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臣養成實錄

第026章 再娶

紫玉蘭每年春三月開放,花朵呈絳色,每有風吹過來,大片的花瓣就撲撲簌簌的落下,形成一陣陣花瓣雨。

絳雪閣的名字由此而來。

只是如今已到九月,北方的天早就漸漸冷了起來,再加上今年尤為的干旱,自七月中旬以來就未曾下過雨,因而花樹就顯得很不精神,枝葉蔫蔫的,使得絳雪閣這個小院顯得很沒有生氣。

這卻并不影響師徒三人的教學熱情。

此時正是申時,太陽還高高掛著,照得人身上暖洋洋的。

陸爍和袁文林就各穿著一身短打,筆直的站立在絳雪閣的院子里,兩人的幾個小廝照例跟著他們一起學習。

秦師傅肅著一張俊臉,雙目如炬。此時看著倒不像個書生了!

“習劍講究形體工整,做到方中矩,圓中規,自中衡平均施,斂束相抱,左右顧盼,八面供心。”

秦師傅一開口,中氣十足,聲音洪亮,卻又不讓人覺得刺耳。

他低頭看了陸爍和袁文林一眼。

陸爍和袁文林被他看得一凜,連忙把小身子站的更筆直了。陸爍說不出那是一種什么感覺,不像是人們常說的殺氣,但就是讓人感到很威嚴。

秦師傅繞著他們走了一圈,不時伸手糾正一下他們的站姿。

陸爍在秦師傅糾正他的手部動作時,感覺到了秦師傅手上的厚繭。硬硬的,很扎手,應該是常年練劍的結果。

“不錯,”秦師傅看了看他們的動作之后,點了點頭,就又接著說道:“劍術雖為武學,但卻要求養氣凝神,需要些根骨。一要體稱勁遒、含蓄蘊藏,二要提托聚沉、呼吸自然,這是最基本的要求。你們現在年齡雖小,卻是習劍的最佳年齡,今日,我們就先從基本功開始。”

陸爍和袁文林看他出口就是一些很專業的名詞,第一印象就是秦師傅很厲害。尤其是袁文林,看著秦師傅的雙目都變成了星星眼。

陸爍看袁文林這樣,他心里也挺好奇的,很想看看大師級的人物到底是什么樣子的,于是就提議道:“秦師傅,不知能不能讓我們見識一下您的劍法。”

秦師傅看了陸爍一眼,倒也沒有拒絕,就點了點頭,也不多說什么,回身取出一把寶劍來。

那劍劍鞘漆黑,并無任何繁復的裝飾,但秦師傅一抽出劍來,陸爍就見到那劍劍身很薄,寒光閃閃,顯得很鋒利的樣子,一看就是名器。

秦師傅也不待他們多看,轉身走到空地上舞了起來。

劈、刺、點,撩、崩、截。

抹、穿、挑,提、絞、掃。

秦師傅舞起劍時的模樣倒是和他的外表很相稱了,看起來輕快敏捷、瀟灑飄逸,很是好看。

陸爍想起前世看電影時見到的那些“大師”的劍術,舞的也很好,卻顯得很凌厲,不像秦師傅的劍法,卻是柔中帶剛、流暢無滯的,與那些大不相同。

秦師傅舞完一劍,兩人看著他的目光就更為欽佩了,袁文林就問道:“師傅好厲害!不知道我們什么時候能學到這樣的地步。”

秦師傅輕輕地一笑,陸爍覺得那笑又溫和又順眼。袁師傅摸了摸他們倆的頭,說道:“一口吃不了胖子,凡事都要慢慢來才行。你們從前還沒有接觸過這個,我已經說過了,你們還是要從基本功練起的。”

袁文林聽了這話,稍微有些失落,但想到能夠正大光明的學劍,他就已經很滿足了,倒是不會對秦師傅的話有什么質疑。

秦師傅所說的基本功和陸爍想的一樣,就是傳說中的扎馬步。

雙腳外開,微微蹲下,肩胛骨處的肌肉向四周微微拉開,雙手環抱胸前,手心向內,掌指相對。

“這樣做主要是練習你們的腿力,同時能夠養功聚氣。”秦師傅邊說著,邊用手輕輕拍了拍陸爍的后背,陸爍就又挺了一下背。

陸爍覺得扎馬步當真是度秒如年,他覺得自己才剛剛蹲下,就有些堅持不住了。

雙腿酸澀,微微顫抖,額頭上也出了密密一層汗。陸爍斜眼看了一下袁文林,就見他也是差不多的反應。

只有學過武術的長風,顯得氣定神閑的。

陸爍覺得如果第一天就打了退堂鼓,還是一件挺丟臉的事的,于是就咬牙堅持了下來。

等陸爍終于要堅持不下去的時候,秦師傅就喊了停。

陸爍抬頭看了看,也不過是一刻鐘的時間罷了,沒想到過起來這么漫長。

秦師傅看他們都是一副累壞了的樣子,倒也不以為意,吩咐他們先用早就備好的軟巾擦擦汗,等他們又站好了,這才看著他們說道:“扎馬步需要循序漸進,你們才剛剛學,這段時間就每天上課后和下課前各蹲一刻鐘就可以了。等你們下盤穩了,以后再稍作調改。”

兩人自然沒有異議,齊齊點了點頭。

秦師傅接著就又給他們示范了一些基本的握劍、持劍的姿勢,并讓他們反復的練習。

等一個時辰的武術課學完,陸爍已經覺得自己全身的筋骨都被松動了一遍。既疲憊,又有些神清氣爽的,真是一種矛盾的感覺。

不過據長風說,秦師傅讓他們學習的內容還是很輕松的,他以前所在的武館師傅要求更加的嚴格,訓練時間也更長,稍有堅持不下來的,就會被師傅用藤條教訓一頓。

陸爍倒是覺得有些慶幸了。畢竟他學劍的主要目的還是強身健體用的,外加會一些防身術,因而對秦師傅的教學進度很滿意。

幾天下來,陸爍和袁文林就上午去上兩個時辰的課,下午去練一個時辰的劍。

這日正午,陸爍才剛剛從袁府回來。一進院子,就聽到袁氏的正房傳來一陣說話聲,幾個小丫鬟穿紅著翠的,在正房檐下守著,無聊的打著絡子。

看到他進了院子,丫鬟們忙忙行了個禮。

陸爍擺了擺手,就免了她們的禮。他先回了東廂房,才剛到門口,朱衣就聽到了動靜,打起簾子把他迎了進來,周媽媽早就準備好一碗湯在等著他了。

碧桃和紅杏服侍著他換了身家常衣裳,陸爍伸頭一看,見是一碗紅棗銀耳蓮子湯。

自七月起,天就一直旱著,滴雨未下。如今雖然臨近中秋,天也冷了下來,但天氣卻依舊很干燥。

袁氏憐惜他每日都要在兩府之間來回走動,又被他去年那場怪異的病給嚇到了,就囑咐他每日中午回來時先不急著去請安,而是先回東廂房吃上一碗降火的羹湯。

這湯是花媽媽每日特意熬制的,日日不重樣,因為喝起來都甜津津的,陸爍倒是挺喜歡喝。

周媽媽看他抬著頭去瞧是什么湯,知道陸爍喜歡喝,就端起了那個青瓷小碗,用勺子舀著喂他喝。

陸爍還挺不好意思的,只是自來了這里后就一直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被照顧著,臉皮倒厚起來了,也就著勺子喝了起來。

等衣服被換好了,一碗湯也就喝盡了。

周媽媽就喜歡陸爍胃口好,笑的眼睛都瞇了起來。

陸爍這才有機會去問周媽媽:“媽媽,娘在正房里面和誰說話呢?聽著倒是個不熟悉的聲音。”

周媽媽的笑容凝了起來,眼神有些復雜的看著陸爍,像是同情又像是慶幸的,說道:“是從京師國公府來的,好像是來報喜的。”

陸爍看到周媽媽這樣遮遮掩掩的態度,就知道是和陸府大房有關了,因而也不再多問周媽媽,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就帶著朱衣去了正房。

袁氏端著茶盞坐在羅漢床上。看到陸爍進來,就和藹的笑了起來,沖著他招了招手,問道:“今日倒是早回來了一刻鐘!可是飲過湯才來得?”

陸爍看到袁氏沖他招手,倒是沒忘了規矩,先給袁氏請安行了個禮,這才走到袁氏身邊的羅漢床上坐下,輕輕依偎在袁氏的胳膊上,回答道:“今日先生教授的功課很快就背完了,我就早了一會兒回來,先在東廂房喝了湯才過來這邊的。”袁氏就滿意的點了點頭。

陸爍向下首望去,就見原本在小杌子上端坐著的一個極體面的婆子站了起來,恭敬地向陸爍行了個禮,歡歡喜喜的說道:“這是爍哥兒吧!哎呦,這一年多不見,老奴倒是不敢認了,長高了,也壯實了,瞧這臉上肉嘟嘟的,倒跟去年在京師時大不一樣了。二太太是個精細人兒,沒想到還這么會養小兒,老夫人要是知道了,準得高興。”

袁氏對于這一點還是很驕傲的,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陸爍盯著那婆子看了一會兒,仿佛間認出這位是陸老夫人身邊的媽媽,只是一時之間倒是記不起來叫什么了。

那婆子又坐回了小杌子上,看到陸爍疑惑的看著自己,就自我介紹道:“老奴是老太太身邊的管事婆子叫于媽媽的,不常在老夫人身邊伺候,哥兒見得少,可能都不記得了。”

袁氏撫了撫陸爍的小發髻,開口道:“他走的時候才多大點兒,這又一年多的時間過去了,可不得忘記了!”

“可不是!”于媽媽應和了一聲。

兩人當著陸爍的面,倒是不談什么正事,就各自聊起了兩府這一年的近況來。陸爍就靜靜地聽著他們聊天,整理起關于敬國公府的事情來。

珊瑚上了新出爐的熱點心,陸爍也有些餓,就拿起一塊吃了起來。

等袁氏和陸爍聊到敬國公陸昉身上時,陸爍就忍不住問于媽媽:“媽媽,你千里迢迢到滄州來,是京師發生什么事了嗎?”

于媽媽聽到陸爍這樣問,表情微微有些不自然,看了袁氏一眼,強笑著對陸爍說道:“是有件事兒,是你大伯要續娶光祿寺署正白家的女兒為繼室,如今已請了期,你祖母就讓我來請你母親回京,一同主持婚姻大禮的。”

感謝:兔耳朵08

清水魚痕

蜀、張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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