常年煙火繚繞,一點火星,瞬間就會爆炸燃燒,火勢也是異常兇猛。
王若虛:“別的也就罷了,其中最叫人心疼的是幾卷長春真人丘處機弟子所寫的《長春真人西游記》原本和張三封手抄的《道德經》。這兩本書原本藏于秘書監的,后來被天子借去,現在就這么沒了。”
周楠也跟著感嘆,隨口道:“國庫空虛,內帑也沒錢,這仁壽宮怕是沒辦法重建了……”
“霍”,周楠想起一事猛地站起來:“王主事,我有事,先告辭了。”
“去哪里?”
“找鄒應龍。”
王若虛苦笑:“子木和鄒應龍積怨太深,求他又有何用?”
“誰說要求他了。”周楠笑起來,郁悶了好幾天,可算抓找到破局的那個要點了:“對了,主事,可知道鄒應龍住在何處?”
“不知道。”王若虛非常干脆地回答:“子木,以你現在的情形,就算去找鄒應龍,只怕他也不肯見你。”
“放心好了,我有辦法的。”周楠想起了九公子,她不就是干這個的嗎?
很快,周楠就到了徐階的相府,接待他的依舊是上次那個門房。
門房看到周楠,笑道:“相爺現在還在西苑,要晚間才回。對了,就算大老爺回府,怕是也不肯見周大人。”
周楠:“卻不是找相爺,我來尋九公子,有事請她辦。”
聽說是來找阿九,門房就變了臉,喝道:“找什么九公子,咱們府上可沒有這號人,你快走,休要在這里羅嗦。”
“怎么可能?”周楠立即感覺到其中的不對勁,據他所知這門子和九公子可是一起分贓的戰友,現在怎么卻翻臉不認人了?
忙將一枚銀子塞到門房手頭:“先生,在下聽不明白,還請你為我解惑。”
門房看到錢,冷哼一聲:“她現在在相府別院干活兒,我勸你別去,去了也見不著人。”
周楠一怔,干活,干什么活兒?
這干活兒和做事可是兩碼事,好象阿九現在有點不妙。
他又掏出一枚銀子遞過去:“先生,還請行個方便,真有要緊事要見九公子。”
門房見他出手大方,臉色更緩,道:“阿九壞了事,忤了閣老,怕是不能來見你的……不過……”
周楠聽他話中有話,心中暗罵了一聲,一咬牙又遞過去一枚銀子。
門房:“不過,我可以帶你過去見她。”
周楠:“內宅,不妥當吧?”他下意識地想起了當年在安東被鹽道經歷司請去吃飯時的情形,想起林沖誤入白虎堂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