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兩個小丫鬟一人一句感慨的歡,蘇淺(為了方便,下文女主一律稱為蘇淺)低眉順眼的坐在房中,安安靜靜,一句也不落的聽著。
習慣了水里火里的生活,蘇淺有著巨變時沖鋒上前的勇氣,也有漫長等待的耐心。為了一個目標人物,可能要在原地潛伏上幾天幾夜。而那等待,甚至不能保證是不是一定會有收獲。
只是兩個丫頭的閑聊沒個準,說了一會兒大太太在秦府里的囂張跋扈之后,又轉到了東家的胭脂,西家的綢緞,蘇淺也就一邊聽著,一邊想從中整理出個大概。
可沒有聽上多久,只聽門外腳步聲哄鬧聲響起,似乎有一大幫人熱熱鬧鬧的過來了。
聽著聲音有男有女,還有明顯喝多了口齒不清的聲音。
看來新郎來了,蘇淺連忙坐直了身子,心跳突然的快了起來,撲通撲通的有些難以自制。
畢竟以往再是兇險,那都是可以預料到的事情。而如今的蘇淺,卻是一頭霧水般的,連身處何地都弄不清楚。
好在紅蓋頭遮了蘇淺大半的臉,再低了頭,根本看不見表情,寬大的袖子擋著,袖子中,蘇淺兩手交握,讓自己放松再放松。
腳步聲越來越近,在小五三少爺的喊聲中,門一下子被推開了。
從紅蓋頭的縫隙中,蘇淺看見門口光線一下子暗了下去,這一下子涌過來的有四五個人,因為角度的問題,看不見臉,不過從那十足的古裝,蘇淺知道,這事情,真的如自己想的一樣了。
眾人將新郎官送到新房門口,嘻嘻哈哈的便要跟了進去,青兒和小五等連忙攔在門口,一邊塞著紅包一邊陪著笑道:“諸位爺前面喝酒吧,明天三少爺再和大家不醉不歸。”
眾人拿了紅包,也就笑道:“春宵一刻值千金,三少爺,我們就不打擾你了。”
一時門外的聲音嘈雜的很,蘇淺皺著眉頭聽著,終于聽見一個聲音道:“多謝大家賞臉,今晚我就不陪大家了,前面喝酒,不醉不歸。等到改日,我再請大家一聚。”
說這話的,是個男聲。聲音不大,溫潤緩和,雖然并不像是病怏怏的樣子,不過也就勉強也配個文弱書生的形象。
聽了新郎官這么說,大家也就笑著哄了一下,便也就勾肩搭背著出去了,本來有幾個還吵著要看新娘的,可是卻也不好再提。
鬧新房的打發走了,只聽三少爺又給了幾個丫頭一人一個紅包,道:“你們也去休息吧。”
小丫頭們接了紅包,笑嘻嘻的福了一福,亂七八糟的祝了一堆什么白頭到老,早生貴子之類的,提著裙子跑了。
院子里一下子安靜了下來,三少爺關了房門,緩緩地踱到桌邊坐下,靜靜的看著坐在床邊的新娘。
嘈雜的時候還不覺得,如今一靜下來,氣氛更是壓抑。
等了又等,蘇淺覺得繃緊的腰背都有些酸痛了,正想要要不要開口打破一下這氣氛,只聽椅子一動,三少爺起了身走了過來。
聲音還是溫和:“蘇小姐,今天辛苦你了。”
蘇淺一愣,還沒來得及說話,紅蓋頭已經被人掀起,眼前一亮,一個帶了溫柔笑意的臉出現在面前。
蘇淺突然的松了口氣,雖然這一場新娘做的純屬意外,可是剛才那一刻,真的擔心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人是個歪瓜裂棗,或是一把年紀三等殘廢什么的。
可眼前的這個男人,一身大紅的喜服,雖然略彎了腰遷就自己的高度,可是看得出來并不矮。臉色略顯蒼白,五官卻是標準并沒有什么可挑剔的。身形也只是瘦了一些,并不至于孱弱到一吹就倒。
這年代的人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往往在成親前連面都沒有見過,看來這一對兒也是這樣。
秦三少爺的眼在蘇淺面上一掃而過,竟然也是放了心的表情。
蘇淺想著洞房花燭夜其實就像是網購了件期待已久的東西,這終于快遞上門了,終于能看見是好是壞了,即有期望又有害怕,自己自然擔心嫁了個面目可憎的,那三少爺,只怕也有些忐忑,不由得笑了一下。
蘇淺的笑讓三少爺微微一怔,隨即道:“蘇小姐何故發笑?”
一句話說完,還不等蘇淺想該怎么回答,秦三少爺又道:“錯了,要改口喚娘子了才是。一時改不過來,還請娘子不要見怪。”
蘇淺的頭突然陣陣的痛了起來。
蘇淺以前是做警察的,說話做事向來雷厲風行,遇上了壞人搶匪,更沒有被憐香惜玉的經驗,不由的有些不知道該怎么對一個這么溫柔的相公。如果真是碰上那種強悍型的,倒是更好以暴制暴。
蘇淺只得又勉強笑了笑:“相公……你也累了一天,身體還好吧。”
兩個陌生人在這樣一個最親密的環境里,要說不尷尬,那是不可能的。何況還有一個,那是比陌生更要陌生。
“多謝娘子關心。”秦三少爺溫和道,說著,卻不由得咳了起來,先是捂了唇低低咳了兩聲,誰知道這一咳起來便止不住,蒼白的臉色,漸漸地染了一抹紅暈。
蘇淺嚇了一跳,也不管什么矜持不矜持了,連忙端了杯水給他,端在手里讓他慢慢的喝了,然后一只手在他背上輕輕地拍著。
“對了。”蘇淺忽然道:“你是不是要吃藥什么的?在哪里我給你拿?”
或許是蘇淺的用詞讓秦三少有些詫異,抬頭有些錯愕的看了她。
蘇淺知道自己失言,掩飾的笑道:“我……這個……妾身的意思是,相公是不是該服藥了,
蘇淺腦子里一片混亂,這也不知道是個什么年代,這女人該怎么稱呼自己,切身,奴家……
見秦三少只是盯著她,索性無奈道:“行了,你要不要吃藥,我拿給你?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打算娶個大家閨秀,反正我這個性格修養什么,也就是這樣了,好也罷不好也罷,已經過了門,能擔待多擔待,不能擔待……我也不怪你。”
秦三少的眼睛瞪的更大,在蘇淺恨不得抽身而走的時候,噗嗤一下笑了出來。
只是笑了一下,秦三少抿了抿唇,道:“娘子多慮了,到時我身體一向不適,怕是日后還要娘子多多擔待才是。”
蘇淺松了口氣,對著總是溫聲細語的男人,也按耐著性子放緩和聲音:“相公還那么年輕,就算身子略弱些,也還能慢慢調理,不必太過心焦。既然進了秦家的門,我一定好好照顧相公的。”
秦三少笑了笑,起身端了桌上的酒遞給蘇淺一杯:“喝了交杯酒,早些歇息吧。明日一早,還要去給老太太請安。”
蘇淺一下子尷尬起來,接了酒杯,卻不知道該接什么話。
洞房花燭,顧名思義,那該是那什么什么的,可是這種情況下,卻讓蘇淺怎么也動不了春宵一夜的念頭。可是拒絕,又該找個什么理由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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