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知道今日說什么都跑不掉了。為了不連累吳媽,她只能以這個為籌碼,換取吳媽的平安。
大姨娘轉頭,趴在老爺耳邊,耳語了幾句。老爺似乎被說動了,沒有再說什么,算是默認了。大姨娘這才揚首道:“好,只要你不吵不鬧乖乖的嫁到齊家去,我們看在你的面子上,可以饒了吳媽這一次。”
賀蘭子琪知道只要她不在這個家了,大姨娘定然不會放過吳媽,于是討價還價:“不過明天我嫁過去,身邊沒有得力的人照應,所以我要將吳媽帶到齊家去!”
大姨娘轉頭去看老爺:“臣身看此事可行,老爺您說呢?”畢竟吳媽是她的眼中釘肉中刺,帶走了,她反倒省心了。
女兒出嫁就這點要求,當爹的沒理由不答應。而且如果有可能的話,老爺還指望借這個女兒的光呢!于是欣然應允:“好,明天就讓吳媽跟你去齊家。”
賀蘭子琪被關回錦月軒,老爺為防她再次逃走,派了家丁在門外把守;為防她寧死不屈,又派了丫環在屋內看守。
華錚那日的信寫的清楚,有要事與她相商,約好不見不散。眼見著三更已過,賀蘭子琪卻又無法赴約,真是焦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不停的在屋內轉來轉去。
因為老爺下了嚴令,今晚之事,誰敢說出半個字,一律攆出府去。所以,除了在場的家人和小廝,內院里不在場的丫環婆子們,還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此刻,屋內負責看著她的丫環,不知道二小姐這抽的是什么風?一個個面面相覷,心中狐疑,卻不敢多言多語。
轉了一會兒,賀蘭子琪瞥見屋內待著的丫環,都用探詢的目光望著她,此時的賀蘭子琪心情煩燥,站住喝道:“看什么看?你們不用看著我,我死不了,都給我出去!”
屋內的丫環趕緊慌恐的垂下了頭,其中有一個大丫頭低聲說道:“二小姐,請你可憐可憐奴婢們吧!奴婢們若出去,老爺不會饒了奴婢們的!”
賀蘭子琪咬牙,氣的一甩袖子,一屁股坐在床上,踢掉鞋子,狠狠的拉上床幔。
算計來算計去,可最終還是要嫁,莫非這就是命嗎?賀蘭子琪抱著軟枕,蜷在床頭,心中憤然,難道自己命中注定一輩子受苦,一輩子活的憋屈?賀蘭子琪偏偏不信這個邪!就算是命中注定,她也要逆天改命!
只要她還活著,她就會為了自己的幸福努力奮斗!眼下,擁有這樣的家人,她已經不再奢望親情,所以,唯一值得她努力奮斗的目標,只有愛情,她不向命運低頭,哪怕撐到生命中的最后一刻!
明天去齊家的途中,怕是她最后的機會了,所以,這個機會她一定要把握。
心中有事,想睡也睡不著,賀蘭子琪知道華錚等不到自己,指不定得急著什么樣子,可是現在,她連給華錚送信的機會都沒有。她瞪著眼睛,心緒凌亂,直坐到天明,一夜未眠。
次日,大姨娘帶人前來給她梳好頭,用絲線“開臉”,絞去臉上茸毛,化上妝,穿上鳳冠霞披,等待著迎親花轎的到來。
“噼噼啪啪”爆豆一般的鞭炮聲響徹耳畔,緊接著,門口一陣喧嘩。賀蘭子琪剎時緊張起來,她知道,迎親的隊伍來了。
這時,大姨娘和二姨娘帶著喜婆走了進來,喜婆一見賀蘭子琪,濃墨重彩的臉上綻開歡喜的笑容:“二小姐真是貌美無雙!瞧這小模樣,這若嫁進侯府,府上的那些女人還不都得黯然失啊!”
大姨娘盯著喜婆,淡淡的笑著:“喜婆,你可真會說話!”
“哪里!侯府二少爺,三少爺的媒都是我保的,別的不說,至少,那兩個可真趕不上二小姐俏美!”喜婆一甩紅絲帕:“哎喲!瞧我這腦子!光顧著說話,為趕吉時拜堂,請二小姐快些上花轎吧!”
二姨娘問道:“什么時辰拜堂,為何要這么趕?”
喜婆連忙解釋:“迎親不走回頭路!我們回去不能走榆鎮,得走金門繞北陵鎮所以路上耽擱時間長。”
“哦!那快,咱們趕緊扶二小姐上花轎吧!”二姨娘話音剛落,還沒等喜婆上來扶賀蘭子琪,賀蘭子琪便大聲叫道:“慢著!”
喜婆一愣,站在原地,去看大姨娘。
這都快上轎了,大姨娘還真怕這里面再出什么岔子,上前好言問道:“二小姐,你還有什么事情,說吧!”
賀蘭子琪板著臉,言簡意駭:“我要讓吳媽扶我上花轎!”她一說話才發現,一夜上火,她的嗓子居然啞了,說出來的話沙啞難聽。
“呃……”大姨娘頓了一下,立即換上笑臉,親昵了拍了拍賀蘭子琪的手:“沒問題,你等著,大姨娘這就叫人將吳媽給你叫來。”
賀蘭子琪被她拍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一把將手抽了回去。
當著喜婆的面,大姨娘十分尷尬,心中惱火,但此時卻要哄著賀蘭子琪上花轎,也不好發泄出來。
喜婆沒想到,這姑娘還挺有個性,看樣子,也不怎么待見這個大姨娘。
吳媽邁進門檻,見賀蘭子琪一身新娘子打扮,心中一酸,眼睛在不知不覺間濕潤了。吳媽知道,賀蘭子琪是不愿嫁的,現在答應成親,是不想看著她被老爺責罰!
“二小姐!”吳媽哽咽的喊了一聲。
見吳媽平安,又見她梳洗整齊,穿著嶄新的衣服。賀蘭子琪的心放了下來,看吳媽一臉內疚,賀蘭子琪故做輕松的笑笑:“吳媽,你送我上花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