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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九章徐閣老重回司禮監第二百七十九章徐閣老重回司禮監→:八三看書83ks,小閣老!
清晨,位于西公生門內的通政司,開始一天忙碌的工作。
通政使薛松奕親自在公廳坐鎮,監督手下的官員拆封全國各地遞送入司的奏章。
拆封之后,通政司官員還要認真辨驗,將各省督撫軍政衙門,六部五府都察院等朝廷衙門的奏章分清輕重,緊急事務立即謄錄呈奏。
其余奏章則由通政司校閱后,于底薄內謄寫略節緣由,謂之‘貼黃’,然后登記編號勘合,方送入司禮監。
而且通政司還可以將格式不符合要求的奏章打回去,命上書者按要求重新進呈。
通政司對奏章各式的要求很多,從常見的抬頭、避諱、到不同品級官員的奏本頁數、大小,都有詳細規定。
通政司這種裁量權,讓他們擁有了弱化版的‘封駁權’。
只要他們想讓你的奏章難見天日,你就過不了通政司這一關。
畢竟只要挑,總是可以挑出毛病的。
實在沒毛病,還可以幫你加點毛病……
這就是徐閣老為何要拜托通政使,來幫他阻攔那防不勝防的明槍暗箭。
從三天前,薛松奕便已經下了密令,所有彈劾徐閣老的中外奏章一律打回。
并親自在通政廳坐鎮,擺出嚴防死守的架勢。
不過三天下來,還沒發現一封彈劾徐閣老的奏章呢。
這十分合理,畢竟徐閣老在大家心目中,就像白蓮花一樣圣潔無暇……
一個時辰后,今日的奏章初篩完畢。
右通政稟報薛松奕,針對徐閣老的彈章依然為零。
薛松奕滿意的點點頭,命其將要緊的奏章和一本銀章密奏,先行送去司禮監。
所謂銀章密奏,又叫揭帖。始于仁宗朝,光大于嘉靖朝。乃是皇帝賜予中外三品以上官員一枚銀章,加蓋此章的題本,只有皇帝才能拆封。
這是為大臣有不便公開諫言或稟報之事而設的,通政司無權開封。
但三品以上大員穩重的很,極少用到這個權力,因為你上這種密奏本身,就說明你跟皇帝更近,所謂‘非讒即佞’者也。
這樣會被文官集團唾棄,被認為沒有大臣之體,甚至斷絕政治生涯的。
當然,偶然也會有人迫不得已,使用此項權利的。
比如,今天就收到南京刑部右侍郎的一封揭帖。
可薛松奕一點不擔心,因為唯獨那位侍郎大人,是不會彈劾徐閣老的。
當徐閣老時隔多日重返文淵閣,只見三位大學士攜一眾內閣司直郎、中書舍人,早已在大石橋旁久候了。
“恭迎元輔歸閣!”待徐閣老步上石橋,三位大學士便一起躬身施禮。
“恭迎元輔歸閣!”司直郎、舍人們則齊刷刷跪地。
觀此情狀,徐閣老那顆受傷的心,這才重新活了過來。
“諸位請起,近日辛苦了。”徐階伸手虛扶一下,微微一笑道:“今天開始,又要拜托諸位了。”
“愿為元輔效犬馬之勞。”內閣眾官員為徐閣老的回歸,奉上響亮的馬屁。
“哎,不能這么說,都是為陛下分憂。”徐閣老糾正一句,臉上卻笑容不減。
然后他便在三位大學士的陪伴下,來到文淵閣正堂坐定。
中書舍人將這陣子攢下的奏章抱來,在四位大學士面前堆成了小山。
李春芳和張居正言簡意賅的向徐閣老介紹,這段時間朝廷地方都發生了哪些大事。之前交辦的事情,又完成到什么程度……
徐閣老耐著性子聽了一會兒,待中書舍人忙完出去,他便丟下手中的奏章,沉聲道:
“三位,這些事情都先放一放,當務之急是恢復朝廷的正常運轉。這也是早先面圣時,陛下最憂慮的事情。”
“請元輔訓示。”李春芳馬上一手拿起毛筆,一手捻住袖口,正襟危坐,凝神聆聽。
“前番老夫聽張相講過,事情的來龍去脈。”徐閣老早有定計,便不緊不慢的說道:“有幾個不成熟的想法,說出來供大家參詳。”
“首先,老夫要自我批評。當初同意中官坐團營、守地方,以及將騰驤四衛歸還御馬監,確實考慮不周。沒想到反彈會這么大啊……”徐階先歉意的看看眾人,一臉誠懇道:“老夫檢討。上年紀了,考慮問題沒那么周全,往后還請三位多多指正,不要有什么顧忌。”
三人心里聽得膩味,這是考慮不周的問題嗎?明明就是你挖的坑好吧?
尤其是陳以勤性子直,壓不住火。這陣子大家都被他折騰的快要散架,現在輕飄飄來兩句,請多指正?
老子指正你個龜兒子啊!
他忍不住就想譏諷元輔兩句,卻被坐在對面的張居正用眼神制止住。
陳以勤這才忍氣吞聲,看著門外不回頭。
徐階也不以為意,他知道自己這次純屬以勢壓人,包括張居正在內,三位大學士肯定心里都不舒服。
但是誰在意呢?老夫這個年齡、這個階段,只在乎自己的感受了。
“既然大家都沒異議,那就先將此事無限期擱置。”徐閣老心中冷笑一聲,然后接著道:
“再就是讓六科趕緊回來上班,這是重中之重。”
“師相,六科這次太狂悖了,就算要他們回來,也必須先從重處罰幾個科長,和帶頭鬧事的。”
張居正恨極了那幫言官,不禁咬牙道:“不然日后動不動就集體撂挑子,朝廷非亂套不可!”
“哎,此事情況特殊嘛。”徐階雖然也很不爽六科那幫瘋狗,但他現在惹了皇帝、惡了中官、冷了同僚,只能更加緊密的倚靠六科言官,才能繼續把控朝堂。
于是,徐閣老便替言官說話道:“畢竟中官襲擊歐陽科長在先,改日又變本加厲,于會極門聚眾埋伏六科全員,打傷朝廷諫臣無數。”
說著,他嚴厲的拍案道:“此等聳人聽聞,情節萬分惡劣,陛下處置確實有些避重就輕,只求息事寧人了。六科情緒有反彈,完全可以理解嘛。”
李春芳一直點頭做記錄,張居正做凝神傾聽狀,陳相公依然歪頭看著門外。
忽然,他見司禮太監滕祥過了石橋,快步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