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若是有消息,陸昀定會告知陸爍的。
陸爍聞言,抬頭有些意外的看了陸昀一眼。
陸昀之前還在說,不想讓他把過多心思用在朝堂上呢……
突然間改了口,陸爍倒是有些不習慣了。
陸昀見他這反應,就又笑著輕拍了下他的腦袋。
“是!”陸爍忙笑著點頭。
正如陸昀所說,沒過幾日,孟將軍就真的帶著人悄悄回了京師。
孟將軍一行人是趁夜到達京師的。
這群人個個身形壯碩挺拔,一看就是行伍出身,全都是極受孟將軍信任的親兵,這堆人三個一排,在孟將軍的帶領下騎著駿馬風塵仆仆的往京師趕。
此時城門尚未關閉,守門的將領眼見這群訓練有素的人騎馬迎面沖過來,一個個看著兇神惡煞、面目狼狽,活像山頭下來的土匪,立馬反應過來,招呼著城門前的將士圍成了一個肉盾,舉著長槍,警惕的看著馬上的人。
孟將軍因趕路趕得急,加上來時的路上不時有人攔路阻截,故而形容狼狽、滿臉的絡腮胡子,加上他本身長相就粗獷,這樣一弄,與平時相差甚大,倒真像個活土匪,也無怪乎樊大人沒有認出他來。
樊大人眼睛已經瞇了起來,他緊緊盯著孟將軍的動作,似乎孟將軍再越界,他就要下令命將士們殺人了。
“什么人!竟敢在城門前聚眾縱馬、意圖不軌……”
樊大人高聲問道。
“快讓開!我乃虎威將軍孟侃,回京有邊關要事稟報陛下!還不退開……”
孟將軍邊說著,手上的動作卻沒停,依舊拉著韁繩,打馬向前沖去,只是速度相比剛才到底和緩了些。
孟侃?
樊大人一愣,隨即憤怒。
孟將軍好好地在滇南守著,怎會回京師來!
“休要胡言,還不……”
樊大人表情憤怒,只是還沒等他把話說完,就見那領頭的男人打馬沖到了他身邊,樊大人抬頭一看,不由怔住。
還真是孟侃。
“退避退避!”
樊大人原先就是孟侃麾下的,又是他親自提拔上來的,對孟侃一向敬重有加。
故而,等他認清眼前這人真的是孟侃,就立馬轉過身去,揮手示意示意擋著的將士讓開。
孟侃半點不耽誤,騎著馬順著避開的小道快速進了京師城。
樊大人挺身站立在一邊,看著孟將軍身后這群威風赫赫的親衛,只覺得與有榮焉,他不錯眼的掃視了一眼,等看到被人群圍在中間、由個黑臉將軍親自縛著的一名約二十余歲的瘦弱男子時,不禁一愣。
這是誰?
孟將軍趁夜進了京師!
孟將軍帶著一眾親兵進了京師!
孟將軍率眾帶回個瘦弱的男子!
還是無詔私自回京師的……
京師的天雖暗了下來,這消息卻不脛而走,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各家就都知道了。
這也不奇怪,這一大隊人馬著這黑衣,在京師城策馬駛過,直奔宮門,十分的轟動,想不注意都難。
有人痛罵,“這孟侃膽子忒肥了些,簡直是藐視陛下,明日我定要上折子……”云云。
有了解近況的人沉思,“怎么突然回京師了呢,莫不是滇南出了什么事!”
“那個瘦弱男子究竟是誰啊!”
當然也不乏八卦者。
“是個兔兒爺吧,沒想到孟將軍還有這癖好……”
有人擠眉弄眼,淫者見淫腦補起來。
“去去去,孟將軍行色匆匆,肯定是有大事,你見過干大事還帶著兔兒爺四處跑的嗎?”
總之,人們猜測了一陣,都紛紛將話題轉到那個被縛著的瘦弱男子身上。
陸爍也將注意力放到了這男子身上。
“那男子什么模樣?”
“小的不知。”清泉搖頭,“那小廝稟報時說,孟將軍一隊馬行得極快,根本來不及看,只知道他穿著身奇怪的衣裳,料子很是華貴……”
奇怪的衣裳?料子很華貴?
難不成是大昭皇室的人?
陸爍想到。
“少爺,還要繼續打探嗎?”
見陸爍歪頭看著地面,沉默不語,清泉忍不住問道。
“不必了。”陸爍出聲阻止,“孟將軍就直接進了宮,眼下便是問也問不出什么來了。”
等明天吧!
這事鬧的挺大,御史們可不會輕易放過孟將軍,這事究竟如何,很快就能知道。
當然,究竟是不是事實,就要看惠崇帝的意思了。
“陛下萬福!”
孟侃跪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結結實實磕了個響頭。
此時殿中只余惠崇帝與孟侃兩人,至于其他人,不論是原先在殿中伺候著的還是孟侃帶回來的,都被惠崇帝遣了下去。
“起來吧。”
惠崇帝低頭看著孟侃,面色平靜,嚴重毫無波動。
很顯然,他早從四所口中知道了孟侃矯詔私自進京的事情,故而現在看著下首面容憔悴的孟侃,心中一片平靜。
“你突然回京,既沒有任滿也沒有詔令,你可知這是什么罪責?”
待孟侃站起身來,惠崇帝才乜了他一眼,提聲問了一句。
“微臣知罪。”孟侃拱手道。
他面色沉沉,十分嚴肅莊重,道:“但微臣有十萬火急之事要稟報陛下,不得不矯詔回京。陛下治罪也好,將微臣下獄也罷,等微臣將事情說完,就全憑陛下處置……”
“十萬火急之事?朕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十萬火急之事,居然讓你把太祖皇帝定下的規矩都給忘了,連大齊的律法都敢違背!”
惠崇帝驟然間暴怒,隨手拿起書案上的折子,往下扔到了孟侃身上。
十萬火急?
如今安遠侯在滇南狼子野心,滇南正是空虛的時候,孟侃卻在這種時候帶著親兵回京!
再怎么十萬火急,還能抵得過這些不成!
“你且說說!”
見孟侃隨著惠崇帝的動作再次跪了下去,惠崇帝才算是滿意,他平和了一下怒火,道,“你若不給朕個解釋,這種節骨眼上,朕可不會輕饒你。”
說罷,惠崇帝放松了身子,輕靠在了身后的椅背上。
“陛下。”孟侃聲音沉沉,卻自進了大殿起,頭一次抬頭看向惠崇帝。
惠崇帝就注意到了他邋遢的臉和布滿血絲的雙眼。
“成王余孽,找到了!陛下,微臣抓到了成王余孽……”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