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臣養成實錄

第080章 腹語

老大這愛憐嬌惜弱的毛病,羅氏心里十分的清楚,如今他年紀大了些,卻依舊是半點未改。網值得您收藏。。

羅氏眼不見心不煩,此時就半闔著眼,只當沒看見。

“母親,三日前的事情已經有消息了!”

陸昉聽了羅氏的問詢,顧慮這楊氏在側,就含糊的答了一句。

楊氏倒也極有眼色,福了福身,就告退下去了。

待室內只剩下母子兩個,陸昉這才開口一點點將消息說了出來。

“母親,咱們之前推測的沒錯,你們這一行人,果真是受了太子與四皇子兩黨相互傾軋的牽連,而追殺你們不放的那伙黑衣人,正是太子的犬牙。”

陸老夫人聽了這話,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顯然,之前雖說是推測,但她心中卻早已認定了這個結果。

“圣上如今愈發糊涂了,竟由著這兩位皇子這般胡鬧,儲位已定,太子的東宮之位卻坐的不踏實,國體哪能穩當?”

陸老夫人語音平淡無波,話中卻夾雜著怒火,可見這些天一直氣的不輕。

陸昉猶豫了一下,很想說陸老夫人這番話是在妄議圣上,實在不妥。

只是又想了想,反正如今是在松鶴堂,又只有他們母子,不必擔心隔墻有耳,倒也沒甚大礙。

陸老夫人看了他一眼,也意識到剛剛自己出口不慎。

只是她想知道的更多,倒也不在這件事情上糾結過多,她問道:“你可探聽得是因為何事?”

陸昉點點頭。

“您描述的那個痦子男,特征非常的明顯,風字一號刺探了一遍,已經確定他是鄒遠章的幕僚之一,他原是元封九年的貢士,后因長相不佳。”

陸昉說到這里,指了指額頭處,“因為這個痦子,仕途止步于此,索性就投了同鄉的鄒遠章,做了他的幕僚,據說是頗得鄒遠章看中。”

因個痦子止步于貢士,這倒不稀奇,本朝也不是沒有先例。

畢竟,朝廷向來覺得官員若不能相貌端正,不僅有礙觀瞻,并且有損大齊官員的威嚴。

因而,從縣試到會試,只需要家世清白,身無殘疾,有真材實料就好。

殿試卻不一樣,殿試之前,朝廷會先對所有的貢士進行“采像”,要求并不嚴格,不需要長得多好看,只要樣貌周正就好。

而那些長相猥瑣、丑陋的,或是疤、麻、痦、痣、痕印較多的,也都會被一一篩除,這基本已算得上是一個不成文的規定。

而若是相貌過關,一般只要無意外,只要中了貢士,哪怕只是被點了同進士,也都算得上是有功名了。

這個痦子男已考上了貢士,說明學問不差,又能得鄒遠章看中,可見是個心思靈活、頭腦精明的。

“鄒遠章?是汴州鄒家那一個?”

陸老夫人聽他提到鄒遠章,不禁眼皮一跳。

汴州鄒家,前朝時期也算得上是望族,而鄒家能發家的原因,卻不是說有多少文治武功,而是一門三皇后,烜赫一時,說是靠裙帶關系上位的也不為過。

等到大齊朝建立,雖說穿越者皇帝對這些前朝的世家很是寬容,但到底是漸漸沒落了,更何況鄒家是前朝后族,又無賢能的后代,漸漸為人所不知。

等到了鄒遠章這一代,情況才大大緩解。

鄒遠章是元封二年中的恩科進士,乃是一甲榜眼,為人圓滑精明,官場上如魚得水,如今也算得上是位高權重。

而他當年會試的主考官,正是高卓,鄒遠章不僅拜了他為座師,更是被高卓榜下捉婿,娶了他的女兒,成了他的女婿。

翁婿翁婿,鄒遠章可以說是高卓的半個兒,算得上是正正經經的四皇子黨。

“他如今豈不是在河北道任職?巡鹽御史,今年應該是和你二弟一樣,要任滿了。”

陸老夫人皺眉說完這話,就與陸昉對視了一眼。

“正是他,當年爍哥兒的舅舅被臨時調走,河北道巡鹽御史之職空缺,就是由鄒遠章接任。”

說是空缺,但河北道巡鹽御史一向是個肥缺,又位置重要,兩黨人你擠我壓,爭奪了很長一段時間,最終還是被鄒遠章接任了,可見高卓的手段。

而袁正任期未滿就被調走,這其中的原因,不言自喻。

“若是事情與鄒遠章有關,怕這痦子男身上帶著的,必是有關河北道鹽政鹽課的事了。河北道大大小小十個州,一多半兒的知州都聽命于太子,若是這些知州在鹽政上犯了事兒,怕就是一件大案啊!”

羅氏聲音里有著明顯的擔心。

因為陸昀在河北道任職的緣故,她對河北道的官員情況倒也是一清二楚的,一下子就想的很遠。

“兒子正是擔心這個,如今二弟任著河北道的的知府,若是咱們先將事情捅出來,我擔心反倒是如了高卓的意,我擔心會不會……”

陸昉下面的話并沒有說完,但羅氏卻已知道他要說什么了。

這是投鼠忌器啊,誰知道會不會牽連到陸昀?

羅氏緊皺著眉頭,心咚咚的跳著,沒料到這事情到頭來會牽扯到陸昀,竟是如此的棘手。

過了一會兒,她才又問道:“有沒有探聽到具體是什么事?那痦子男到底帶的究竟是什么信件,或許是咱們想錯了也不一定。”

羅氏到底是個婦人,一牽扯到這些可能會丟官丟命的事情,不由得就有些慌了,她一時想不出該如何做,只能寄希望于是他們自己猜測錯了。

陸昉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見母親這樣問,也只能苦笑著搖了搖頭,道:“母親,咱們府上的探子再能耐,也不可能把這些私密的事情都探聽得到啊,況且,我聽那風字一號匯報說,那東西,并不是什么明面上的信件。

那痦子男早在入京師之時,就將那東西縫在了魚腸里,被那痦子男活吞了下去,如今要想知曉是何事,要么等待他排泄出來,要么等他主動開口,否則的話,就只有剖腹硬取這一條道兒了。”

敬國公府的探子再能耐,到底不是蛔蟲,哪能事事都探聽的到!

如今能截取到這些信息,都已是廢了姥姥勁兒了!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