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不日便回了京師,將袁文懿的諸多反應都跟羅氏細細說了一遍,逗得老人家開心的不得了,整日合不攏嘴。
當然,袁氏身為姑母,自然有著她的私心,只將事情往好里說,猛給袁文懿刷好感。
她這一走一回花了不少時間,走的時候就有不少人猜測她是做什么去了,這下子三月期滿,陸家自然沒有繼續瞞著的道理,歡歡喜喜的把袁文懿懷孕的消息說了出去。
陸家人丁不旺了許多年,權勢卻節節攀升,惠崇帝漸漸恢復了對陸家的信任,對陸昀雖沒有往常那般親厚了,可卻也不似先前那么漠視,加上太子對陸家一直十分倚重,這樣一來,相對于其他幾個漸漸沒落的世家來說,陸家就顯得極為耀眼了。
這下子嫡枝突然有人懷了孕,陸家眼看著有了下一代,把那唯一的不完滿也補完滿了,關注的人自然多了起來。
得虧袁文懿沒看到這種狀況,若是看到了,必然就會明白袁氏的擔心不假。
不過這些跟小夫妻兩個卻沒什么關系了,單單昌平縣境內的官場來往便足夠他們頭疼了,隨著袁氏離開縣城,縣太爺夫人懷孕的消息也終與公布于眾。
其實袁氏剛來的時候,許多人就已經猜測了出來,不過陸家人既然不說,自然是有自己的忌諱,便是有人想獻殷勤,也不敢這個點兒上門。
等消息真的屬實了之后,富戶們才終于等到機會,輪番上了門。
場面上的來往倒是沒什么,袁文懿雖身子重了些,可有婆子丫鬟們在,她又是太太們之間身份最尊貴的,凡事只要指揮便是了,自然累不住她。
難的是那些被獻上來的美人。
美其名曰是送上來的丫鬟,但各家心里都門清,這丫鬟可不是伺候袁文懿的,而是伺候陸爍的。
若是自己獻的美人能得了縣太爺青睞,他們何愁搭不上關系呢?
而那些美人們,見陸爍年輕俊美并且身份不凡、且品行極好,早就愛慕上了,一被送上府來,不過半天時間,就在路上跟陸爍偶遇了五六次,對墻念詩念了七八次,有楚楚可憐的、有柔婉嫵媚的,把個慶媽媽氣的不輕,不住叫她們狐·媚子。
“媽媽氣什么,安心便是。”
袁文懿倒是氣定神閑,絲毫不見擔憂。
“怎么安心的了喲,老奴罵歸罵,卻不得不說,這么多女孩子各個都是水靈靈的,若是二爺不小心看上哪一個,您這又是孕期……”
想了想說不下去了,只能罵那些獻美的人,說他們是“爛了心眼的貨”。
慶媽媽對想上位當小妾的人的防范,袁文懿也是看在眼里的,知道勸不住,索性道:“又饞上了,媽媽快端了那酸杏上來,我得多吃幾個。”
那杏子是陸家特地到南邊買的新鮮杏子,袁文懿極愛吃的,慶媽媽聽了又笑起來,道:“這么愛酸,定是個小子。小姐等著,媽媽這就去,不過這杏子酸的倒牙,又是涼物,小姐可不能多吃……”
說著說著人便走遠了,果然端杏子去了。
等到天色漸晚,陸爍結束了一天的工作,也從衙門里回來了。
自然免不了又受了番荼毒,身上沾上了些脂粉味,一進門便抱怨:“這些女人一個個如狼似虎的,見著人就撲,一點矜持都不懂。”
袁文懿邊給他泡茶邊嗔他一眼,等他換好衣服凈好面才遞給他,調皮道:“人家就是專門來伺候你的,不往你身上撲該往誰身上撲?”
說完自己倒先樂了。
陸爍看著她幸災樂禍的模樣,齜齜牙,抱著她狠狠啃了一口,才道:“我要真讓她們伺候了,你又該哭鼻子了。”
兩人調笑一陣,袁文懿才問他:“這些女子,表哥預備著怎么辦?”
“怎么辦?自然是都收了,反正房里空虛嘛……”
見袁文懿終于要惱了,陸爍才半抱住她,一起圍著暖爐坐下來,說道:“大大方方嫁出去得了,既然是送上府來的丫鬟,咱們縣衙可用不了那么多人,倒不如讓你當個月老,給她們擇個好姻緣便是了,也能絕了那些富戶們的小心思。”
這月老可不好當,說不得明天一整個縣城都要傳她是母老虎了,不過袁文懿心里卻甜絲絲的,已經在想著明天要怎么安排了。
第二日一早,陸爍照例出門去上衙,袁文懿慢條斯理用了早飯,這才讓慶媽媽把那些女子叫了過來。
那些女子知道要見主母,倒是不敢像昨日那樣花枝招展了,一個個要多安份有多安分,畢竟身份上已經是天壤之別了,更何況聽說縣太爺跟主母是青梅竹馬,兩個感情親厚,縣太爺對她更是言聽計從,要想在這后宅混下去,袁文懿是必然不能得罪的。
待行完了禮,袁文懿擺著主母架勢,把要將她們嫁出去的事情說了出來。
下頭女子們受驚不少,還以為是昨天半路攔人的行徑惹惱了這位主母,這下子一個個都開始求饒,說是她們錯了她們再也不敢了。
袁文懿不為所動,招手讓婆子們把她們架了起來,道:“寧為窮人妻、不做富家妾,我們侯府沒有納妾的先例,你們便是進了府,不說能不能得寵,單單回了京師,那侯府也沒你們的立錐之地。當然,這也是老爺的意思,老爺愛惜羽毛,斷斷不會接受下頭人的獻美之意,你們回去仔細想想,若是同意了,回頭我便請了冰人來,給你們尋個妥當的婆家,再一人賞賜五十兩銀子,把你們嫁出去,若是不愿意,那只能從哪來便回哪去,陸家是容不下的。”
說完便端了茶,擺出送客的意思。
這下子下頭的女孩子們反應不一,有的咬咬唇神色晦暗不明,有的則眼里冒火瞪著袁文懿。
不過任她們如何想,都沒有在主院鬧起來的可能,婆子們很快將他們請了出去。
這下子慶媽媽高興了,站在袁文懿身邊笑個不停,贊嘆道:“小姐方才可真是威風,對這些想做小的人,就是不能心慈手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