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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夢澤深處,死一般的寂靜。
古老的曲調像是穿透歲月長河,有人輕哼著歌,在此幽寂之地,那曲調也顯得異常詭異。
少年穿著一身不知用什么獸類皮毛做成的衣服,背后掛著一個龍骨頭顱,從那頭顱大小來看,該是一頭幼龍。
少年前方的沼澤咕咕冒著泡。
他嘴里哼著的調子一頓,原地蹦起來,滿頭小辮兒也顛了顛,嘴里大喊著:“盼盼!我在這兒我在這兒哦盼盼!”
沼澤內逐漸走出一個人來,這人渾身包裹著泥漿,待他完全走出來后,那身高竟有十丈,儼然一個巨人。
少年哇了一聲,仰頭看去,不忿的叉腰:“你是不是故意的,這次弄來的身體那么大那么大,顯得我像個矮蘿卜。”
巨人被泥漿包裹的臉上,眼珠子轉了轉,僵硬的落到少年身上,吐字緩慢,像是初學說話那般:“不、是。”
他伸出手,抓起少年。
泥漿糊了少年一身,后者面露厭惡:“臟死臟死了!快洗干凈!”
“好。”
巨人腳下一蹬,原地蹦起,這一蹦就是千米距離,如流星般穩穩當當朝一處湖泊墜下,然而他還沒墜入湖中。
一只兇獸從湖中一躍而起,巨大的頜齒張開,要將巨人一口吞下。
巨人把少年往湖邊一丟,不避不退,徒手抓住兇獸的上下頜。
撕拉——
巨鱷般的兇獸被他徒手撕成兩瓣兒,整片湖被染的血紅一片,巨人將兇獸的血肉塞進嘴里,茹毛飲血,一口一口撕爛吃下,連骨頭都嚼碎成渣,半點不浪費。
等吃完巨鱷兇獸,巨人沉入湖中,將泥漿洗干凈,出來之后,便是個模樣英武的大漢,一身肌肉結實魁梧,走上岸后,似是口渴了,他又匐下身去,只一吸氣,就將整個湖的水全給喝光。
少年在旁嘖嘖道:“真埋汰,怎么還喝自己的洗澡水呢?盼盼你越來越不講究了。”
巨人看向少年,吐出兩字:“巫、羅。”
他頓了頓,又補充上幾字:“小、蘿、卜。”
少年氣的原地蹦起:“什么蘿卜!我才不是蘿卜!混賬混賬,你們個頭大,長得高了不起啊,濃縮的才是精華!”
巨人,或者說巫盼緩慢點頭:“小、精、華。”
巫羅氣結,該死的‘小’,他哪里小了!
“算了,不和你這個傻大個兒計較。”巫羅叉腰一哼,笑容爬上臉頰,“咸咸之前給我傳信兒,說圣王冢有動靜了,定是咱們那位‘好少主’來域外了。”
巫盼眼睛轉動了一下,“蒼、溟。”
“是呀是呀!”巫羅笑瞇瞇道:“吾王的魂氣被他給徹底煉化了,真是,好一個大孝子。”
巫盼身上卻有殺氣在沸騰,依舊一字一頓:“阿、羅、剎、天……梵、幽……”
巫羅咯咯直笑,眼底也淬著寒光,歪頭道:“人間的豐沮玉門被封印,咱們的計劃被毀,全拜他們所賜呢哎呀,盼盼你別那么生氣啦沒準那阿羅剎天這次也和少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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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了呢”
巫羅取下背上背著的龍首頭骨,戴在自己頭上,墊腳一躍,穩穩在巫盼肩上坐著,頭骨一戴,他倆的氣息竟與域外的混亂氣息融為一體。
巫羅的腳晃來晃去,自顧自般道:“事先說好哦,這次那阿羅剎天要是真來了,讓我先咬一口哦。”
“梵幽堵門的時候,咱倆都不在里面,沒吃到,聽說他的血肉好香啊……”
巫羅咽了口唾沫,龍首頭骨下一雙眼里滿滿都是垂涎,“真想問問真真姐和笨蛋彭彭,阿羅剎天是什么味道可惜他們死翹翹了嘻嘻”
“活該活該,讓他們以前吃獨食,吃獨食當然要死翹翹咯”
“盼盼你說我說的對不?”
巫盼:“對。”
巫羅點頭,手托腮:“那咱們就給咸咸他們留一點點好了剛好我不喜歡吃手指頭,肉少,好難啃哦”
“好。”
“哎呀,我們這話太囂張了不好不好,萬一阿羅剎天太難殺,反把我們吃掉了怎么辦”巫羅冥思苦想,雙手一拍,愉快道:
“有啦有啦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窮奇、蠱雕那些獸獸們肯定也餓了,老是吃神族那些蝦米神將的血肉也吃膩了,該換個口味了”
“唔,還有神族那些蝦米蟲子們,真的好討厭啊……”
巫羅愉快的笑著:“自相殘殺,大亂殺什么的,才好玩嘛”
殺了混始魔蚊,青嫵一行人繼續朝云夢澤而去,但路上依舊不太平。
各種稀奇古怪的兇獸頻頻出現,一路都是打殺下來的,沒個消停。
唯一幸運的是,這些兇獸的實力倒比不上那混始魔蚊,若都是那個實力,怕是青嫵和蒼溟都要吃不消。
域外之地沒有晝夜,天色一直都是混沌霧蒙蒙的狀態,但這會兒整個世界漆黑一片。
“是極夜。”蒼溟微微皺眉。
“不是說這邊沒有晝夜嗎?”青嫵納悶。
“的確沒有晝夜,但域外每隔一段時間會出現極夜,極夜時,域外戰場的殺戮會停止。”
青嫵:“聽你的語氣,這極夜可不像是好事。”
蒼溟:“讓糜蘇放出鬼城吧,抓緊時間休息。”他頓了頓:“下一個極晝到來前,咱們恐怕都沒有休息的機會了。”
一聽這話,眾人心里都是一陣罵娘。
難怪殺戮停止呢,就是歇一口氣,然后憋一波大的是吧。
眾人進入鬼城,抓緊時間休息。
青嫵讓糜蘇也去歇著,上了城樓,見蒼溟也在,信步走過去,先看了眼他的耳朵。
嗯,應該不聾了。
“按咱們現在這速度,何時能殺到云夢澤?”
“若是極夜前的情況,約莫需要一個月。”蒼溟頓了頓:“極夜到來后,未必了。或許一年,或許十年,或許眨眼間。”
青嫵皺眉:“什么意思?極夜之后,那云夢澤還會自個兒長腿兒跑了?”
“不止云夢澤。”蒼溟眸色幽沉,看著漆黑一片的世界:“極夜之后,才是真正的混亂。時間、地域、一切一切毫無秩序可言。”
青嫵神色不變,忽然想起一茬。
“我記得你提過,阿笨第一回見你時,就是在域外,你當時差點死翹翹了。”
“我還挺好奇,你當初在域外是栽哪個兇獸手里了?”
“不是兇獸。”
“那是什么?”
“刑天之斧。”
青嫵眨了眨眼,蒼溟也沖她眨了眨眼。
短暫沉默后,青嫵幽幽問道:“是我知道的那位刑天大神,大荒時期的第一戰神刑天嗎?”
“嗯啊……”
“那……你重傷后,刑天之斧呢?”
蒼溟:“我重傷,它缺了一角。”
青嫵又沉默了一會兒:“聽上去,刑天斧是有器靈了?”
“受此地混亂之氣的污染,已成魔器。”
青嫵笑容干巴巴的:“您覺得,刑天斧記仇不?”
蒼溟沒回答,只默默的與青嫵拉開了三步的距離,然后低低的“嗯”了聲。
“很記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