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風沉默了,因為他知道這話說的的確是對的,這也的確是反駁不了
其實仔細想想,這一次被送到大楚也算是一個機會,即使手段再怎么卑鄙又如何呢,所有的事情都是成王敗口,只要贏了,誰會管你是什么手段!
所以是看著蕭止那些舉動,哪怕心里頭微微有些不贊成,但到底還是沒說什么,因為時間一到回了北齊之后,他和蕭止都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既然你都知道會是什么下場,那我們在大楚自然要利用一切的機會,無論是歡姨還是楚心,不管抓住了哪一個總歸都會是有用的!”
蕭止冷漠道,只是在說到楚心的名字時有那么一絲的溫情,他很清楚自己是在做什么,也很清楚自己的目的。
玄風沉沉的嘆了口氣拍拍蕭止的肩膀,事已至此,只能繼續下去了,能抓住什么就抓住吧,只要是對自己有利就好。
“心兒。”
謝如綾在迷迷糊糊之中叫了一聲,感覺受傷的地方正在火辣辣的疼,昏睡的時候不覺得,逐漸清醒的時候就又清楚的感受到了這些疼痛。
楚心則是癱坐在地上,將頭靠在謝如綾的胳膊上睡著了,這一晚上她都忙前忙后的幫忙擦拭換藥,好不容易有一個空閑的時間,頭一歪就睡了過去。
一睜開眼看到的就是靜心睡著的樣子,謝如綾忍不住彎了彎嘴角。
身上這般的舒適,就知道一定是有人整夜整夜的給她擦拭著身體,要不然被打一頓疼得出了這么多的汗,那身上定然會是黏糊糊的。
她就說這女兒不是白養著的吧,關鍵時刻還真是有用,知道疼自己的母親了!
這母親看女兒自然是越看越歡喜,看的仿佛連身上的疼痛都忘記了,伸出手摸摸楚心的臉。
想起這些年在冷宮里的時光,其實也完全是因為有了楚心,她才能夠待這么久的,不知道為什么,就是想看著這個小丫頭慢慢長大。
楚心感覺到有一雙溫暖的手在摸自己的臉,慢慢的睜開了眼睛,瞧著謝如綾已經醒了過來,立刻露出一抹笑。
“我就知道母親一定會好起來的!”
邊說繼續又將臉送到那雙溫暖的手上蹭著,她真的好喜歡這種感覺,是只有母親才能給她的溫暖。
“你這傻丫頭,不過是才打幾板子而已打不死人的!”謝如綾又是拍了拍楚心的臉,聞到一股股藥香的味道,倒是很奇怪。
“你是去從哪里得到的藥,上次留下來的藥早就已經用完了,難不成你偷偷跑出去了?”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謝如綾整個人都緊張了起來,要是楚心再跑出去的話,那自己這頓打豈不是都白挨了?
本來自己心甘情愿的挨了這頓打足以讓鄭迎歡解氣,要是知道楚心跑出去鬧得人盡皆知的話,那豈不是又要記下一筆賬了?
“不是不是,我沒有出去,昨夜門口有許多守衛,我也沒有辦法出去。”
楚心趕緊將謝如綾身上的被子蓋好,方才太過擔心被子都滑下去了。
“那這些藥到底都是從哪來的,上次留下來的藥我看著已經用完了,你又是從哪里找出來的?”
謝如綾疑惑道,難道這藥還能是憑空變出來了嗎
楚心眨眨眼睛,不知道該不該把這件事情說出來,但還是決定說出來吧。
“冷宮邊上就是南苑,南苑里住著北齊質子,從前我與他相識,昨晚他過來找我的時候便送了許多藥給我,所以我就拿過來用了。”
楚心不想在母親面前有什么隱瞞的事情,更何況這應該也不算是什么大事,說出來也沒關系的吧?
邊說邊小心翼翼的撇了一眼謝如綾,發現對方的面色如常,這才放下心來。
“北齊質子來到大楚應該也有兩年了,再有六年才能被送回去,”謝如綾仔細想了想,“昨晚的藥竟然都是他送過來的,好歹對我們也是有恩,私底下你與他往來也不算什么大事,但還是莫要讓人知道了。”
謝如綾輕聲叮囑著,這件事情不大不小,就看怎么處置了。
既然是質子,那說明遲早都是要回到北齊去的,兩個孩子私底下往來一下,也不算是什么大事。
“嗯!”
楚心笑著點點頭,其實她還是挺開心有這么一個好朋友的,最關鍵但是昨晚能給她這么大的幫助。
“到底還是要小心一點,現在在冷宮里面多少人關注也無所謂,以后出去了要時刻注意著自己的言行。還有你記住,千萬不要在你父王面前提到你的母親,我知道你心里頭是怨著你父王的,但是千萬千萬不要表現出來。”
謝如綾叮囑道,她知道楚心小小年紀明白許多事的,但到底是小孩子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不管陛下曾經做了什么事,楚心以后的這輩子都是要依靠著陛下的,好不容易開了能夠出去,可千萬不要再惹怒了陛下,那這一輩子真的就完了。
“母親放心吧,我知道母親在擔心什么,上一次去儲秀宮找陛下的時候,我看到他看我的表情是那么的冷漠,我就知道我在他心里頭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女兒,甚至他希望我都不存在吧。”
楚心是笑著說出這段話的,上次的事情讓她心里頭那最后一絲的幻想全都破滅了,原來陛下對她竟然是這么的冷漠無情,可偏偏對另一個女兒是百般的疼愛。
“你受苦了,”謝如綾心疼的握住楚心的手,“但是這些是最沒用的,你跟我在冷宮里過了這么多年的苦日子,你要知道這些虛無縹緲的感情是最最沒用的。不能讓你的餓肚子變飽,不能讓你冰冷的手變得暖和,最重要的是你的身份終于得到了陛下的肯定與承認,以后才能給自己掙一個好前程。”
謝如綾忍著自己身上的痛,苦口婆心的和楚心說著這些心里話,其實這樣的錯誤自己當初不也是照樣犯了嗎,把陛下的愛看做比天都還大的東西。
可現在看來不也不過如此嗎
楚心低著頭沒有在說話,但是謝如綾知道她會將這些話都聽進去的,因為她一向都是個聰明的孩子。
楚心哽咽著點點頭,又將身子靠在謝如綾身上,她已經習慣如此了,早就已經把謝如綾當成了自己的第二個母親,總是想依靠在母親身上汲取著溫暖。
瑞王府。
楚洵正在跟著師傅念劍,小小年紀都已經是練了好幾年了,許多動作也是有模有樣,看起來極其賞心悅目。
而楚靖坐在一旁滿意的點點頭,看著這是他最最滿意的孩子,長成了他最滿意的樣子。
看著這孩子一日一日健健康康的長大,便越發的不后悔當年的決定。
隨著最后一個招數的落下,這一套劍法也就耍完了,感受到父親坐在一旁慈愛的目光,楚洵立刻笑著跑到他旁邊去。
楚靖慈愛的摸摸楚洵的頭,這孩子真的是越看越喜歡,到底是他心愛的女人生下來的孩子。
當初愿意冒著這么大的風險抱回來養著,養了這么多年,倒也是真心有了感情。
“幾日后皇兄宣我進宮,你就在府里自己要好好的練劍,可不許偷懶,知道嗎?”
“為什么要進宮啊?”楚洵嘟著嘴有些不滿扯著楚靖的衣袖。
“因為我猜到皇兄心里頭應該有事需要我去解決,”楚靖笑了笑,只是這么笑容里顯然多了幾分的苦澀。
在冷宮里的人終于能夠出來了嗎?
“那好吧,父親放心,我一個人在府上也會乖乖練劍的!”
楚洵乖巧的點點頭,他只知道是父親將他養大的,一定聽父親的話。
安撫好楚洵之后,楚靖便帶著自己的親信去了書房,任何人不得來打擾。
“宮里頭可曾傳來消息,說是出來之后要給謝如綾一個什么名份?”
楚靖盯著窗外的云,目光幽遠。
“這個屬下倒是不知,也許是太后與陛下并未商議出來,所以王爺才需要進宮解決此事。”
下屬低著頭如實稟報。
“皇兄最是喜愛猜忌他人,永遠都不可能真正的相信一個人,無論是至親,還是至愛。”
楚靖咬牙切齒語氣里含著一絲的恨意
“本王知道了,你退下吧。”
楚靖甩甩手,不想再說什么。
其實他這些年來腦海里總是浮現那個人的聲音,瞧著孩子越來越長大,真的很慶幸這個孩子長得好像并不像她,若是像的話恐怕就有些麻煩。
其實當初他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是很想出手相助的,但是他也自身難保,皇兄從來不相信他,與母后的關系也甚是冷淡。
這么多年他低調的過下來,總算也得到了皇兄的幾分信任。
但是他當時不忍心看著所愛之人就這樣死在冷宮里,所以才會在她生產那日偷偷前去看望,就算保不住所愛之人的性命,也一定要保住所愛之人的孩子。
當他看到生下來的第一個孩子是個男孩的時候,整個人都是絕望的,他知道若是生下了兒子,那必定母子都要俱亡!
但緊接著又生下了第二個孩子是個女兒,原來她腹中的是雙生子。
當他看到第二個孩子是女兒的時候,整個人頓時就放松下來了,因為是女兒的話,好歹也能夠留下一條命。
哪怕以后只能在冷宮里茍延殘喘,到底這條命是留下了。
所以當時他當機立斷的將男孩兒抱走,留下女孩,男孩抱走便悄悄的留在府里,幼時只留下親信照顧。
還好那時候他救了一個民間女子那女子名叫雪兒雪兒身子多病他便把雪兒留在身邊以王妃的名義對待后來又告訴世人這孩子是雪兒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