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地主

第四百六十九章 誰是罪犯

第四百六十九章誰是罪犯

鐵蛋把胖子拉到墻根,又去摁胖子的肩膀:“蹲下說

“不用跟做賊似的吧。[]”胖子順勢蹲在地上,然后摸出煙盒,自個點了一支:“鐵蛋兒,您也抽一根定定神,看你咋像惶惶不可終日似的呢?”

“別抽煙啊,老遠就能看到紅點。”劉鐵蛋子把胖子的前門搶下來,在腳底下碾滅:“胖子,這下可壞了,隊長開會回來說,咱們村給了仨指標,就是犯罪分子的指標。咱們村除了曹國救,就俺有前科,蹲過小號,比較懸乎,你看咋整啊?”

胖子抓抓后腦勺:“仨指標,這不是胡鬧嗎,這玩意又不是計劃生育,哪有派指標的啊鐵蛋子你放心,輪不到你頭上,也輪不到任何人頭上。俺就不信了,沒犯罪還能隨便抓人咋的”

嘴里安慰著劉鐵蛋,其實胖子心里也沒底:沒這么玩的啊,難道還非得逼出來幾個犯罪的?

劉鐵蛋還是不安心:“我看這次整的挺扯,要是實在不行,俺就跟二愣子上山躲幾天吧?”

“能躲一輩子啊,本來沒啥事,一跑倒像有事似的。等明個早晨召集伙開個會,研究研究,先回去睡覺吧。半夜三更的在外面晃蕩,沒準當小偷給你抓起來。”胖子站起身,也就跟劉鐵蛋去了野菜廠的招待所,既然現在還挺消停,那就明天再說吧。

躺在炕上,胖子雖然忙活了一天,但還是睡意全無。腦子里面把這些事都過了一遍,翻來覆去折騰了一個多小時,這才迷糊過去。

對于胖子來說,這個記錄還是第一次,平時頂多三五分鐘,十分鐘就撐死了。

第二天一早,村里的喇叭就嚷嚷開了:“伙注意啊,吃完早飯之后,各各戶掌柜的都到場院開會,誰也不能缺,誰要是缺了,犯罪分子的指標,就拿你頂缸”

伙嘻嘻哈哈。也沒拿這個當回事。靠山屯民風淳樸。平時連吵嘴罵街地都少。哪有啥罪犯啊。

六點半左右。場院上聚集了將近200人。現在也是農忙季節。伙吃飯都早。

“都別吵吵了。”李隊長站在板凳上。使勁揮舞了兩下胳膊:“最近上邊要嚴厲打擊刑事犯罪。公社已經抓起來五六十人了。有偷雞摸狗地。也有平時在屯子里比較尿性地。還有搞破鞋地(亂搞男女關系地。農村稱之為搞破鞋)。最一個老頭都六十多了。兒媳婦告他扒灰。最小地才十五六。有人揭說是扒女廁所。伙都聽明白了吧。這回可是動真格地啊”

本來伙都滿臉輕松。聽李隊長這么一說。也都有點動容。氣氛立刻就緊張起來。

胖子也補充了幾句:“昨天我在縣公安局呆了一天。那人一車一車地抓啊。看守所都裝不下了。所以這段時間。伙都得比平時加小心。不能頂風上。好好干活就成。

“張老漢兩口子咋樣了?”旁邊有人關切的。

“沒啥事,放出來了,是張嬸的兒子誣告,已經被公安局抓起來了。這伙把王莊的王隊長樂壞了,頂了倆指標”胖子一說這事,伙都忍不住哈哈笑,可是到了最后,忽然變得一片沉寂,都想起一個茬:咱們靠山屯還有仨指標呢

“隊長,指標的事咋辦啊?”有人詢起來。

李隊長抓抓頭:“咱們村要是有這樣的人倒好說了,直接就送公社去了,題是,現在伙都一心干活,根本就沒有犯罪分子啊”

這話說的沒錯,靠山屯人少,伙生活在一起的時間又長,都沾親帶故的。尤其是胖子的公司又形成合力,真能達到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的境界,起碼夏天的時候,不少人都開窗開門睡覺。

“這事下指標根本就不合理,干活去了,別在這瞎耽誤工夫”王三炮吆喝一聲,氣呼呼地就要走。

“三炮,也有你事呢,先別走”李隊長連忙把他攔住。

“俺身正不怕影子斜,就是在公安局長面前,俺也是這句話。”王三炮眼睛瞪得溜圓,看樣子是真來氣了。

“急啥眼啊,這次還有一條重要的,收繳槍械和管制刀具啥的,人還特別提到咱們靠山屯,以前打獵的多,一定要把槍都收上來。先自個交,武裝部到時候還來人搜呢。”李隊長決定先把這個事落實,誰有槍沒槍,他心里有數,不用下指標。

“俺的獵槍都摔了,胖子可以證明啊。”王三炮對收槍這事倒是不反對,反正青山也已經下了禁槍令。

“你里不還掛著老洋炮呢嗎,那個也得收。”

“隊長叔,煙火槍用不用交啊?”二肥子在旁邊喊了一聲,還沒到上學的點,這幾個小娃子比較關心國事,也來湊熱鬧。

“小兔崽子,都麻溜上學去”李隊長吼了一嗓子,野小子們一溜煙

隨后胖子就充當了臨時登記員,把有槍的人都寫上,還真不少,獵槍洋炮加一起,十五六支。

“還有鹿場、南洼子的鵝廠,也都有洋炮呢,全都交上來,不然要是叫武裝部查出來就得逮捕。”李隊長早就算計好了,這事不能含糊,一把也能落。

胖子轉轉小眼珠,也沒反對,畢竟這是正事,槍都交上去,對社會治安也有好處。

“一會散會之后,就把槍都交到生產隊,然后咱們給公社送去。下邊就商量商量,這仨指標咋完成吧。”這事李隊長也做不了主,只能伙研究。

這一下誰也不吱聲了,都皺著眉頭。胖子察言觀色,心中慰:行,沒人瞎吵吵,這事就怕亂咬一氣,看來伙心還挺齊。

“隊長,俺回來之后,表現可挺好啊。”曹國救終于撐不住勁,要說犯罪分子,就他比較貼邊。

“國救哥的表現,伙有目共睹。”胖子連忙安撫他一句,別整的人心惶惶,把野豬都管丟了。

伙七嘴八舌地研究了一會,都一致認定曹國救沒啥題。這下子就輪到劉鐵蛋緊張了,汗珠子順著腦門子往下淌。他是外來戶,跟伙生活的時間短,真要是抓頂缸的,也得抓他這樣的。

他越是緊張,伙的目光越往他身上射來,劉鐵蛋渾身就像長刺了一樣,真正體會到那種芒刺在背的感覺。

最后他終于忍不住了:“伙看俺的表現咋樣啊?”

說完,覺得心里一下子敞亮不少,用袖子使勁抹了一把汗,就好像一個罪犯把自己的罪行都交代出來,就等著審判呢。

“鐵蛋子這兩年沒說的,干活賣力氣,不喝酒,不搗蛋,誰要是抓他,俺先不答應。”王三炮使勁嚷嚷了一聲。

“三叔啊”劉鐵蛋子眼淚都快下來了。

伙也都七嘴八舌說起來:“不管以前啥樣,反正來到靠山屯之后,劉鐵蛋包括王二愣子,表現都沒得說。”

那哥倆越聽心里越熱乎,第一次感覺真正融入到靠山屯這個庭之中,享受溫暖。

胖子咂咂嘴:有意思,這個推選犯罪分子會,反倒把伙凝成一股繩,實在是個意外的收獲。

“我來說兩句。”李五爺拄著拐棍,走到李隊長身邊。

伙一看老太爺要話,立刻全都消消停停,都抻著脖子聽。只見李五爺把拐棍在地上敲了兩下,然后抽冷子在李隊長蛋子上抽了兩下。

這一下子把李隊長打蒙了:“五爺,這是咋的了?”

胖子就在旁邊,連忙把老爺子抱住。李五爺吹胡子瞪眼:“你也是渾球,腦瓜皮咋就那么薄呢,給你下一百個指標你也完成啊,就這么個破隊長,不干又能咋的,不能窩窩囊囊,叫伙跟著遭罪。走,我跟你上公社找老馬去”

李隊長也明白為啥挨這兩拐棍了,還真不冤,于是一揮胳膊:“散會,該干啥都干啥去別忘了麻溜把槍都送來。

然后又轉向李五爺:“五爺,不用折騰您,一會送槍的時候我就把這事跟公社說清楚,咱們靠山屯都是好老百姓,哪有啥罪犯。”

李五爺手捻山羊胡:“這才像點樣,你這芝麻的小官有啥呀,當不當還不是照樣種地,腰桿硬實點。”

胖子在一邊捂嘴直樂:嘿嘿,兩拐棍把隊長給打明白,五爺啊五爺,還是您老有態度。

于是伙都散了,胖子騎上棗,直奔南洼子取洋炮。因為急著交,所以胖子也沒有在那過多停留,沒到中午就返回來。

剛一進村,就看到兩輛吉普車停在生產隊門口,圍著一幫人,老遠就聽到吵吵巴火的。只見中間的兩名公安還有公社的武裝部長和幾個民兵,四周都是靠山屯的老百姓,一個個橫眉立目,有圍攻之勢。

王三炮的嗓門最:“你們憑啥亂抓人,有證據沒有,鐵蛋子這兩年在野菜廠上班,都沒離開過靠山屯”

胖子明白了,這伙人還真是來抓劉鐵蛋子的。使勁抓抓后腦勺,胖子覺得這事好像不那么簡單。猛然間胖子心里一顫:這矛頭怕是對著俺來的吧?

“這是命令,對有過前科的人都要重新審查,你們靠山屯還有一個叫曹國救的,也在其中,對了,還有黃良,也有過在拘留所關押的記錄。”一個公安聲嚷嚷著。

“媽個巴子的,姓趙的終于忍不住出招了,這次咱們就好好玩玩”胖子的小眼睛里直冒兇光,嘴里聲嚷嚷:“伙都讓開,俺回來了”

人群分開一條通道,兩名公安卻同時拔出手槍,槍口直指胖子,嘴里齊聲厲喝:“不許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