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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心里疑惑,對于蘇云朵的安排,陸瑾康卻只是默默看著。
不管最終圣上是否準他去勃泥城,早做準備總是好的,再說他也不愿意看著蘇云朵總是困在大堆的俗務之中,像如今這樣放權下去,讓手下的人各負其責,蘇云朵只需站在尖端拿個主意、管個總賬,自然要輕省許多。
側耳默默地聽了聽廂房的動靜,那邊靜悄悄的,顯然那臭小子睡得十分安穩。
陸瑾康側目看了眼身邊一手拿筆一手翻動賬冊正沉浸在賬冊中的蘇云朵,不由微微搖頭,眼底劃過一絲濃濃的心疼。
陸瑾康作為鎮國公府長房嫡長子,打小就很明白自己需要承擔的擔子,同樣的他也十分清楚蘇云朵作為他的妻子,自然也要承擔相應的責任。
雖說他很想讓蘇云朵能夠輕松度日,卻更明白要讓蘇云朵徹底放下俗務是完全不可能的,那么他何不分擔一二?
如此想著,陸瑾康往蘇云朵身邊靠了靠。
蘇云朵正在看的是御潔坊這一年來出現的呆賬和爛賬,此刻正蹙著眉盯著某一筆賬,嘴皮微動,搖頭輕輕嘆了口氣。
聽到蘇云朵的嘆息,陸瑾康掃了眼蘇云朵面前的賬,關切地問道:“怎么了?賬冊有問題嗎?”
蘇云朵搖了搖頭,略有些氣惱地指著面前的賬冊道:“御潔坊的賬房倒是十分盡責,賬冊做得也沒有任何問題。讓人頭疼的是,不過一年御潔坊居然又多了這么些呆賬,有的甚至可說算是爛帳、死賬!就這一塊就讓的損失就有差不多白銀十萬兩,幾乎是去年的十倍。雖說十萬白銀對于御潔坊來說并不算什么,我最擔心的是有樣學樣,以后這些呆賬只怕都會成為不賬死賬!長此以往總有一日拖累御潔坊。”
御潔坊自去年進行過股份調整之后,圣上成了御潔坊的第一大股東,為此圣上特地派了位內侍參與御潔坊的管理,偏這一年增加的許多呆賬,甚至爛賬、壞賬都與這位內侍脫不了干系。
這一年因為懷孕生子,別說是已經不是自己可以掌控的御潔坊,就是酒坊,蘇云朵過問都少了許多,基本都是靠各處的掌柜、莊頭和管事們進行管理。
蘇云朵手中管著的產業、作坊還有店鋪,這一年里不敢說沒有任何問題,卻沒有一處像御潔坊這樣問題多多。
陸瑾康拿過蘇云朵面前的賬冊,一頁頁看過去,越看臉色越黑。
就算御潔坊的第一大股東成了圣上,鎮國公府、蘇云朵和寧家加在一起的股份依然超過圣上,這三塊如今都集中在蘇云朵手上進行管理。
退一步來說,就算另外三家股東加在一起不如圣上的股份,一個小小的內侍也敢將御潔坊當成自己的銀鋪為所欲為。
陸瑾康一拍桌子怒道:“真是豈有此理!一個小小內侍居然如此膽大包天!賬房還有林莊頭、銅山他們怎么就由著他胡來?”
“這事也怨不得林莊頭他們,畢竟內侍是圣上的人。行了,待明日殷二總管過來,我會就此事先與殷二總管溝通溝通。若溝通不成,情況依舊,到時還有勞夫君,找個適當的時機,在圣上面前說明一二。”看著陸瑾康越來越黑的臉,蘇云朵生怕他鬧出什么事來更不好收拾,趕緊勸道。
雖說陸瑾康很想幫忙,結果在看賬方面還真不得不服氣蘇云朵,一般的賬完全難不倒蘇云朵。
盡管歡哥兒時不時要鬧上一鬧,蘇云朵查賬的速度依然如故。
殷二總管按照事先約定的日子來到鎮國公府,他先還有些擔心蘇云朵能否在那么短的日子里將所有的賬都理清,誰知蘇云朵不但理清了這一年的賬,還從中找出了不少問題。
當然這些問題基本無關于御潔坊的賬房,問題幾乎全部集中在那個被圣上派去長駐御潔的內侍身上。
巧得很,那位叫順子的內侍正好是殷二總管的人。
順子被派去御潔坊之時,蘇云朵就通過陸瑾康了解過順子,自然知道順子是殷二總管的人,不過此刻的蘇云朵卻只當不知,有什么說什么,既不隱瞞又不擴大,以事實為依據就算殷二總管要護著順子也要掂量掂量,在御潔坊占有股份的可不是他殷二總管!
因為查出了問題,今日蘇云朵只約了殷二總管,雖說避開了其他兩家股東,這事依然讓殷二總管覺得臉上無光。
順子做的事,殷二總管并非全然無知,只是他沒想到順子如此膽大妄為,一年的時間就給他弄出這么大個洞洞來。
作為順子的干爹,順子得手的好處少不了要孝敬給他,可這一年來,順子送到他手中的好處也不過區區幾千兩,可面前蘇云朵給他看的居然是整整十萬的漏洞。
令殷二總管更為驚心的是,按蘇云朵的意思,這十萬還并非是全部。
十萬只是已經被順子要求做成壞賬、死賬的部分,另外還有差不多十萬之數還在呆賬之中。
所謂爛賬、壞賬,幾乎沒有收回的可能性,除非將順子連根撥起。
將順子連根撥起?
殷二總管打了個寒戰,撥出蘿卜帶出泥,他本人豈不就是帶出的那塊泥?!
不行,得想辦法進行補救,銀子雖說重要,有命才能花。
殷二總管呵呵一聲假笑,桌上的賬冊一卷就落入了他的袖袋之中:“今日且先這樣,賬冊我先拿回去研究研究,若真像夫人說的這樣,必不能放過順子。”
蘇云朵微笑點頭,指著桌上放著的一堆賬冊道:“殷總管不如將這些賬冊一同帶回來,對比著看應該更加直觀。”
殷二總管臉上的肥肉明顯抽了抽,臉上的假笑幾乎難以維持,眼底涌上一片陰霾,頓了片刻再次打起哈哈,揚聲召了守在外面的小內侍進來,將賬冊全部帶回宮里。
既然蘇云朵讓他查,那他就認真查,他不相信御潔坊那么大塊肥肉,在其中做手腳的只有順子一人。
若讓他從中查出蘇云朵或者鎮國公府還有寧家的問題來,非得將今日傷的面子連本帶息讓蘇云朵還回來!
蘇云朵并沒錯過殷二總管眼底的陰霾,只是她并不在乎,這事錯本就不在她。
再說她也好鎮國公府也好,真不怕殷二總管查。
當然無論是鎮國公府的姻親世交還是蘇云朵的親朋好友,自然也會從御潔坊提貨售賣,不過陸名揚和蘇云朵都有言在先,只要通過他們去提貨的人,都得按正常的批發價格現銀結算,誰也不能例外。
因為這個規定,開始的時候,鎮國公府和蘇云朵沒少被人吐槽和諷刺,認為鎮國公府自從陸瑾康娶了蘇云朵之后,越來越不顧及顏面眼里快只有錢了。
鎮國公府和蘇云朵不為所動,幾年下來卻也已經習以為常,親兄弟明算賬才不會引起紛爭。
寧家就更不用說了,他們最怕的就是給蘇云朵添麻煩。
雖說寧家也有人在御潔坊當差,寧氏雜貨鋪也售賣御潔坊的產品,每次從御潔坊進貨都是走的常規渠道,從來不曾因為自家占著御潔坊的股份享受什么特權。
殷二總管要查就讓他查,心底坦蕩如蘇云朵,又豈會害怕殷二總管查賬?
為了御潔坊更好的發展,像順子這樣的蛀蟲自然是絕對不能姑息的。
殷二總管查賬的結果自然如蘇云朵事先所料,整整十日時間硬是沒能從中查出除了順子之外的一絲錯處。
他在感嘆順子時運不佳遇到蘇云朵這樣的對手之余,也不得不感嘆蘇云朵御下之嚴。
若是順子是蘇云朵的人,是絕對不敢造出這么大個窟窿。
為了明哲保身,殷二總管最終也只能棄卒保帥,膽大妄為的順子下場自然不怎么樣,卻也留下了條命。
順子挨了一頓打,又被勒令填上他造成的漏洞,最終被發配去皇陵當雜役,不復以往的風光。
這事處理的結果自然很快就傳到蘇云朵的耳邊,蘇云朵還真有些不太相信,可順子的確被打,殷二總管也巴巴地帶了順子吐出來的銀子將所有因為順子而造成的爛賬、壞賬都給填上了,蘇云朵也不得不相信這是即成的事實了。
以她這些年來與殷二總管接觸的了解來說,殷二總管是個極為護短的人。
當年殷寶的事,殷二總管身邊的一個奴才都那么趾高氣揚,讓還在葛山村的蘇家應接不暇。
若非前面有陸瑾康替他們家擋著,那件事只怕很難善了,此后蘇誠志能否平安參加當年的春闈、他們家能否平安進京可都是問題。
這次說不定又是陸瑾康找到機會,給殷二總管施了壓才有的結果。
“哪里有你想的這么懸乎,我不過在殷二面前做了句話罷了。”陸瑾康被蘇云朵問起,不以為然地笑道。
果然其中有陸瑾康的手筆,他所謂的一句話,哪里有那么簡單?!
不過蘇云朵也沒再追根究底,既然陸瑾康愿意替她出手,那她就安心受著。
這一年御潔坊可分配紅利是去年的一點八倍,足足三百六十萬。
有這樣大的提高,一方面得益于神醫谷的大力支持,另外一方面也是因為北辰國議和官員離開東凌國之前幾乎掃空了御潔坊的所有庫存。
如此一來,雖說股本進行了調整,落入蘇云朵個人口袋的紅利并不比去年少,當然其他三個股東的紅利比起去年來更是豐厚了許多。
其中圣上得一百三十三萬二千兩,鎮國公府得一百零八萬兩,蘇云朵得七十二萬,寧家得四十六萬八千兩。
除了蘇云朵只是比去年略高以外,其他三家得利勻超過去年一倍之多。
待分紅落定,無論是圣上、鎮國公府還是寧家都覺得虧待了蘇云朵,寧家更是要將多出的三分利還給蘇云朵。
蘇云朵自然不會同意,堅持按去年調整的股本進行分紅。
圣上拿到分紅,細細看過分紅單子,在感嘆御潔坊賺錢能力的同時,少不得生出要彌補蘇云朵虧空的心情來。
畢竟如果沒有蘇云朵就不會有御潔坊,如今蘇云朵的分紅也只比投資最少的寧家高了。
圣上提出還一部分股本給蘇云朵,卻被送銀票進宮的陸瑾康代表蘇云朵婉言謝絕,只是要求圣上再派人去御潔坊坐陣的話,千萬要派個靠譜的過去,再不能派個順子那樣的人。
圣上被陸瑾康這話說得哭笑不得,申明不會再多此一舉,以后御潔坊由蘇云朵全權管理。
陸瑾康淡淡一笑:“我娘子遲早要跟著去勃泥城,姑父還是另請高明!”
“朕還沒準呢,你就挖朕的墻角?”圣上指著陸瑾康“怒”罵道。
陸瑾康卻不怕死地對著圣上翻了個白眼,他去勃泥城是遲早的事,今年不去明年不去并不表示永遠不去,圣上真能留他在京城一輩子?
圣上自然明白陸瑾康眼中的意思,拿陸瑾康沒辦法,略覺有些惱怒,對著陸瑾康揮了揮手道:“滾滾滾,每次來就知道要與朕斗嘴!對了,過年的時候記得抱歡哥兒進宮來給朕看看,你姑母也想念得緊呢!”
圣上已經不止一次提出要陸瑾康抱歡哥兒進宮,卻次次都被陸瑾康拒絕,借口自然很簡單粗暴,孩子還小經不起折騰!
事實是卻是因為蘇云朵不喜歡進宮,就算蘇云朵貴為鎮國公府世子夫人,也比不得圣上的嬪妃和皇子公主尊貴。
就算圣上許蘇云朵無需跪見,可是一旦進了宮,特別是后宮,總有圣上顧不到之處。
那些與鎮國公府不和的勢力,那些隱藏在暗自的危機,若是對蘇云朵和歡哥兒出手,無論結果大小,都是陸瑾康所不愿承受也不能承受的。
不過陸瑾康也明白,歡哥兒不可能永遠不進宮,只是能拖一日算一日吧。
待陸瑾康回到府里,鎮國公府的紅利也進行了分配。
幾房嬸娘拿到新一年的分紅幾乎高興的要跳起來歡呼。
比起去年來,今年豐厚太多了!
去年鎮國公府只占二成半股份,一共從御潔坊分得五十萬紅利,按分產時的協議,除了大房每房可分得其中的一成,也就是五萬。
今年鎮國公府足足分到一百零八萬,按分產協議每房可得十萬零八百兩。
這下子不但嬸娘們難以淡定,連叔父們也各各喜不自勝。
個個在心里更慶幸當年分產的時候,堅持要分御潔坊的紅利,只是更加可惜他們幾房只能分御潔坊十年的紅利。
三年時間已經分到紅利已經接近二十萬,接下來還有七年紅利可拿,相比于分產時一筆頭拿七萬五,自然是十年的紅利來得更加劃算。
主要這銀子賺得輕松啊,一點兒都不需要他們操心,只等著年底拿銀子即可。
如此輕輕松松拿銀子,拿到的銀子甚至已經快趕上他們自己手中產業出息的總收入,真是既滿足又心疼,可是再心疼卻也知道不能太貪心,只希望上面兩位老人家能多活幾年,讓他們能夠繼續綁在鎮國公府這艘大船上安穩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