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又過了半個時辰,再無有用的話,所言解釋他們幾人如何相識,幾年感情這些瑣碎事兒,聽的彎彎都覺困了,突聽身后李沛遠道:“那傍晚我在瓊葉閣門前候著你們。”
幾人應著,說著話,下了樓。
彎彎轉著眼珠琢磨道:“上次花州城‘玉枝閣’那次多虧了常盛身邊的白玉姑娘。那這李公子……不如我們也花銀子買通他們身邊的姑娘,幫我們探探話如何?”
南無歌瞧她這機靈勁,笑道:“自己探多好。”
“自己探當然好。你可是有法子了?”
“法子我有。不過想聽的話,那你得先答我一個問題。”
“那你快問。”
“剛才求月老的事兒,跟我有關嗎?”
未時過大半,瓊葉閣門前,南無歌彎彎兩人著了貴公子的緞袍大氅,下了馬車。
門前那些花妝攬客的姑娘,一見了南無歌這般俊俏公子都瘋涌了上來,將彎彎擠的一個踉蹌。
“怎么都跟沒見過男子似的,我穿上男服也不差好吧!沒眼光。”彎彎翻著白眼立直身子拂拂衣袍,絮叨完邁步跟了進去。
因距傍晚還有一會兒,里面還算清凈,就聽前頭南無歌道:“將襲鳳喚來伺候。”話完,他身邊那些姑娘以為自己沒戲了眉眼漸落,倒是樓中小二眉眼一提,靠前謙身道:“那得請公子移步我們三樓的落云間,只有那處,才能襯得起襲鳳姑娘。”
“好。”南無歌應了聲,回身瞧了彎彎一眼,道:“我與這位公子先進去說會兒話,姑娘們在門外候到襲鳳姑娘來時再一并進來。”
眾姑娘一聽留了她們,頓時歡氣道:“多謝公子…多謝公子…”。
到了三樓,兩人先行進了屋里。
迎面便見半丈蘇繡牡丹屏風,繞過去彎彎眼珠打量過這間大屋,地鋪褐色花氈毯,深色半圍墻,檀木嵌貝圓桌旁散雕花勾金凳,那半攏的蜜色窗紗旁,花籠立燈里透出的淡淡燭光襯的屋里古色古香,甚是雅致!
彎彎正瞧著,就聽南無歌道:“一會兒我定免不了逢場作戲,你可莫要生氣。”
彎彎不瞧他,只負手端詳著墻上的這幅仕女圖,道:“我倒沒那么閑在意這些,南公子只別忘了正事兒就成。不過,你這招兒行嗎?那李公子會不會一聽這襲鳳有了生意,換了別的姑娘?”
“他大話都說出去了,定是免不了要爭個面子,更何況,還是招待遠道而來的朋友。”南無歌似是很摸那李沛遠的脾氣,信心滿滿的說著。
閑聊過幾句兩人桌前坐下,就聽外面有了熱鬧的動靜,片刻,有人敲門,“兩位公子,襲鳳姑娘門外侯著了。”
“請進來吧!”南無歌垂目落了落衣袖,淡淡說了聲。
彎彎斜眼瞧他,紈绔子弟酒池肉林的做派,拿捏得真是到位。
正想著,抬頭見屏風后眾人簇擁著一位嬌姑娘進了屋,那瓜子小臉上一雙勾魂丹鳳眼,凝脂白膚臂間披帛細垂,周身淡合著桃花香緩步靠前,微微謙身道:“小女襲鳳見過兩位公子。”
彎彎不禁眼中一亮。
雖見過楚楚那般仙女,可這女子跟楚楚還不同,有種說不出的嬌柔似水,尤其是這一身薄如蟬翼的淺粉紗衣,若隱若現的透出二分她的玲瓏身子,這等絕色,不愧是鎮店花魁呀!
倒是南無歌眉眼中依舊淡色,道:“坐過來吧!其他幾位姑娘,幫我伺候好這位苗公子。”
得了這話,屋里一時熱鬧起來,門外來的小二端著酒菜也都上了桌。
瘦的胖的高的矮的,彎彎被一下圍上來的四位姑娘為難住了,她們可是二話不說,給她斟滿酒就要灌她,急的彎彎道:“我自己來,自己來。”
“公子,人生得意須盡歡,來了這瓊葉閣哪能讓您動手,我們定能伺候好您的。”
四人中一位額間落花瓣的白胖姑娘說著朝彎彎媚眼一笑,就將酒給她灌了下去,彎彎當下只覺今晚想清醒走出這個房門是難了。
而那坐到南無歌一旁的襲鳳斟滿兩盅酒,端起一盅輕語道:“襲鳳想與公子行個交杯酒。”
南無歌眼梢微動,但凡來過幾次花樓的人都知道,若是花魁端杯說與來客行個交杯酒,言下之意,便是今晚我就跟了你,只為你的人,不為你的銀子。這等美事自然是千年難遇,不過眼下襲鳳這個舉動可是為難了南無歌。
這些花魁個個都自覺艷色絕世,被眾人捧慣了更是心高氣傲的很。若是拒絕,怕是這襲鳳會起身就走。可今晚這盤棋,離了她又不成。
就見南無歌微勾唇角,甩袖將這襲鳳輕攬了懷里,端了酒盅瞧著她慢聲道:“在下,只貪姑娘幾眼便已足以。”話完桃花眼不離她,抬盅自己喝了。
這襲鳳眉目淺落片刻,雖聽懂了他的婉拒,但又實在被他這桃花眼勾住了,只好端杯輕抿了一口。
南無歌見她留下了,這才放了心。側目去瞧彎彎,見被那幾位姑娘圍著挨個灌酒,為難的撫額,捂臉,都要急哭了,便忍笑道:“幾位姑娘,我這小兄弟吃不了你們這些招式,倒是對他溫柔些才是。”
說著,外面小二敲門。
片刻,繞過屏風步前,“公子,外面有幾位公子想與您說上幾句。”
南無歌嘴角一翹,終于來了。
應聲落下,就聽幾人腳步略急進了屋,南無歌抬頭一瞧,沒錯,是白日見的那幾人。
走在最前頭的李沛遠倒是急著看看到底是何人先于自己一步占了襲鳳姑娘,待他眼中瞧見這鬢若刀裁,面如冠玉還帶著幾分邪魅的南無歌,頓時眼中神色漸暗,確實比自己英俊不少,再瞧這架勢,也不像是自己敢惹的主。
遂略低身子道:“在下李沛遠,冒昧打擾公子,只因我這好友遠處至此,我應了他請襲鳳姑娘相陪,不想公子早我一步。所以特來與公子商議,可否將襲鳳姑娘相讓于我?”
“相讓?我本美酒佳人相陪甚是樂哉!若是讓與你,我豈不也難受。不過……既然公子開口了,我倒也不想駁了公子的面,不如這樣,幾位落座桌前,我們且當交個朋友,如何?”
李沛遠微愣,回身瞧幾人,見他們紛紛頷首,才回話道:“在下自當愿意。”
遂幾人也桌前落座,小二添來碗筷,酒水,又喚了幾位姑娘進來伺候。
屋里便更熱鬧了。
這李沛遠瞧著南無歌面生,先客氣端盅道:“這第一杯敬公子,若不是公子應下,我這處可是為難了。敢問公子貴姓?可是新月人?我常入此處倒是未見過公子。”
南無歌這才松了攬著襲鳳的手,跟著端盅:“免貴姓南,過路客。能成李公子美事甚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