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爍聽他如此說,不禁感嘆:陸昀雖是個古人,想法卻十分的開明!
若是一般的封建家長,看不慣他手中的這本詩集,必定會嚴厲苛責的。全文字閱讀
陸昀卻是不同,只簡單的給他分析了這本詩集的利弊,就將選擇權交到了他的手上,這種開明的教育方法,便是有些現代人都做不到的……
想到這里,陸爍不由孺慕地看著陸昀,笑道:“爹說的是,兒子記下了。”
陸昀聞此,撫著他新蓄起的胡須,笑的十分的和煦。
兩人簡單的聊了一會兒,陸昀就直入正題,將今日的來意詳細的說了一遍。
“這幾年來,前朝有什么政事,為父從來都未曾瞞過你!這次也是一樣,事情的前因后果,你都知曉了,想必也應該知道,此次的牡丹宴非同一般,幾乎與鴻門宴無異!到了宴會之上,咱們父子不可能時時都待在一處。你身上有些功夫,到時我再給你配兩個精明干練的小廝,你多多警醒些,應該就不會有什么大事了。”
陸爍聽罷這些,無憂無喜,面容平靜,好似陸昀所說的話與他無關似的。
陸昀見此,倒是有些稀奇,正想要開口去問,陸爍就先道:“爹,您是不是覺得,高卓是想要用一樁奇事,來引出河北道鹽運之事?”
見陸昀眼睛亮了亮,陸爍就繼續道:“而且,您作為京師之中與此案牽涉最深的人,是不是還抱著要被牽涉其中的打算!”
“你有什么想法,盡管說出來吧。”
陸昀見他猜的差不離,倒是起了和他討論一番的心思。
陸爍卻沒有順著他的意思來,而是笑著自顧自說道:“冤有頭債有主!太子與高卓之間的恩怨,就讓他們兩人去解決好了。這件事上,咱們敬國公府本就無辜,您如今之所以如此會陷入如此尷尬的境地,全因此時此刻您身上掛著的官職——河北道知府。事實上,您與此事之間的牽連并不深,何必插手其中,白白做了遭殃的池魚呢?”
陸昀端坐在那里,聽陸爍說完,卻只長長吁出了口氣,雙眼直視著前方,久久沒有言語。
陸爍見他如此,只安安靜靜的坐著,并不打擾,由著他考慮。
“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過了一會兒,陸昀才幽幽說了一句。
“為父算不得什么頂天立地的君子,但也知道,為官一任、就當為一地百姓做主的道理!哎昨日宮中的時候,為父顧前顧后,沒敢揭發此事,心中已是十分的愧疚,這次若是仍舊視而不見,我這心里……如何能過得去啊!”
為官一任,就當為一地百姓做主!
陸昀的聲音雖很輕,說出的這句話卻是擲地有聲,一字一字的敲在了陸爍的心上。
看來陸昀是立志要做個兩袖清風的廉官了。
陸爍原先只當陸昀是個高風亮節的儒雅君子,今次才懂得,他竟還有這樣“達則兼濟天下”的胸懷。
陸昀想到這里,就捧起一杯茶,親自遞到了陸昀的手中。
“父親有這樣的胸襟,是河北道眾百姓的福氣,也是兒子的榜樣!”
陸昀聽到這贊揚之語,面上卻依舊十分的沉重,道:“有得就有失!這次宴會之后,我便是能順利脫身,想來也要被皇后一伙視作眼中釘了,以后的官途想來不會太順,甚至還會牽連到你和英姐兒!為父無法兩全,也只能對不起你們兄妹二人了。”
陸昀所慮的倒也極是!
如今惠崇帝春秋鼎盛,正常來說,應該還有十余年光陰可活,他對太子有如此護短,只要太子不謀逆造反,想來他這太子之位都是穩穩當當的。
也因此,陸昀若是因為此次事件得罪了皇后一脈,再想往上升,就很困難了!
他和舜英作為陸昀的兒女,日后仕途和婚事上必然也會受到影響……
陸爍想到這里,卻笑了笑道:“我與英姐兒能享受到如今的榮黃富貴,全因是您的兒女,既然福同享了,禍自然也要同擔!更何況,父親所為又是大義之事,我與英姐兒自然不會有什么怨言。”
“不過……”陸爍看了看陸昀,眨眨眼睛,笑道:“若是不用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數,能換個兩全其美的法子就更好了。”
陸昀原還沉浸在感動之中,一聽陸爍如此說,再聯想到他在前兩次事件當中的所作所為,腦中一轉,急急問道:“難不成,你有什么別的法子?”
陸爍抖抖眉頭,沖著陸昀擠眉弄眼了一番之后,才附耳過去,嘀嘀咕咕說了一通。
陸昀聽完,先是一喜,后又抿唇想了想,點道:“計倒是好計,只是不知到時能不能用上!宴會就訂到后日,也不知姜府有沒有邀請那人……為父也不再你這里耽誤了,現在就到前院,找府上的探子去查一查。”
陸爍也知道事情緊急,自然不會拒絕,忙點點頭答應了,并親自將他送了出去。
陸府暗探的效率很快,不過一日的時間,就將結果查了個清清楚楚。
那人果然在姜府的受邀行列。
陸昀父子兩個得知這個,心里才稍微松了一松,又趕忙按照計劃仔細安排了人手。
因而,等到姜府牡丹宴開辦之日,一切就已布置的差不多了。
陸昀騎在馬上,領著陸府的馬車隊伍慢慢的往姜府前進,他直視著前方,看著周圍熙熙攘攘的人群,心中默念,事情成不成,就看今日了。
馬車行進的很快,加上陸府距離姜府也并不遠,因而,不過半個時辰的時間,陸府的馬車就緩緩停在了姜府門前。
陸爍騎在馬上,居高臨下的看著眼前的景象,就見姜府門前車水馬龍,已經停了不少輛馬車,看車上的標志,都是京師中非富即貴之輩。
能邀請到這么多人,這牡丹宴果真是不簡單!
陸府的馬車只停留了一小會兒,守在大門外的姜府管事就走上前來,看著陸昀與陸昉等人,點頭哈腰道:“原來是敬國公府上的!小的是姜府的管事,今日來賓眾多,我家老爺忙的焦頭爛額,沒法親自出來遠迎,失敬之處,還請大人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