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計劃&要什么&白發第202章計劃&要什么&白發←→:
四人乘電梯直落。
趙枚低聲責怪施遠:“雖說我們要刻意激怒老總裁,但你說話也太難聽了!老總裁萬一被氣死,我們就完了。”
施遠冷冷道:“口不擇言,才能讓老總裁相信,我們已經急了。她知道我們在騙她,但以她的性格,會以為,既然她能拿捏住我們,就有能力把我們下的餌吃掉。”
趙枚說:“就和十年前一樣,對嗎。”
十年前,針對股權架構改革,這間辦公室也發生過激烈的爭吵,最后以高管的失敗而告終。
施遠說:“她會認為,十年前我們無法成功,十年后也一樣。她說過,好用的烈犬,沒有不咬人的,重要是駕馭。”
一名區域總裁低笑:“我以為我是工具,原來我是狗。”
趙枚說:“做工具也罷,做狗也罷,都不重要。世上沒有一蹴而就的談判,拉鋸是正常的。我們今天先試探出老總裁的底線,后面再談股權架構改革,會相對容易些。”
另一區域總裁問施遠:“遠哥!秀水市那邊準備得怎么樣了?”
施遠淡淡道:“這次,不會有問題。李卓秀已經老了。而且——我們有郁賁。”
趙枚輕嘆:“郁賁是個正直的人。我們挑他進來,花了十年時間,保護他的正直,就是為了今天。”
另一名總裁說:“老總裁不喜歡郁賁。她向來不喜歡犟頭犟腦的人。”
施遠冷聲:“但是老總裁信任他。”
四個人微妙地停頓了一會。
有人問:“郁賁已經趕走了吧?”
施遠很簡潔地說:“趕走了。一切按計劃進行。”
“叮。”
電梯下落到1層。
“聽說郁賁離職了。”沈之衍問君子怡,“能否幫我牽線,把郁賁挖到集團這邊?我想他到我手下做事。”
君子怡想了想,客觀地評價:“郁賁這個人,過分正直,有一顆赤子之心。你這種陰險奸詐的性子,應該挖不動他。”
沈之衍對君子怡給自己的評價并未感到冒犯,欣然接受:“謝謝夸贊。但你以前總說他愚蠢?”
君子怡說:“在職場里講真誠,講理想,玩赤子之心,可不就是愚蠢嗎?這不矛盾。”
沈之衍玩味道:“看樣子,雖然你嘴上罵他,但你對他的評價并不低。”
君子怡沉默了半晌。
“我很敬佩他。”她低低說,“如果有條件,我也想做這樣的人。我不是美丑不分的。”
關于郁賁的話題淡淡劃過。
近來的卓秀集團乃至地產行業暗流涌動。君子怡在集團沒有自己的小團體,依賴關晞的信息也不是長久之計。她必須扶持沈之衍。
所以,交換過信息后,沈之衍向君子怡提出一些幫忙鏈接的資源,君子怡應了。
沈之衍沉吟片刻,又向君子怡透露:“第一季度,李卓秀打算提拔一批集團高管。你考慮過調崗去深圳總部嗎?”
君子怡想了下,說:“不考慮。”
沈之衍問:“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你不必和我客氣。而且——你不忠誠于李卓秀了?”
君子怡搖頭:“我的忠誠已經結束了。目前我的資源全在越城,現在去集團,我只能被李卓秀扶持、控制,缺乏進軍董事會的競爭力。我需要繼續藏鋒。”
沈之衍端起杯子,喝了口檸檬水。
調崗去集團,職級飛升,君子怡還不滿足?
她想要什么?
兩個人把各自手上的人脈網絡又對了一遍。新年新氣象,此時正是社交旺季。但這次的社交名單上,沈之衍沒看到施遠的名字。
沈之衍又回想了一遍,確實沒有。
他突然有一個大膽的猜測。
如果君子怡的目的其實是越城分公司總裁的位置……
分公司總裁可是封疆大吏,有實權的!
光想一想,沈之衍就無比驚喜了。
這是不是她留在越城的根本原因呢?
在這一刻,暖光下的君子怡柔美的輪廓落在沈之衍眼中,變得如此誘人。這樣的女人,必然能帶著他走上人生的快車道。
沈之衍突然說:“我會盡我所能幫助你。你知道,我很喜歡你。”
君子怡喝了口水,面色沒什么變化:“你想要分利益,來找我表忠心,就要拿出價值來交換。你就用嘴巴講一句喜歡?喜歡有什么價值?”
沈之衍被戳穿,不但沒有生氣,反而笑了。
這個女人一點都不蠢。
他輕拽西裝下擺,坐在椅子上,對著君子怡欠了欠身,輕輕說:“子怡總,我是您的嫡系吧?”
君子怡這才看向沈之衍。
她笑了笑:“看你用什么交換。”
沈之衍說:“要我做什么。”
君子怡說:“毒地。”
她沉吟片刻,“如果施遠想做什么,你給他點便利。”
沈之衍送君子怡到小區門口。兩人道了別,沈之衍開車離開。
君子怡轉身,向小區走去。
前方有車燈突然打了雙閃。喇叭鳴叫了一聲,君子怡這才看到夜色中的黑色轎車。
車窗緩緩落下。
隔著一道車門,施遠睫毛低垂,安靜地注視她。
君子怡的視線落在他搭在車窗邊沿的小臂,循著手腕,落在他的手上,這才注意到他的無名指戴著一枚銀色婚指。
于是君子怡很客氣地說:“恭喜你,好事將近。”
施遠微怔。
君子怡指了指他的無名指。
施遠的視線落在自己的手指上。他復而抬眼:“師姐,我戴了有一段日子了。”
不等君子怡開口,他說:“另外一枚,不是被你丟掉了嗎。”
有風來。
四周高大的植物影影綽綽地晃動,用嘩啦啦的聲音填補兩人之間沉默的空白。
施遠從懷里掏出另一枚女戒:“被我找回來了。”
他示意了一下,然后收起。
他很有耐心的說:“師姐,我可以等。等嫣嫣成年,你總能和林叔平分開。”
君子怡說:“我既然選擇和林叔平結婚,就不會允許他與我分開。”
施遠平和道:“以后如何,沒人說得準。”
隔著幾步的距離,君子怡和車窗里的施遠對視。
施遠的頭發向來梳得整齊。可是,此時此刻,在路燈下,君子怡突然發現施遠的頭發不再漆黑,整齊的發旋中,夾著絲絲縷縷的銀灰。
君子怡輕輕嘆了口氣:“施遠,你什么時候有白發了?”
施遠抬起瘦削而深刻的面孔:“早就有了。我只是定期染發,來向股東展示年輕與活力。”
君子怡說:“施遠,這么多年了。我們都知道,我對你而言,只是一個得不到的目標。你只是追逐目標罷了,哪里是愛我呢?”
施遠輕笑:“你的意思是,讓我找別人?但我從不向下兼容。”
君子怡搖頭:“我的意思是,施遠,你老了。你這樣過一生,真的有意思嗎。”
施遠很簡潔地說:“師姐,我這個人,只會向上看。我從不認輸。下面的人怎么看待我,我也不在乎。”
兩個人都沒有提到“愛”。
君子怡沒有走上前去,施遠也未曾推開車門。
隔著遠遠的距離,君子怡點了點頭,說:“那么,晚安。”
施遠說:“晚安。”
他收回搭在車窗沿的手,銀色婚戒在暗夜中閃了閃。
車窗緩緩升起,瘦削而深沉的面孔隱沒在層層黑暗中。←→新書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