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云岫大腦凌亂,只知道一直往前跑一直往前跑,逃離這里,她只想找個地方躲起來。
“哎呦!這么著急干嘛?不看路的嗎?”
不小心撞到了人,對方手里的酒水灑在她裙子上,蘇云岫也顧不上此刻有多狼狽,干澀的喉嚨滾動:“對不起”。
“對不起?老子的酒灑出來了,一句對不起就可以解決了?”
粗曠的聲音令她抬起頭,看清對方的模樣后便知道不好惹,光著膀子上面的紋身過于引人注目,她仿佛碰上了社會大哥。
“對不起有用嗎?對不起要是有用這世界上要警察做什么”。
粗狂男看清蘇云岫的臉,聲音漸漸放緩,露出猥瑣的笑容。
蘇云岫心底戒備著,這會兒正煩著,胸腔里悶著火沒處發泄,不用想都知道此刻自己有多狼狽。
“你看我這酒都被你弄撒了,看你長得也挺不錯的,不如留下來陪陪哥哥?”邊說邊上手去抓她纖細的手腕。
蘇云岫靈巧的避開。
“滾!”
“嘖!還挺有脾氣的,看你這樣子是不是失戀了?我跟你說天涯何處無芳草,你看面前不就有嗎?今晚跟哥哥走,保證讓你吃香喝辣”。
蘇云岫的怒吼,并沒有讓對方害怕,心想著不過就是個弱女子能有多厲害,更何況是小姑娘自己撞上來的,可不就是緣分嘛!
“滾!”
她紅唇依舊冷冷的吐出字眼。
面前的男人被美色沖昏了頭腦,沒注意到蘇云岫的眼里已經帶了不耐。
“我就喜歡你這么……啊!”
剩下的字還沒說完,蘇云岫聽不下去了,用了十成的力道猛然踹了一腳男人的某個地方,這一腳可不輕。
蘇云岫大學時學過一些防身術,誰讓她這張臉在學校有些張揚,不學點被人欺負死了都不知道。
男人疼得冷汗直流,捂著受傷的位置,嘴里說著一些臟話,還沒緩過神只能用眼睛瞪著她。
媽的!
這女人下腳可真狠,現在的女人都這么暴力嗎?
陳澤熙從洗手間出來,在拐角聽到熟悉的聲音,隱匿在角落里探出頭看了一眼。
好家伙居然是蘇云岫,只是女孩兒沒了下午見面時的jing致,不難看出她哭過,在看面前這場景,他心一緊,趕緊給某人發信息,讓他快一點過來。
正打算出去救人,便聽到一聲慘叫,他好奇看過去,與此同時男人佝僂著身軀,捂著下半身,剛才發生了什么一眼就能猜到了。
陳澤熙聽著哀嚎,感同身受般輕嘖一聲,不愧是余溫辭看中的姑娘,表面上柔柔弱弱人畜無害,下手是真的狠。
“給你點小教訓,讓你知道女生不是好欺負”。
這是小教訓?
這是讓他斷子絕孫還差不多。
粗狂男惱羞成怒,抬起手還未落下就被人接住,陳澤熙及時出現拽住了他的手,并且不斷用力收緊,疼得他齜牙咧嘴。
“欺負一個女生算什么男人”。
蘇云岫看清人后,瞪大眼:“陳……陳澤熙?”
“沒受傷吧?”陳澤熙回頭擔憂的看著她。
“沒有”。
他松了一口氣,還好沒事,要是在他眼皮底下受傷都沒法和余溫辭這家伙交代。
只是他很困惑,蘇云岫發生了什么,狀態不太好的模樣,給男朋友過生日不是應該開開心心的嗎?這表情也不像是開心的,難不成倆人之間發生了什么?
“你個混蛋,給我松開,老子要報警,這里有人欺負弱小”。
他在心里猜測,手上的力道沒有松懈,男人破口大罵的同時努力掙扎,陳澤熙回過神,嫌棄的甩開他,差點笑了:“我還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人,自己先招惹還好意思報警?”
“好啊!你報警,我看警察來了幫誰,一個身材魁梧的大老爺們還好意思說弱小?真不要臉”。
“你……”
“你什么你,給我滾”。陳澤熙嘴皮子功夫比他利索,抬手就準備打過去,粗狂男見此趕緊跑。
陳澤熙不屑搖頭,轉過身又恢復了笑容:“好了,沒事了”。
“謝謝”。
蘇云岫道謝后,也沒問他為什么也在這里,畢竟這邊也不是只有自己能來,人家過來唱歌也沒啥毛病。
正打算走,陳澤熙攔住她。
“等會兒,我看蘇小姐心情不太好的樣子,是不是發生什么事情了?”
“沒有,就是假睫毛掉眼睛里了,難受了會兒”。
陳澤熙當然不會相信這么低級的謊言,他想拖延點時間為余溫辭爭取機會。
正欲開口,蘇云岫放在口袋里的手機震動,女孩垂下眸,是許慕的電話。
內心猶豫了會兒,最終還是接起了電話。
陳澤熙識相的背過身走了幾步,耳朵卻是豎起來仔細聽。
“岫岫,今天我生日,你在哪兒呢?改不過來?”他話里帶著幾分責備,絲毫沒有意識到在這之前他們是冷戰期。
“許慕”。蘇云岫沒回答他的問題,閉上眼的那一剎那深吸一口氣,語氣平靜了許多:“我們分手吧”。
許慕一頓,輕笑:“蘇云岫,別開玩笑了,因為這點事情就要和我分手,你又在鬧什么?”
蘇云岫臉頰上還有未干的淚水,心底原本還有點期盼,在聽到他最后一句時化為灰燼,整個人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平靜。
她自嘲一笑:“沒開玩笑,我們分手”。
“理由”。許慕問。
蘇云岫說:“我累了,不想再繼續了”。
不想在看他虛偽的表演。
“你在哪,我去找你談談”。
“不用,你還有朋友要招呼,不方便離開,明天我會回公寓,明天再說”。
她的東西都還在那邊,肯定要回去拿并且搬出公寓,至于其他的等明天再說,原諒她這個時候懦弱一次,還沒想好怎么面對許慕。
只要一見到他,蘇云岫就會想起楚風說的話。
“嗯”。許慕應下。
“沒什么事情我掛電話了,許慕...生日快樂”。
女孩兒的聲音很輕很輕,透著一股無力感,仿佛她這個人下一秒就會消失一般。
這是她最后一次對他說生日快樂。
許慕內心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正想追問她在哪里,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伴隨著她的聲音落下,干脆利落的掛斷了電話。望著黑下屏的手機,心頭的不安并沒有隨之消散,反而越來越濃烈,隱約中覺得有什么東西在離自己而去。
這種失去掌控的感覺并不好受,心頭煩躁感越來越濃。
蘇云岫沉默的摸了摸臉,還以為自己會哭,原來人傷心到極致的時候真可以做到不掉眼淚。
只是心里有塊石頭堵著她,四年的過往爭先恐后的鉆進她的腦海里,和陳澤熙道了聲謝謝后,女孩兒面無表情的離開。
陳澤熙在身后有些著急,不知道該不該跟上,要是跟上了等會兒老余過來找不到他豈不是白跑一趟了,要是不跟上去她一個女孩子出什么事情了怎么辦。
剛才見識過她的戰斗力,知道她下腳不輕,可大晚上女孩子總歸容易吃虧。
就在他思索不出答案的時候,余溫辭匆忙趕到,神情是他從未見過的著急。
“人呢?”
陳澤熙:“走...走了”。
“你讓她一個人走的?萬一出了什么事情怎么辦?”余溫辭向來溫和的臉上顯現怒意,唇角輕抿著,微微下壓,喉結上下滾動,努力克制住翻涌而上的氣血。
他收到陳澤熙信息的時候就從路上趕過來了,沒想到還是遲了一步,那丫頭應該沒有乘電梯下去,不然不可能遇不到。
“剛走不遠,現在追過去還來得及”。
余溫辭不再猶豫,扭頭就走。
不對,應該說是跑了。
陳澤熙留在原地傻愣了幾秒:“喂,老余,你等等我,跑這么快趕著去投胎嗎?”
他都還沒來得及把知道的消息告訴他。
這個時候慶幸自己的腿沒白長這么長,勉強能跟上余溫辭這家伙的步伐。
出了門,街邊人來人往,余溫辭找了許久都沒有看到蘇云岫的人,陳澤熙喘著氣,而身旁這位仁兄面不改色,氣都不帶喘一下。
“人不見了?她會去哪里?這剛分手失魂落魄的,要不讓你給林清婉打個電話,讓她問一下?”
余溫辭沒動,一個人如果存心想躲起來,哪怕他打電話讓林清婉幫忙,估計小姑娘為了不讓林清婉擔心可能會選擇隱瞞,所以這個辦法不是特別行得通。
“你怎么一點反應都沒有?她這會兒正傷心著,你就不擔心小姑娘會做出什么激動的事情嗎?比如……”
“比如割腕自殺,吞安眠藥之類的”。陳澤熙越說越離譜。
他好幾次刷到過新聞,女孩子分手一蹶不振,最后怎么怎么樣的一抓一大把。
“閉嘴,別吵”。余溫辭打斷他的話,眼神冰冷:“就不能盼點好的事情嗎?”
陳澤熙:“對對對,行,我閉嘴”。
余溫辭思索片刻,問道:“你說……她分手了?”
“對啊!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男朋友打電話過來,她直接說分手,態度很冷靜,冷靜過頭了”。
往往這樣才是最可怕,最讓人擔心的。
余溫辭聽到這個消息不知道該慶幸還是難過。
慶幸小姑娘是一個人了,這就代表他可以行動了,而難過的是,現在她不知去向。
男人腦海里一瞬間浮現出一個猜想,他趕緊錘了陳澤熙的肩膀,將鑰匙扔給他:“開車,我知道她可能在哪里了”。
“啊?你怎么不自己開?”陳澤熙下意識反問。
“我開你也得有膽子坐”。
他現在心急如焚,只想快到到小姑娘身邊,這個時候街上車輛正處于高峰期,這種心態不太適合開車。
他還想見明天的太陽,不想出啥事情,陳澤熙明白了以后,默默閉麥去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