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位愛卿免禮!”
“謝過太子殿下!”
以高卓為的眾官聽此,又磕頭拜了一拜,這才悉悉索索的起了身。
“沒料到這時節,姜侍郎竟真的養出這么多牡丹花來!”
就在眾人慢騰騰的起身之時,軒德太子已負著手,走近了曲池附近的牡丹叢,含笑欣賞了起來。
眾人聞言,不敢怠慢,忙緊趕幾步,走到了軒德太子身側。
6爍與眾少年們雖離得遠,但因軒德太子身份貴重,他們自然不敢失禮,也疾步走了過去。
等靠近了,6爍才敢微微抬頭打量軒德太子。
這還是6爍第一次見到這位國之儲君!
以往從羅氏6昀口中,6爍也是聽說過軒德太子的。聽他們的描述,6爍心中設想的軒德太子是懦弱而自卑的:一個經常被提溜出來、與死去的大皇子相比較的人,性情不扭曲才怪。
如今一見之下,6爍雖不知他為人處世如何,但單單看他的面相,就覺得他極為孱弱,是個意志不堅之人。
判斷完這些,6爍就凝眉盯著軒德太子面上的笑容,埋頭思索了起來。
看軒德太子的神情,極為的放松,似是根本不知道今日的異常一般!
他這樣鎮定,是真的不知道這場牡丹宴的蹊蹺,還是心中早已做足了準備,所以并不懼怕?
軒德太子卻不知有人正暗暗打量著他,此刻他神情舒展,看著眼前爭奇斗艷的牡丹,笑的極為開懷。
賞了一會兒之后,他才轉身看著姜景華道:“姜愛卿,你用的什么法子,竟能令這園中的牡丹提前開放這么久!這么好的手段,就是皇宮中的花匠們也是做不到的!”
這話說的溫和,話中卻帶著毒刺,隱隱指責姜景華,得了妙法卻只顧自己享樂,絲毫未想著獻給圣上!
若是往大了說,這就是對圣上的不敬!
眾人都不是傻子,自然聽出了軒德太子話中的意思。
6爍更是在心中撇了撇嘴,暗道這軒德太子太過小家子氣!抓住這不痛不癢之處攻擊別人,實在沒什么殺傷力。
姜景華聞聽此言,心里卻是一抖,只覺得冷汗直流,趕忙從人群中站了出來,走近軒德太子,答道:“殿下,這催開牡丹之法,原是府中今年新請的花匠想出來的,老臣并不知詳情!太子殿下能駕臨姜府,是老臣之幸!您若是對此感興趣,不妨將他帶回宮中去,待到明年五月,用了此法,想必宮中的牡丹會開的更盛!”
從開門迎客到剛剛開宴,足足兩個時辰過去了,軒德太子卻一直沒有出現!
姜景華原本心中失望,以為太子再不會來了。誰料將將要開宴之時,他竟突然駕臨,給了他一個措手不及,著實是意外。
這就罷了,竟然一來就如此指責他……
姜景華說完這話之后,壓了又壓,才將心中的緊張感壓了下去。
“不必了!”軒德太子笑著拒絕道。
“既然是愛卿好不容易得來的,本宮怎好奪人所愛!這花開在何處不是開?愛卿還是自己留著吧!”
姜景華聽軒德太子拒絕,這才意識到自己慌亂之中說錯了話!
軒德太子一向戒心極重,別說是他姜景華,就是身邊親近之人,他都是極不信任的。
如今自己說要送花匠給他,興許他都在以為自己是不懷好意、包藏禍心呢!
“是!”他也不敢再推脫什么,忙應了聲諾。
軒德太子點點頭,又在眾人陪同下賞了會兒牡丹,這才由姜景華親自領著,坐到了左側宴席的主座上。
6爍則跟著眾位少年,回到原先的位置上坐下。
等到眾人都安置妥當了,軒德太子一聲令下,這次的牡丹宴就正式開始了。
推杯換盞、觥籌交錯,約摸熱鬧了一個時辰之后,正宴才算是結束。
6爍卻一直心不在焉的,只因他要等的鄒柏寒一直沒有來!
軒德太子已經來了,鄒柏寒卻一直未到!
按理說,實在是不應該啊!
鄒柏寒明明就在姜府受邀行列之中,且他們今日從府中出之時,探子就已經報說,鄒柏寒已經離了府,到姜府赴宴來了。
之前在鶴鳴堂的時候,6爍沒有等到他,尚且還能安慰自己,這人還在路上。
但此時正宴都要結束了,他卻連個鬼影兒都沒有,實在是蹊蹺!
這人到底來沒來姜府?若是來了,又為何遲遲不出現?
6爍皺著眉頭,正暗自想著這些,那邊忽然就喧鬧了起來,驚的6爍一個激靈。
6爍精神一振,忙循聲望去,原來是那個五大三粗的許殊均,酒壯人膽,喝了幾杯黃湯之后,竟耍起酒瘋來,非拉著與他臨近的一個少年,要與他比武斗劍,比試身手。
那少年身量矮小,尚不到他耳部,長得弱雞一般,一看就是個文弱的,哪里會是他的對手,聽他如此要求,自然是連連搖頭,不肯答應。
那許殊均也犯起混來,不顧在花園左側宴席上坐著的軒德太子與諸位大人,一把提起那少年的衣襟,就惡聲惡氣地威脅起他來。
臨近之人、尤其是坐在最中央的姜宣見此,趕忙上去勸架,奈何這許殊均力氣極大,喝了酒之后又失了理智,一時倒是拉不開糾纏著的兩人。
6爍看著眼前這一場混亂的鬧劇,卻擰了你擰眉頭,沒有絲毫看熱鬧的心情。
這許殊均雖長的四肢達,頭腦卻并不簡單,單單從他在剛剛的宴席上與杜鼎臣的幾次交鋒來看,他就絕對不是個沒有心機的。
這樣一個人,又怎么會在今天這樣一個正式的場合,當著朝中諸位大人的面,做出耍酒瘋這樣瘋瘋癲癲、顏面盡失的事情來呢?
要知道,于京師世家而言,酒鬼就同嫖、客一樣,是被人鄙視的!
許殊均雖出自武官世家,規矩不嚴,但作為一個在京師生活了這么多年的官家子弟來說,不可能不知道這點!
想到這里,他不由瞇了瞇眼睛,緊緊盯著尚還在遠處耍酒瘋的許殊均,猜測起他這番行為的用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