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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木涼沉默了片刻,只是搖了搖頭,輕聲道了一句:“我明天得走了。凰圖沒了,邊疆戰事告急,我想去邊疆看看。”
“所以,你在擔心李傾?”
溫北寒的眼里是深深的失落之意,他將頭撇向了一旁,輕聲問道。
“是的。我很擔心他。我怕這一戰后,我便再也見不到他了。”
陳木涼苦澀一笑,緩緩看向了溫北寒,深深說道:“溫北寒,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我也不想騙你。你適合更好的。”
溫北寒輕輕一笑,深嘆一口氣,帶著些許無奈說道:“謝謝你的坦誠。只是,我還沒來得及收拾好自己的感情,也不知道該如何去應對。或許,給我點時間,我能忘記你吧……”
最后一句話,溫北寒自己都沒有說服自己。
陳木涼卻有些懵懵懂懂的,她以為溫北寒這樣說,日后便會這般去做,想必也不是一件太難的事情。
但,她卻低估了溫北寒對她的感情,也小看了愛情這個東西。
“嗯……那我明日便走了,溫夫人那兒還麻煩你幫我說一聲。看著她這么辛辛苦苦地張羅著,我覺得有些對不起她了。”
陳木涼微微一笑,略有抱歉地說道。
“母親那我自會圓說,你不用擔心。一路上的東西和盤纏我也會給你準備好。只是這一去,不知道什么時候還能再見面。一路……你要多保重。”
溫北寒本想說很多很多的話,但是到了口邊,發現卻也只能說這些。
多了,會給她增加負擔。
陳木涼笑了笑,抬眸明亮地看向了溫北寒,說道:“我要回來等著吃你的藥雞呢,怎么會很久不見?放心啦……”
溫北寒點點頭,笑著又低下了頭,半晌沒有說話。
陽光拂照在他的身影之上,將他的影子拖得很長,一直倒影在了一旁的小河里。
從河面看去,他的眼里,盡是離別的哀傷。
但,陳木涼轉過了身,并未看見這一幕。
她只是覺得肚子實在是餓了,在前面走著便招呼著溫北寒說道:“走啦——我都餓死了!不行了不行了,我現在餓得能吃完一大桌!”
說罷,她還朝著溫北寒比了一個圓圈,示意她能吃得下那么多。
溫北寒寵溺一笑,搖了搖頭,快步跟了上去。
陳木涼走著走著,卻聽得一聲熟悉的男子的聲音在她一旁的樹后響起——
“放下你手中的荷包,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晉月舞?”
陳木涼心中驚了一驚,忙藏于樹后朝著聲音來的方向看去。
——果然,她看到了晉月舞那張比女子還要美麗上好幾分的面龐。
只不過……
他的面前站著的不是別人,正是方才逃走的胭脂。
而胭脂手中緊緊攥著裝著黑蟻蜉蝣的荷包,以仇恨的目光看向了晉月舞,冷冷道了一句:“想不到,你竟然跟到這里來了。還真是陰魂不散啊……”
“你拔了雪鷹的羽毛,將黑蟻蜉蝣放到陳木涼的身上,試圖以這種方法來引我殺了陳木涼,你居心何在?”
晉月舞一身白衣,冷峻的面容之上已有厭惡之意。
“呵,那你又是如何知道自己被騙了?還追我一直到了這里?”
胭脂不知為何,每次提及陳木涼的時候,她的眼里皆是滿滿的厭惡之意。
晉月舞掃了她一眼,淡淡道了一句:“一個人的容貌可以更改,但是一個人的氣息是不可能更改的。你在雪鷹的身上留下了氣味,我只要去趟水軒閣便能查出個一二。”
“另外,不妨告訴你一個壞消息。水軒閣的閣主贏雪臨亦很不喜歡自己養的雪鷹被人拔了毛,所以,你的死法,大抵不會漂亮。”
“哈哈哈哈哈——我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沒有想過什么死不死的。我如若沒有手刃仇人,那才是我最大的遺憾!”
胭脂突然仰天大笑,咬牙切齒滿是恨意地說道。
她的目光里迸射出來的那股恨意和含義讓陳木涼一時間竟有些恍惚。
她似乎覺得,她在哪里見過這樣的眼睛,見過這樣憎恨一切的目光。
“你勾結吞天洲左仲私自復制黑蟻蜉蝣,引得月舞洲月麒麟頻頻騷動,亦弄得天下不得安生。你到底是誰?你又想做什么?”
晉月舞手中的長劍已經嗡鳴作響,他冷冷道了一句:“你不是胭脂,我查過,漠知洲的胭脂半個月前被人殺死,且皮囊被人剝去,死狀極為慘烈。而且,你身上有兩種氣息,若是我沒猜錯,你定是用了什么禁術改變了自己的容顏!”
“你不想讓別人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你到底意欲何為!”
晉月舞提劍一躍而起,徑直朝著“胭脂”的面頰挑去!
“胭脂”則一驚,很快沉下了眸子,將黑蟻蜉蝣朝著晉月舞灑去!
晉月舞剛想撤劍之間,卻見一劍凌空而下,木劍所掠之處白光苒苒,所有的黑蟻蜉蝣皆化為了齏粉!
有了一劍的幫助,晉月舞大喜,徑直一劍挑向了“胭脂”下顎處的肌膚!
這個“胭脂”雖有黑蟻蜉蝣在身,但是武功卻平平,根本不是晉月舞的對手。
經晉月舞這般一挑,她低呼一聲,面容之上竟然有一層人皮被挑開去!
“啊……那是什么?”
陳木涼一聲低呼,趕緊捂住了嘴巴。
晉月舞的劍收回之時,女子的面龐亦顯露在了眾人面前。
她被一劍以木劍抵在了咽喉處,雙眸里盡是被羞辱后的無限恨意!
“高陽公主,好久不見。”
一劍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雖有驚訝,但是很快便冷笑著說道。
“呸。什么狗屁高陽公主!我現在跟整個盛秦毫無瓜葛!我恨不得親手殺了李傾,殺了陳木涼,顛覆了整個盛秦天下!”
高陽公主狠狠啐了一口,眼中盡是悲涼之意。
“所以,你不惜勾結左仲,做盡了這些傷天害理之事?”
晉月舞實在不明白,到底是怎樣的深仇大恨,值得一個女人這般去冒險。
“勾結?呵,李傾他就光明磊落了?陳木涼就問心無愧了?我只是在替我哥哥拿回曾經屬于他的東西,又有什么錯!?”
高陽公主顫抖著咆哮道,兩行淚潸然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