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她被名為血緣的鎖鏈捆縛住第105章她被名為血緣的鎖鏈捆縛住→:定國公府這一夜,除了青嫵外,怕是無人能睡得著、閑得住。
女人歇斯底里的尖叫聲,將死寂的夜劃破。
啪——
女人的巴掌狠狠落在了謝疏的臉上,指甲在他臉上刮下兩道血痕。
“子淵!”謝韞拉過擋在自己身前的兒子,對楚氏怒吼道:“你還沒鬧夠嗎?”
楚氏失了謝韞,已是懊悔至極,她如此早了平時的端莊得體,鬢發散亂,宛如瘋婦。
“謝韞,你我夫妻一場,我為你生兒育女,你竟要開宗祠,還將族老叫來,是你狠心絕情!”
楚氏顫聲道:“你這是要逼死我啊。”
謝韞對她已是失望透頂,然而不等他開口,謝疏淡聲道:“母親,將妹妹的牌位放入宗祠,公開此事,是我的意思。”
楚氏身體踉蹌,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己大兒子。
“你說……什么?”
謝疏神色清明:“是我。”
楚氏唇齒發顫,半晌后,她喉頭才哽咽出了聲,手指著謝疏,聲音凄厲,自嘲般笑出了聲:
“是你?竟是你!我是你的母親啊!!”
“謝疏,謝子淵!!你怎能如此對自己的母親!”楚氏眼中帶著恨:“你可真是我養出來的好兒子。”
謝疏撩袍面朝楚氏跪下,重重磕頭三次,力度之大,額上見血。
楚氏渾身發顫,心里既恨又不忍。
謝韞想要讓謝疏起來,卻拗不過兒子,心痛到無以復加。
“子不議父母之過,兒子有違孝道,當受譴受責。”
“但若遇錯不糾,縱母一錯再錯,遑論為人子,為人兄!”
“母親,我是你和父親的兒子,也是謝翎與小妹的兄長。”
“母親,錯便是錯了。”
謝疏跪坐于地,背脊筆直,額頭上的血順著挺直的鼻梁流淌而下,目光卻堅定不移。
“母親生下翎弟與小妹時,左右無依,此乃我與父親之錯。”
“小妹枉死多年,我與父親渾然不知,使她魂無所依,魄無錯歸,此乃我與父親失責。”
“我們都錯了,母親所犯之錯,我與父親亦脫不了干系,我們都對不起小妹。”
“失德、失責、不慈、不孝、不悌。”
楚氏聽到這里,哪還能穩得住,她身體踉蹌,跌坐在地,不斷搖頭。
“子淵……子淵你別說了,是母親的錯,這些與你有什么關系!”
若背上這些罪名,謝疏就徹底毀了。
楚氏雖對女兒絕情,但對兒子,卻是愿豁出命去的。
她只是怨只是恨,不甘謝疏竟為了那孩子忤逆于她。
“罷了,罷了,是我欠那孩子一條命。”
楚氏泣不成聲:“就讓她將我的命拿去好了!”
“謝韞,我罪有應得!但這宗祠不能開,此事若傳揚出去,我死便死了,你要讓子淵和翎兒怎么辦!”
“有我這樣的母親,他們二人以后還能有什么前程!”
謝疏卻搖頭。
“母親真覺得,小妹想要你的命嗎?”
楚氏失神的看著他,幾度張嘴,卻說不出話。
男子玉面染血,眸底含著悲憫,似自嘲,又似嘆息。
“她不該無名無姓,她是我們謝家的女兒。”
謝韞也跪坐了下去,握住楚氏的手,“明慧,我們的女兒不該籍籍無名的死去。”
“我曾想過,若咱們有個女兒的話,她該是我們的掌上明珠,被嬌寵著,好好長大。”
“不管她是什么模樣,是人或是鬼,她都是我們的女兒啊。”
楚氏泣不成聲,蜷縮在了謝韞懷里。
她錯了,從一開始,她就大錯特錯,是她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孩子,是她毀了這個家……
院外,夜游咬著一根狗尾巴草,看著天上的圓月,眼神里滿是漠然。
“真是無聊透頂的熱鬧啊……”
夜游嘀咕著,難怪阿嫵死鬼不出來看呢,實在沒意思。
他視線看向遠處,雙手揣在袖子里,像是看到了什么,眼里多了幾分趣味。
“小徒弟膽子還挺大的嘛”尒説書網
湖塘那邊。
男孩笨手笨腳的抓著樹枝,踩著亂石,小心翼翼的往湖邊靠近。
但此處多青苔,夜色又濃,燈籠被他掛在后方的樹枝上,光芒暗淡,腳下的路實在難看清。
“哎呀。”王玉郎一聲短促的尖叫,腳下一滑,眼看就要栽進湖里。
他的衣領突然被什么拽了吧,整個人朝后一栽,一屁股摔在石頭堆上,把他磕得齜牙咧嘴的。
再睜眼時,一張白生生的小臉近距離懟在他眼前。
女孩渾身雪白,頭發睫毛都似染著雪般的顏色,連那瞳仁都是白的,在夜色下顯得格外可怖。
她渾身濕漉漉的,染著潮濕水氣,像是一團快要融化的雪。
王玉郎嚇了一跳,很快就松了口氣,對女孩笑道:“謝謝你,我差點就要摔進湖里了。”
女孩直勾勾盯著他,一點點后退著飄到水面上,身體慢慢沉入水里,眼看就要沒影,王玉郎趕緊叫住她:
“等等!”
女孩兒只有半張臉露在外面,聲音響起,帶著寒氣:“你也是來叫我原諒她的嗎?”
王玉郎搖頭:“不是啊,我是想問你餓不餓。”
女孩怔了下。
下一刻,就見王玉郎手忙腳亂的從懷里往外掏東西,瓜子花生糖豆豆,還有用手帕包好的糖葫蘆。
女孩兒面無表情的盯著他。
王玉郎撓撓頭,“對了,還有這個。”他從懷里掏出一根蠟燭來。
“我點燭將這些供給你,你就可以吃到了吧?”
男孩一派天真道:“妹妹你上來好不好,水里好冷的,我們一起吃好吃的。”
女孩兒看了他一會兒,猶豫著,還是飄了上來。
她瞧著只有三四歲的大小,抱膝坐在食物邊,在王玉郎準備點燭前,她幽幽道:“我吃不到的。”
“為什么啊?”
女孩看他一眼:“我無名無姓,那女人厭惡我的出生,憎惡我的存在,我只配待在這湖里和魚蝦搶食,不配吃供奉。”
女孩說著,嘁了聲,歪了歪頭,帶著幾分不屑。
“他們現在倒想給我取個名字了,但我才不想要。”
王玉郎撓了撓頭,“不想要,那就不要好了。”他不知道該怎么安慰這個小妹妹。
“那我給你取個名字吧,你全身都白白的。”
聽到‘白’這個字,女孩眼里的鬼氣明顯濃郁了起來,周遭溫度都開始變低。
但王玉郎顯然沒有察覺到危險,他認真思索著,突然驚喜的一拍手:“就叫你白雪好不好?”
女孩身上的寒氣滯了下:“白……雪?雪?”
“對啊,你見過雪嗎?就白白的,涼涼的,干凈又漂亮。”
“可我不干凈,也不漂亮。”女孩幽幽道,空洞的白瞳盯著王玉郎:“那女人覺得我是個怪物。”
“可你不是啊。”
男孩的眼睛真誠又漂亮,“我覺得你很好看,還很特別,就像雪花一樣,在夜里都亮晶晶的。”
女孩怔了下。
她下巴枕在膝上,有些失神。
她一出生就被生母所棄,溺死于湖中,那時的她并不懂恨也不懂怨,一種不知名的束縛化為鎖鏈,將她捆綁在這湖塘之下。
她看到了本該是與自己一母同胞的哥哥逐漸長大,也看到了她應該稱為大哥和爹爹的兩個男人,但他們不知道她的存在。
她也看到了那個女人,可每一次,那個女人都遠遠地,不肯靠近這片湖。
她聽到過對方用溫柔無比的聲音沖大哥和二哥哥說話。
那是她第一次生出不甘,為什么……對方就不能對她溫柔呢?
而一切的轉折,都要從二哥哥跌入湖中的那一年說起。
她掙開了束縛,救下了二哥哥,那女人也終于知道了她的存在。
她看到了她的慌亂、驚恐、厭惡,聽到日日夜夜自對方心中口中傳來的詛咒怒罵。
那些聲音化為利刃,在她身上留下一道道傷痕。
那時她才明白,自她生來,自她死后,將她困在這片湖底的是什么。
她被名為血緣的鎖鏈捆縛住,化為地縛靈,不被容于此世,不被允許離去。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后,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后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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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獸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