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本容冷笑一聲,做了延長美甲的手指輕輕一挑,“我?你要我怎么幫你?”
一句‘你要我怎么幫你’讓喻淺感到意外,她還以為徐本容會說——我憑什么幫你這樣的話。
她想了想,還是把那件事說出來,“這次我提前回白市,不也是您幫忙圓的理由嗎?跟爺爺根本沒關系。”
徐本容不說話,只是靜靜地打量著喻淺。
那眼神,從頭看到腳,再從腳看到頭,仔仔細細,一處也不放過。
喻淺被徐本容看得很不自在,尤其她今天為了遮住脖子上的痕跡,特意穿了高領。
現在她就有種被徐本容一眼看穿的局促感。
半晌,徐本容收回打量地目光,慢悠悠說道,“起初我想不明白,怎么就是你呢?現在我算是明白了。”
一句話說得云里霧里,說完了,徐本容起身離開。
喻淺松了口氣,手指蜷了蜷,才發現掌心里早已沁了一層薄汗。
她忽然想起上次,徐本容也對她說過這樣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她說——偏就是你了?
如果說最開始聽到那句話時,她想不明白什么意思,那么現在看來,徐本容應該已經知道她和厲聞舟那點事……
不過喻淺還是有一點想不明白,最初僅僅只是有些懷疑就能讓徐本容大動干戈,如今竟然還特意幫她掩蓋,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到了晚間,厲聞舟回來老宅。
飯桌上,厲老爺子說話很客氣,“聽說你從濠江回來每天都忙得早出晚歸,辛苦你了。”
厲聞舟語氣淡淡:“南天項目已經在啟動階段,賀家盯著,我自然也不能懈怠。”
南天這個大項目,是厲賀兩家聯姻后,聯手正式啟動的第一個項目,由政府注資,厲聞舟與賀扶慎全權接手監督,目前估值上千億。
厲老爺子問起:“項目現在進展怎么樣了?”
厲聞舟:“您不是在關注。”
厲老爺子一愣,隨即笑道,“最近只顧著清閑了,倒是沒怎么關注,項目順利嗎。”
厲聞舟回道:“順利。”
“那就好。”厲老爺子轉頭提醒厲應樓,“都是一家人,以后在公司有什么不懂的,多跟你三叔溝通,請教。”
厲應樓正要回答,厲聞舟先開口,“應樓的悟性很好,進公司以來,從來沒有出過錯。”
飯桌上忽然安靜下來。
喻淺捏著筷子的手心一緊,她沒抬頭,保持安靜,毫無存在感。
“三叔給我這么高的評價,讓我有些受寵若驚。”厲應樓語氣不卑不亢,“不過既然得到了三叔的肯定,那我今后自然不會讓三叔失望。”
話落,厲應樓起身拿起面前的酒杯,主動敬厲聞舟,“三叔,我敬您。”
厲聞舟巍然不動地坐著:“最近在喝中藥,不能喝酒。”
這話一出,反應最大的是徐本容,她趕緊問道,“怎么了這是,在喝什么中藥?”
厲老爺子也象征性關心了一下:“怎么回事?”
“我想起來了。”厲世錦忽然開口,“這陣子老三經常頭痛,好像是去看了中醫,開了一些藥在喝。”
以為能一直置身事外的喻淺,忽然聽到厲世錦提起這茬,心里不禁咯噔一聲。
那天她跟厲聞舟一起去中醫館針灸的事,厲世錦竟然知道?
難道他時時刻刻都在跟蹤他們?
“聞舟,喝了中藥現在好些了嗎?”厲世錦語氣里滿是關懷。
厲聞舟眼眸遍布寒意:“去中醫館是我的私人行程,沒有告訴任何人,二哥怎么知道?”
厲世錦放下筷子:“我這些年身體時好時不好,尋了很多藥,也交了一些病友,正好那天我一位病友去夏醫生那針灸,說看到了老三你也在,還說那天不止你一個人,還有一位女士相陪。”
喻淺臉色忽地一變。
厲世錦把話都說到這兒了,看來接下來是打算揭穿她跟厲聞舟那點事……
她抬頭去看厲聞舟的反應,相比起她的緊張和不安,厲聞舟顯得淡定從容,絲毫不擔心厲世錦可能會把這件事當眾說出來。
也是,這件事一旦被說出去,對厲聞舟不會有任何影響,但厲老爺子一定不會放過她。
此刻喻淺的心態遠不及厲聞舟十分之一。
就在她想找個借口趕緊離開時,厲應樓忽然開口,“三叔,我覺得你不應該這樣。”
眾人又看向厲應樓,不明白他為何這樣說。
厲老爺子問道:“應樓,怎么你也知道你三叔去中醫館的事?”
“知道。”厲應樓毫無避諱,“我還知道,三叔的確帶了一個女人一起去中醫館,他們關系很親密。”
喻淺低下頭,慢慢閉上雙眼。
先是厲世錦,再是厲應樓,一場飯桌上的圍剿,看來怎么都逃不過了……
“賀小姐還在濠江,聞舟帶了誰去中醫館?”厲老爺子沉聲問道。
徐本容手拍在桌上:“他們還沒結婚,你管那么多。”
厲老爺子:“你以為賀家是什么小門小戶?聞舟既然已經跟賀小姐訂婚,該收斂就得收斂。”
徐本容冷笑:“那也得有個好榜樣不是?”
厲老爺子氣得心梗:“怎么又扯上我了。”
徐本容:“難道不是?”
厲老爺子:“都是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了,還提什么提。”
徐本容:“心虛了?”
厲老爺子反駁:“我心虛什么?”
徐本容沒給他好臉色:“哼,我兒子這些年名聲好得很,從來沒傳過那些桃色緋聞,現在都三十二了還沒結婚,對婚姻大事慎重又慎重,哪像你,早十年,二十歲當爹,你好意思說。”
“你別說了。”厲老爺子面子掛不住。
厲聞舟解開袖扣挽起,往后靠著椅背,唇角掛著淡淡的笑。
厲老爺子是厲家最有話語權的人,他跟徐本容拌嘴吵架,沒人敢搭腔打斷。
雖說早些年厲老爺子確實風流,但如今,也確實收心了,畢竟年紀在那兒擺著,有心也無力。
“爺爺奶奶,你們不要吵,聽我把話說完。”厲應樓無奈打斷兩人的爭吵,“其實跟三叔一起的那個女人是……”
喻淺閉上眼等待凌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