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不會的。
這件事只有她和喬召漪知道,不可能這么快就被外人知曉,爺爺奶奶更不會……
“淺淺,你住在老宅,我也能時常看到你,也更安心,你要是常在外邊住,如果發生什么危險,距離太遠我不能第一時間趕到你身邊。”厲應樓收回手帕,替喻淺拿著那串葡萄。
這番話,語重心長。
喻淺卻不想吃了,什么胃口都沒有了,她冷靜道,“我在外邊住了這么多年,不也都好好的么。”
“對不起。”
一聲突如其來的道歉讓喻淺愣住,她轉過頭,“大哥怎么突然跟我道歉?”
厲應樓說:“要不是這三年被迫離家,被迫留在國外,我能有更多的時間陪著你,被困在國外的這三年,我一直不知道你吃了這么多苦。”
被迫、困住,這些詞,都昭示著厲應樓的無可奈何。
但喻淺不明白這話是什么意思,“大哥為何說,這三年是被困在國外?”
“是三叔!”厲應樓對喻淺說,“當年我出國也是因為他一句話,爺爺就把我丟到國外去歷練,如果不是他,我不會出國。”
喻淺為之錯愕。
她從來都不知道厲應樓去國外這三年,是因為厲聞舟促成的。
而且她一直都以為,厲應樓是自愿出國鍍金歷練,只是當時離開得太突然,沒有一句告別,等她知道的時候,厲應樓已經到國外安頓好。
之后一別,就是三年。
“說來,其實我也應該感謝三叔,如果不是他一手促成我去國外,我也不會有現在的成就,現在爺爺對我很看重,甚至……”
若說當時恨,那么現在看來,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
“大哥,你也想接管厲氏,對嗎?”喻淺猜出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厲應樓毫不否認:“沒錯,我要接管厲氏,厲家掌權人這個身份,一定會是我的。”
這是厲應樓第一次在喻淺面前,坦露自己的野心。
他不覺得這有什么。
他就是要讓喻淺知道,他從不窩囊,臥薪嘗膽,就是為了等代替厲聞舟的那一天。
“淺淺,你就沒有什么要對我說的嗎?”厲應樓期冀地望著喻淺,等待她的支持。
隨便說兩句,都是他的動力。
喻淺也知道厲應樓想聽她說什么,但那些話她說不出口,太違心。
她慢慢轉過身,背對著厲應樓,“我沒什么好說的,那是你們厲家的事。”
“我們厲家?”
“我終究還是姓喻,我不是真正的厲家人。”喻淺調整好情緒再轉過身,面色如常,“如果大哥一定要聽我說幾句,那我只能說,他是你三叔,你是他侄子,不管怎樣,你們都是有血緣關系的一家人。”
厲應樓冷笑:“一家人?”
家族之爭,喻淺不想參與,反正她馬上就要離開了,這些跟她沒關系。
“大哥,今晚的果茶很好喝,太晚了,我想回去休息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話說完,喻淺直接轉身離開。
“淺淺……”
厲應樓抓住喻淺的手腕。
喻淺垂眸看著腕上的手,因為用力,手背泛著青筋脈絡,“大哥還有什么話沒說完嗎?”
厲應樓語氣卑微:“我在努力靠近你,我想保護你,我可以毫無保留地告訴你,我爭奪這個繼承權,就是為了你。”
喻淺眼瞳睜大:“大哥你……”
“意外嗎?淺淺,其實我也喜歡你。”
厲應樓認真說出這句話。
喻淺震驚之余,心情更多是惝恍與茫然。
在這之前,其實她就已經有所察覺厲應樓的心意,但此刻聽到厲應樓親口說出對她的喜歡,她還是會覺得驚駭。
月朗星稀,徐徐夜風吹起池塘里的荷葉,輕輕搖擺,一股淡淡的清香飄來,喻淺不敢再看厲應樓的眼睛,剛別過臉,卻被他捧著轉過來面對他!
“淺淺,淺淺你看我,淺淺……”
他輕聲呼喚就在眼前的人,一遍又一遍。
喻淺被迫與他對視,她從厲應樓眼里看到了炙烈的情緒,緊接著那雙眼睛一點一點泛紅。
在克制,在隱忍。
“以前總聽說一句話,暗戀是一個人的兵荒馬亂,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我也變得兵荒馬亂,可是老天成人之美,在我無法對你訴說感情的時候,卻聽到你親口告訴我,原來你也喜歡我。”
喻淺蹙眉。
她什么時候說過喜歡厲應樓?
“淺淺你知道嗎……”厲應樓掌心不受控制用力,“那晚我好開心,當聽到你親口說喜歡我的時候,我真的好開心,原來我們一直互相暗戀著彼此。”
遠處閣樓上站著一抹頎長的身影。
半截樹枝遮擋窗戶,樹葉迎風婆娑,火柴擦燃,細微的聲音被風蓋過,只依稀能看見半點猩紅的火星子。
“三爺,需不需要我下去處理?”
陳明修上前詢問道。
沒有回答的聲音。
煙霧在黑夜里化開,猩紅的火星子變得忽明忽暗,厲聞舟取下煙,隨意撣了撣煙灰,“陳明修,你怎么看待白月光?”
陳明修想了想說:“白月光是過去式,注定被替代。”
那只夾著煙的手搭在圍欄上,低垂著眼簾的眸子一片黑霧濃稠,許久,聽他一哂:“沒一句我想聽的。”
陳明修想了想又說:“喻淺看大少爺時,眼里沒有任何愛意,要知道,真正愛一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我覺得喻淺小姐更在意的人,還是三爺。”
厲聞舟臉上沒什么情緒:“你從哪里看出,她在意我?”
這可太多了!
隨便都舉一個例子,比如最近——“喻淺小姐擔心三爺不吃中藥,特意把老中醫的叮囑寫下來發給我,要我仔細交接給保姆,連熬藥的火候大小都特意說了一遍。”
厲聞舟淡淡道:“她本就是醫生。”
陳明修不這么認為:“可喻淺小姐只對三爺這樣。”
厲聞舟冷眼睨著涼亭里的那兩個人:“不見得。”
陳明修小心翼翼問:“三爺,現在下去嗎?”
“下去?”他偏過頭。
陳明修:“喻淺小姐和大少爺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