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臣風流

第三百零五章 正七品在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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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就有人將一封信交給周楠。

打開來一看,正是李家父子的出書,下面還簽了字畫了押。

張居正動作竟然如此之快,周楠心中贊道:“果然是雷厲風行啊!”

可以想象李家父子經歷了什么,王府系的人才何其之多,何其之精明,竟出了這么兩個利欲熏心沒有立場的笨蛋,他們以后的日子難過了。

算了算,今天乃是十五,正是朝堂大老們休沐的日子。

周楠就揣了信任去了徐階府,一問門子,恰好徐階正好在家。

周楠大喜:“煩勞快去通報,就說周楠有緊急事務求見閣老。”

正在這個時候,一頂轎子停在相府門口,鄒應龍心事重重,滿面陰霾地從上面走下來。

周楠忙拱手:“見過給事中,你也是來見閣老的?”

“原來是子木,倒是巧了,本官正是有事來見恩師。”鄒應龍看到周楠,強笑一聲:“也不用通報,你我一并去見閣老。”

周楠:“給事中自有要事稟告閣老,下官不方便與聞,還是在門房侯著吧?”

鄒應龍:“不用,今天的事也與你有關,走吧!”自從周楠做了軍器局大使之后,已經是徐黨的人,許多事情他也不用回避。

“恭敬不如從命。”

周楠就隨著鄒應龍朝里面走去,一路上都想問鄒給事中今天過來和自己有什么關系?可看他不想說話的模樣,只得閉上嘴巴,幾乎憋死了。

徐階正在書屋里看書,見鄒應龍和周楠一道過來有些驚訝:“你們是約好一道來的,還是碰巧在一起?”

周楠:“稟閣老,晚生恰好在門口遇到給事中。”

徐階:“說吧,什么事?”

鄒應龍只緊咬著牙關,一言不。

徐階:“子木,你被免職的事情老夫也是才知道,可是為這事?不過是一個代理大使,也算不得是正式派遣,自回行人司就是。老夫也知道你日子過得苦,確實不容易。清水池塘不養魚,過幾日你到云卿那里去吧。云卿剛得了通政司左參議官職。你若是無意科舉,可出任經歷一職。”

他口中的云卿就是鄒應龍。

鄒應龍是正七品的工科給事中,按照明朝言官的升官途徑。他在工科任滿之后,要想再往上,就得脫離言官務虛的工作,出任實職。

他現在調去通政司做左參議,這可是正五品的官。官職一下子提升了兩階,下一步就該考慮派到下面去做巡撫了。

周楠心中羨慕,果然是朝中有人好做官啊!就因為鄒應龍有這么一個好老師,從進入官場第一天開始就是奔著做封疆大吏和部院大臣去的,我怎么就沒有這樣的命啊?

不過,能夠去通政司做個經歷也不錯。

通政司的主要職責是收受、檢查內外奏章和申訴文書。也就是說,所有的奏折在遞上去之前都得在司里篩選一遍,沒問題再交去內閣,油水雖然不大,可權力卻不小。最要害的是能夠第一時間掌握朝廷政治風向,徐階將周楠和鄒應龍安插在通政司,那是讓他們做徐閣老的眼睛和耳朵。

周楠去做的這個經歷是正七品,算是正式的朝廷命官了,完成了官場中最重要的一步。一但跨進七品命官的門檻,那就是海闊天空。

想想,在通政司任滿,到地方上做個知縣、知府,爽歪歪。

這可是天大機遇,老徐真夠意思啊!一想,道理也簡單。周楠現在是他徐階的人,在軍器局被嚴黨的人攆了,簡直就是沒個下場。

如果老徐不給這個龜相黨的小伙計安排好了,試問將來誰還肯替你徐閣老效命?

人心冷了,隊伍不好帶了。

周楠心中一陣狂喜,自然是肯了。他這個行人也就說起來好聽,要將來做了進士才干得塌實,可考進士那里有那么容易的?

既然現在就能做正七品,我也不用再去考試那么麻煩。

“多謝恩相,下官……”

還沒等周楠把話說完,鄒應龍突然叫道:“恩師,你這樣不是懷子木的前程嗎?斷斷不可!”

周楠大怒,心道:鄒應龍,關你什么事,你這才是壞本大人的前程。少廢話,別攪了我的美事,錯過這個村就沒那個店了。

徐階點點頭:“也是啊,統政司經歷的前程無論如何是比不上行人司的,科舉才是正途。”

周楠急忙張嘴欲要說話。

突然,鄒應龍大叫一聲:“恩師,嚴黨胡作非為,禍國殃民,你老人家竟不一言,對嚴嵩百依百順。”

徐階淡淡道:“世人毀我謗我笑我,且由他去,二十年后你再看他。”

鄒應龍:“恩師身為內閣次輔,正當鏟除這等奸佞國賊。若是振臂一呼,必然從者云集。學生愿為恩師馬前卒,與嚴黨奸人不死不休!”

徐階臉一沉:“云卿,你今天來見老夫就為說這話?”

鄒應龍:“學生這句話已經梗在喉嚨里多年,不吐不快。”

“你又懂得什么?”徐階哼了一聲。

這師生二人頂起牛了,倒冷落了旁邊的周楠。

周楠心中氣苦,我呢,我的官職呢,你們先說我這頭吧:“閣老,云卿……”

鄒應龍:“子木,你別說話。”

周楠氣得差點吐血:鄒應龍,你打什么茬,你讓我把話說完好不好?凡事得講個先來后到吧?

徐階問鄒應龍:“云卿可是在工部鬧得不愉快,出了什么事?”

鄒應龍面上帶著屈辱的神色:“恩師,學生,學生實在是聽不得別人在背后議論你老人家。大家都說你是嚴嵩的一個小妾而已。恩師,學生受不了這個屈辱。”

師父師父,在他的心目中徐階就好象是自己的父親一樣。

被人比做小妾,鄒應龍眼睛里有淚光閃動。

到最后終于落了下來,哽咽道:“恩師啊,士可殺,不可辱。”

徐階還是一臉的平靜:“說說吧,你究竟是怎么了?”

鄒應龍:“今日上午,學生聽工部的人說周子木被免去了暫代軍器局大使一職,就去過問,卻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