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之主

第六百六十章 練習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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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還是不要當人了。

或許只有人類的念頭才會這么輕而易舉的否定掉上一秒的結論。

這是非理性的情緒化,也是在復雜稠密的群聚社會中,以往經驗難以輕松應對時的過載反應。

讓羅南過載的,是驟然增多的聯絡通訊。

說過載可能是過分夸張了,但突然大幅提高的頻率,還是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這里有一些是正常區間的:以他現在的地位和面臨的局面,姑媽這邊肯定有人24小時蹲守戒備,他大搖大擺回家,還拉了瑞雯一起,有關消息肯定瞞不過人。

通訊號朋友群;熟悉的朋友分會的同事,打個招呼是理所應當。

就是何東樓讓人一聽就拒絕的“出來嗨”的招呼,也算說得過去。

可官面上的某些人物,都轉托著關系,把電話打到他這里,說是想請教哈城治理的先進經驗……

有一就有二,大約是羅南的態度還算和藹,有人敢為天下先,反應似乎還不錯,后面便有人迅速跟進。

一來二去的結果是:便是在哈城最高調的那些日子里,羅南的電話都沒有這么忙過。

誰給夏城這些官面人物涎著臉湊上來的勇氣?

羅南從高速運轉的大腦中,分出一個角落,思考這些問題,卻沒有答案。這時候就體現出朋友的重要性。

“大約是桑梓故地,與別處不同。畢竟好攀關系。”紅狐陰陽怪氣,但說得很有道理。

因為羅南的回歸,靈波網上的朋友群,比平時更熱鬧了些……但也有限。大家平常聊得就多,也不會因為羅南地理位置的切換,顯得特別興奮。

不過,由于羅南在群里剛冒頭,便被夏城某議員的來電打斷,很是遭了一番嘲笑。

竹竿分析得要更深透一些:“你不要把自己想的那么無辜,這里面有多少人,已經不知不覺被你綁上賊船了?身為你的家鄉父老,人家也是壓力山大好不好?”

單從社會權限這一條,羅南現在享受的專家待遇,包括家庭安保等等,就需要相當程度的社會資源支持。

這些資源的調動,可不只是sca的超算,按照所謂的權限,自動劃撥那么簡單。

這里面也要有人討論拍板簽字擔責的,也要有傾向性在里面。

你說公事公辦?

深藍世界橫空出世的官方消息可還橫在各大網站頭條,你說你公事公辦,也要看那些點綴了深藍顏色的同行們,信不信你,愿不愿意信你。

羅南回到樓上,躺在剛換新的清爽涼席上,在群里和朋友們有一句沒一句地聊天,偶爾視線穿過陽臺,看明亮的星空與都市。

在夏城的萬家燈火之下,人群人心在猜忌撕裂,又本能地尋找同伴,偏還往往把一個“我”字橫亙其間。

也許有些天真的人會想,如果“我”足夠強大,是否不再需要這些?

嗯,羅南建議他們去看看“天淵網絡建設史”之類的本子。看那些不假外求的古神,在“前天淵網絡”時代,在自己和自己打架之余,是如何拼了命的尋找渾茫時空另一側,僅有微緲存在可能的同類。

雖然找到之后,相當一部分還是以沖突吞噬結束……

羅南嘆了口氣,剛扒拉了一些歷史八卦,還是別拿這些信息充專家了。

古神的感知思維和情緒狀態,仍然在他難以理解的維度,就算那些記錄撰寫專業歷史文本的真專家,在“古神解讀”這個領域,似乎也沒有

誰能做出權威性的成績來。

至少羅南接觸的文本里面是這樣。

利用模仿古神的宏觀視角,去學習禮祭古字,貌似純正,實則艱難。

而相應的,遺傳種正常視角的記錄描述,雖然多有荒腔走板,但只要善于辨析,也有很高的實用價值。

這樣,天淵帝國通用語學習也要加快進度。

從羅南的一些比較學文本來看,這類更適應遺傳種平庸感知的降維文字,其實才真正承載了遺傳種立場的歷史文化,是確認自身定位的錨頭……

這部分,倒可以借助云端生物腦陣列,做一些解析工作。

但羅南還覺得力度不夠。

仍然是“輸入”和“輸出”的問題。

別怪羅南故意找茬,以他現在的構形理論水平,反觀那些專業歷史文本,但凡是用禮祭古字描述遺傳種生命尺度上的自我與自然狀態,多半都有這樣那樣的問題,竟然沒幾個讓人看得清楚舒心的本子。

“范本”匱乏,就要更多地自己琢磨。

琢磨如何更恰當地描述所見所聞的事物;

琢磨如何描述一個或一系列事件的發生發展過程;

琢磨如何描述人類或人類修行者所感知的時空自然架構……

這些無不需要大量練習。

練習這種事兒,走量很重要,但有效的比對反思,更加重要。

虧得禮祭古字非尋常文字可比,成功的“遣詞造句”可以在意識層面形成“觀想時空”,直觀檢驗描述的物象事件狀態是否清晰得當,實現初步的反饋。

可要再摳細節,單純搞思維實驗,就不妥當了。

“錯題集要建起來,靈感要記下來,所以小本本什么的,一定要有。”

不管是錯題集還是練習冊,羅南考慮中的小本本肯定不是傳統的紙質筆記,也不是目前比較常用的虛擬工作區之類。

事實上,目前的地球上,壓根就沒有合適記錄禮祭古字的載體。

為了盡可能趨近于古神不可思議的感知和思維模式,禮祭古字幾乎用盡了所有的可承載維度。

單是三維立體的復雜字形配套的音節縮讀輔助以及即時流變的演化過程,就可以刷掉市面上所有的記錄和設計軟件。

正因為結果如此絕對,羅南壓根就沒有在日常層面選擇上費過心。從一開始,他就把視線轉向了與那些專業歷史文本同樣來路的資料庫……的載體。

日輪絕獄外圍的破爛飛船他是不能指望了,但作為重要數據鏈路,同樣也內置極強算力和功能的外接神經元,還是能夠嘗試一下的。

羅南甚至還有更加清晰的思路。

他所指的就是“內宇宙”模擬器。

前段時間在中繼站的夢幻經歷,證明了這套模擬器超乎想象的功能作用。

雖然上次羅南使用的時候太不愛惜,把自己的靈魂力量儲備榨干了不說,甚至連最要命的孽毒元素,都給“帶”了出來,以至于“內宇宙”模擬器嚴重過載,尚處于自檢修復期。

可不管怎樣,里面基本的分析演算能力還是在的。

羅南都不需要開啟它的高級模式,他需要的只是“缸中之腦”級別的編輯記錄功能。

缸中之腦,是模擬器四級模式的最低一級,完全沒有任何實戰意義。但根據羅南的切身體會,只是這一層功能已經可以模仿時空規則,建構起一個以假亂真的虛擬物理系統,為后面三種更高級模式做基礎計算推演

反正他在中繼站的那段時間,沒有在感知層面,出現任何與真實世界相背離的出戲感覺。

從這個層面來看,這套“內宇宙”模擬器的底層設計規則,其精密嚴謹和神奇程度,絕不下于禮祭古字。

在趨近于遺傳種生命尺度的層面,甚至更加適用。

由此也能夠看出,天淵帝國的文明層次,確實已經到了非常高的程度。絕不能因為禮祭古字的神異力量,忽視了天淵帝國通用語的學習。

可惜,羅南還沒有權限窺見模擬器封裝的底層編碼,但這一點都不妨礙他加以利用。

如果非要說有障礙的話,大概就是他需要花一段時間,去熟悉自由編輯的快捷方式,不至于因為生疏操作,耽擱靈感記錄。

趁現在閑著,羅南打開了模擬器,進入了“缸中之腦”模式。自檢修復狀態下,早期的編輯記錄仍然忠實保留,映射進入他感知的,還是那圈暗紅的光霧。

含光星系。

直徑理論跨度達20光年,時空規則錯亂復雜,又有孽毒污染長期滲透,以致天淵網絡扭曲,生存環境無比惡劣。

而就是這樣的地方,是曾經輝煌的天淵帝國最后依托的據點……

“最后”這個詞兒,應該沒錯吧。

即便是通識課本起來磕磕絆絆,孽劫世之后的天淵帝國史,也太過潦草簡單,可經過這段時間的持續學習,羅南也基本可以確定:

至少在破爛飛船的主人所擁有的資料記錄中,天淵帝國再也沒有恢復它曾經的輝煌,而是在時光浸透下草草收場。

那段歷史的時候,羅南也看得很潦草。

當時心態,他自己都不甚清晰,直到重新見到模擬器里面,這團純粹由數據拼接而成的暗紅星云,方才醒悟:

記錄者和者,大約都是心情潦草吧。

在中繼站短短幾十個小時,還原成本地時空的流速,甚至更短幾倍,可那時候,他明明那么投入,那么努力,那么拼命……

這場虛擬游戲卻再也沒有給他一個機會。

甚至那個操蛋的be結局,都是他從其他的渠道了解到的。

真潦草啊!

這感覺其實并不濃郁,只是淡淡的。

可就是這樣淡淡的幾乎品不出的味道,在他心尖兒繚繞,竟不消散。

家中開門聲響起,在外面瘋玩了一天的莫鵬,在那邊大聲宣告:

“我回來了!”

后面姑媽和他說了兩句,莫鵬嗓門提得更高:“哎喲,羅南同學在外面撒歡,難得知道回來!”

說著,“噔噔噔”的腳步聲里,他大步往樓上來。

羅南沒有時間再感懷,在莫鵬撞進來之前,加速操作,要給模擬器新建一個存檔,專門用來練習。

關閉含光星系存檔的時候,暗紅星云快速收縮,仿佛要退到宇宙深淵的另一端——這只是一個平滑過度的動畫效果,可看到這幕,羅南心中驟然一動。

他中止了操作,就在原來的存檔上,調整編輯界面,模仿此前過渡動畫的效果,將含光星系收縮,使它變成無盡星空深處某個依稀暗紅的光點。

雖虛緲,仍可見。

然后,羅南才進入自由編輯模式,在編輯界面目前中心點上,抹畫出大致輪廓。

他是想做禮祭古字練習的,可才比劃了一個字形,編輯界這邊突然有提示框跳出,大意是:

檢測到禮祭古字序列,是否加載解析模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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