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北寒點了點頭,微微笑了笑說道:“木涼,若是母親醒過來,聽得你說這些,一定會很高興。”
“溫夫人吉人自有天相,又有贏閣主的十宗丸保著,一定不會有事的,你不要擔心。”
陳木涼安慰著溫北寒,卻沒有注意到贏雪臨一向清冷淡定的眼眸中卻掠過了一絲猶豫的慌張。
“借你吉言。我先帶母親去休息,你照顧好自己。”
溫北寒欲言又止,深深看了陳木涼一眼,還是朝著軍營走去了。
贏雪臨亦跟了上去,兩人的身影交相輝映在初晨的晨曦之中,看上去令人十分養眼。
“他們看起來很般配啊……”
陳木涼望著兩人離去的方向,摸了摸一旁低頭啃著草的月麒麟,笑著說道。
一旁的李傾則將下顎靠在了她的肩膀上,令她的肩膀猛地一沉。
“疼——你干嘛……”
陳木涼轉過頭瞪了李傾一眼,嗔怪地問道。
李傾則委屈巴巴地看向了陳木涼,隨口答了一句:“沒什么,只是覺得……我們也很般配啊……”
“瞎說什么啊……”
陳木涼白了李傾一眼,紅著臉躲開了他,牽著月麒麟便往關東老頭的方向跑去了。
李傾很滿意地看到了她害羞的樣子,若有所思得托腮道了一句:“這戰也差不多打完了,是不是該做點什么了?”
“爹——你怎么來了?”
陳木涼歡喜萬分地朝著關東老頭跑去,一下子便撲在了關東老頭的懷里,一陣埋頭的撒嬌。
惹得一旁的王驍看了好不羨慕。
關東老頭則寵愛地摸了摸她的頭,樂呵呵地道了一句:“爹聽侍衛說你去了溫府,心里急得很,便喊上了你王驍叔叔一起去了江南。”
“誰知,到了江南才知道這里出了大事,便馬不停蹄地趕來了。幸虧,還沒晚。”
“爹,你和溫夫人認識?方才是溫夫人救了我。”
陳木涼眨巴眼睛,故意在關東老頭面前替溫夫人說好話。
關東老頭自然曉得自家丫頭的心思,只是笑了笑刮了她的鼻尖說道:“你這個鬼丫頭,是不是想替溫棲說好話啊?”
“女兒哪里是說好話……明明就是說的事實……”
陳木涼嘟著嘴,一臉無恥地笑著說道。
“好了好了,此事為父自有判斷,就不用你這個丫頭片子來操心了。倒是方才我見那個溫北寒看你的眼神怪怪的,你們是不是……?”
關東老頭皺了皺眉頭,試探著陳木涼問道。
“我和他啊……呵呵呵呵……朋友,朋友……”
陳木涼訕訕一笑,低頭心虛不已。
“哦?我看那小子倒是對你很上心。”
關東老頭瞥了一眼不遠處的李傾,笑了笑道了一句:“倒是比李傾那小子多了幾分體貼少了幾分跋扈。”
“爹——你沒事做提他干嘛?”
陳木涼臉漲得通紅,白了關東老頭一眼,頭也不回地便跑開了。
一旁的王驍看著陳木涼跑遠的身影,笑著道了一句:“關東啊……看來女兒長大了,有了自己的小心思了。”
“那是我女兒,你少操心。”
關東老頭瞪了王驍一眼,吹胡子沒好氣地說道。
王驍一愣,哈哈一笑道了一句:“看來,這十幾年關你在井底,你倒是性子還是一點都沒變。”
“怎么,像你一樣,迂腐不堪就好了?”
關東老頭嗤了一聲,昂起下顎,兩手揣袖口便趾高氣昂地走開了。
他身后的左衽一直默默笑著看著這一切的發生,等關東老頭走遠了,才喃喃道了一句:“若是蘭兒還在,見到今天的這一幕,一定會很欣慰吧……”
王驍轉過了身,看了左衽一眼,鎖眉道了一句:“左衽,高陽公主死了,很顯然是被人利用的。我看你的寶貝兒子左仲怎么也脫不開干系。”
“你若是不想他日后被人追殺,最好先找到他問個清楚。否則,這筆帳,我王驍還是要找那小子算個清清楚楚。”
左衽聽罷彎腰恭敬一禮,敬畏地道了一句:“此事就不勞煩王驍你費心了。我回去之后定會將那小子找到,親自問個清楚。”
“到時候,自然給你一個交代。”
“那便好。希望你能信守諾言。”
王驍點點頭,轉身亦向著不遠處的軍營走去。
左衽再深深一禮,與地齊平,高聲道了一句:“多謝幾位救了吞天洲的百姓,救了這天下蒼生。左衽,感激不盡。”
“得了,這些話,你留著跟你寶貝兒子說吧。他可未必這般想。”
王驍朝后揮了揮手,頗為隨意地說道。
左衽的面容之上掠過了一絲愧疚,轉過身看向了一旁的蒙面侍衛,冷冷道了一句:“那逆子還沒有消息嗎?”
“啟稟洲主,我們的人跟蹤二皇子跟到了漠知洲皇城附近,眼看就快要能擒住他了,卻不知為何皇城內一陣騷亂突起。二皇子趁著亂,跑了。”
蒙面侍衛語氣中帶著一絲愧疚說道。
“皇城騷亂?查清楚是什么事情了嗎?”
左衽鎖緊了眉頭,心中掠過了一絲不祥的感覺。
“查清楚了,是漠知洲的女皇被囚。而囚禁女皇的,正是一個帶有牡丹花印之人。但來歷還沒來得及查清楚。”
蒙面侍衛低頭一禮說道。
“牡丹花印?來歷不明?還正好挑在了小兒被捉拿的時間段?”
左衽深吸一口氣,緊鎖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他的眉宇間掠過了很多的疑惑,亦有深深的擔憂。
他又問道:“這是剛剛才發生的事情嗎?”
“是。一個時辰之前。應該還沒來得及昭告天下。”
蒙面侍衛答道。
“把這件事一字不落地告訴李傾。另外,收拾收拾,本王要親自去一趟漠知洲。”
左衽嘆息一聲,堅定地說道。
“可是洲主,你已年邁,此事復雜,若是吞天洲沒了洲主,怕是不行……”
蒙面侍衛遲疑了片刻,擔憂地提醒著左衽說道。
“考慮不了那么多了。這事蹊蹺的和,我不親自去一趟,怕是左仲那小子被賣了都不知道。走吧,即刻啟程。”
左衽蹣跚著朝前走去,岣嶁的身影在晨曦的照耀下被拖得很長很長。
那一瞬間,他是蒼老的,亦是虛弱的。
可是,在那一瞬間,作為一個父親,他的身影卻是高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