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度)
順天府到保定府,與保定府到順天府的距離是一樣長短。快馬加鞭兩三日,足以。鄭智卻不配合,才出城,就說太陽大要休息。
“你進馬車,我騎馬!”
“曬你還不如曬我呢!晚半日回去又沒差,你那么急做什么?”
這倒也是實話,顧遙便由著他進了客棧。
結果,不出一盞茶功夫,顧遙就不淡定了。鄭智定了兩間上房!中午小憩而已,用得著花一天的房錢么!強忍打死鄭智的沖動,顧遙黑著臉進了其中一間,并平靜對鄭智道:“你跟我進來。”
沒發現鄭智露出一抹得逞的笑。
不僅顧遙沒法發現,外頭寒香、玉娘也不曾在發現。目送二人進去后,玉娘急得直轉,口呼:“這可如何是好!”
寒香實話實說:“一兩個時辰的事,就要花二兩銀子,太浪費了,肯定要管管的。”
說著,寒香瞄了青山一眼。不管顧遙幾時嫁給鄭智,青山回去便娶寒香,這是定下來的事。所以,出了孟家大門,青山就笑得賤賤的。
聽了這話,人精兒一般的青山立即表忠心:“我是一文錢都不亂花的。”
寒香傲嬌地轉頭,仔細盯著房門,試圖想聽到一些什么,只能是徒勞。一兩銀子的屋子,絕對夠大。除了臥房,還有一個小廳堂。廳堂上首兩張椅子,顧遙隨意坐在次席上,隨即像個主人一樣,指著另一個,對鄭智道:“坐吧。”
鄭智摸了摸鼻子,很是乖巧道:“我站著吧。”
“仰頭看你我累得慌,坐!”顧遙兇巴巴地說完,待鄭智落座后,又道,“我一直認為銀子能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只要有銀子。但我一直嫌銀子沉,選擇了放棄,你懂吧?”
我不花,也不喜歡賺。
“你傻唄。”
說完,鄭智拿出早已準備好的但書。顧遙接過,未開始看,便聽鄭智道:“要成親了,我用你的銀子必須要還的。本來可以和大哥他們要的,但是知道自己的身份后,也沒臉開這個口了。怎么辦呢?我想了想,就寫了這個給你,你覺得如何?”
顧遙手里的紙,真的有千金重。千金,四千兩白銀,這紙上卻是五千兩的承諾。一句承諾,五千兩,顧遙買得很開心。
鄭智以五千兩婚前財產,許下一世一雙人的承諾。
他記著用自己的銀子,他記得自己想要的承諾,在這一刻,主動給出。
鄭智起身,走到顧遙面前,伸手,替她抹去臉頰的淚痕,認真道:“我說過了,你想要的,只要我能給,我都給。”
思量許久,又付出了讓人心酸的代價,鄭智很想要些好處。所以,他一邊說一邊招手,示意顧遙來自己的懷抱。顧遙看罷抬頭,便是他期待的目光,和結實的長臂。
我會給你你想要的。
真正懂了這句,先前所有的不滿,所有的不開心,在這一刻,全部化為烏有。好聽的話,要配合做的事才能讓人信服。顧遙再也撐不住,在眼淚掉得更兇之前,先把紙折疊好,收進自己的香囊后,再撲到鄭智懷里,任開心的淚水滑落。
得償所愿的鄭智,摟著人還不忘嫌棄:“就這一次啊,眼淚鼻涕多臟啊,就這么弄衣服上了。一會兒還得喚,讓人誤會。”
顧遙又氣又無奈,只好順手捶了他兩下。
夏日里,兩人的衣服都不厚實。小籠包雖小,也有肉啊。隨著顧遙打人的動作,兩只小籠包,不停地撞擊著鄭智結實的胸膛。
真是太熱了。
鄭智悄悄退后了些許身子。
顧遙完全沒察覺到他的異樣,哭夠了后,又坐了回去,拿出鄭智的承諾書繼續看,還念念有詞道:“有錢挺好,挺好。”
鄭智看著空空如也的懷抱,心里空落落的。可你要他再把人逮回來,他怕自己承受不住啊。聽見顧遙這話,立即反駁:“錢?不應該是銀子么?”
并不是故意刁難,只是想轉移注意力。
“錢也可以,千萬貫錢,不輸銀子!”
“你們女人不動腦子么?千萬貫錢得多少?給你蓋幾間屋子才能存下?”
顧遙純屬說漏嘴,便懶得跟他掰扯這點小事。想著二兩銀子既然已經花了,那就要夠本啊,便道:“快些休息,下晌可以趕路。”
鄭智眼前一亮,問:“你陪我?”
顧遙立即警惕地看著他,啞聲道:“你,不要想太多。即便真的提前成婚,鑒于我還是株幼苗,勞煩您再等幾年吧。”
幼苗?幾年?顧遙,你莫不是逗我呢?怎么可能。
鄭智沒有說話,但他的表情足以說明一切。在他看來,顧遙這么好哄,他忍到新婚夜出手,已經很不容易了。
顧遙不知他想法,也不提走了,走到不大的案前,研磨。
“你要做什么?”
“再補一份承諾。我年滿十八周歲,不,十六周歲吧,十六周歲之前不能,不能——你懂的。”
鄭智把硯臺一把推開,正色道:“不用忙活了,不可能。”
顧遙:……
忍了又忍,念在鄭智比較講究的份上,她說:“我還小,你又說只要我要,你都給。”
小,那得看多小,顧遙沒小到鄭智下不去手的份上。而且,這種小,還容易讓人想歪。鄭智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指著床問顧遙:“你確定要在這種情況下,和我談論這個問題?負責地說,再說下去,新婚夜就不好辦了。”
對鄭智來說,這不是威脅,是事實。
顧遙呢,不信他會這么禽獸。但萬一呢,萬一這貨真的禽獸不如呢?防狼一樣防著鄭智,顧遙不動聲色地后退,暗暗發誓,不能同鄭智單獨相處了。至于同房的問題,嫁過去之后慢慢再說。
摸到門口的顧遙,閃身出去,丟下一句:“你好好休息。”
溜了。
溜什么溜,根本就是鄭智故意放的。鑒于顧遙方才愚蠢的防備,鄭智已經知道,自己必須要準備一些事,才能順利小登科。
兩個月后,顧遙躺在鄭智懷抱里哭泣的時候,才知道今日的自己多么愚蠢。
青山看著滿面喜色的女主人離開,進屋后,忍不住彩虹屁一番,屁得鄭智都沒興趣聽了。接下來的一路,顧遙都沒給鄭智貼身的機會。
這讓鄭智更加了解她的防備。如同獵人與獵物,這樣才更有意思。望著顧遙直奔家門的身影,鄭智笑得極為開懷。
六月二十七,顧鄭兩家開始議親。
武安侯鄭亨自認是孟善的徒弟,百分百同意他的決定;顧家,京城一番忙活加掉血,老爺子只給大爺顧琛弄了個世襲的百戶。老爺子正急著呢,能和鄭家成為正式姻親,他比哪個都著急,操著年邁的身軀,積極主動的給孫女籌辦婚事。
一切從簡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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