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魂1937第十七章
負凌云
口下馬威
九江古稱江州,地處贛、鄂、湘、皖四省交界之處,襟江帶湖,背倚廬山,歷來都是兵家必爭的軍事重鎮,有江西北門之稱。()
最高當局說是要在九江見黃浩然,實際上人卻上了廬山。
廬山與民國正治的“結緣”首先得歸功于最高當局。
最高當局與“夫人”的別墅“美廬”是廬山上最有名的建筑。美廬是“夫人”的一位英國朋友送給她的,另外,“夫人”的母親還送給了“夫人”一套廬山別墅。所以,包括美廬在內的幾套別墅,都是最高當局與“夫人”的私產。
自從啪年開始,最高當局每年都要到廬山避暑。因為蔣最高當局的這一習慣,使得南京政府的黨政要人紛紛在廬山購置別墅。廬止,幾乎變成了南京政府的“夏都”也因此廬山與民國的正治風云緊緊聯系在一起。
黃浩然一到九江就被侍從室的人接往廬山。對于最高當局這樣的安排黃浩然并不感到意外,讓他意外的卻是帶著侍從室人員來接他的這個人。
林蔚,這位石家莊行營的參謀長怎么會到了廬山?難道是錢大鈞卸任的日子提前了?
黃浩然已經從蔣百里那里得到了風聲,由于錢大鈞到了武漢以后嗜財如命,得罪了不少人,最高當局有了將錢大鈞調離侍從室的打算。不過由于“夫人”的反對,所以錢大鈞暫時還留在了他的位置上。現在林蔚的出現,更加證明了錢大鈞的卸任已經是不可避免了,在黃浩然的記憶中,正是林蔚取代了錢大鈞的個置。
正治,真是個復雜的東西!黃浩然好不容易打通了錢大鈞這條關節,現在這一換人,他又得從零開始”
好在為時不晚!現在應該還沒有多少人注意到林蔚,畢竟在侍從室里面比林蔚更適合接錢大鈞班的人還有不少!最高當局的這招“暗度陳倉”對于黃浩然這個穿越者來說完全的無效。
黃浩然決定利用到廬山前的這段時間,和林蔚好好地套點交情。
林蔚是前幾天才被最高當局調到侍從室來的,來之前和來之后最高當局都沒有對林蔚透露出半點要他接錢大鈞班的意思,讓林蔚擔任的職務也就是個很普通的小科長,這樣的境遇讓林蔚的心中也很是沒底。最高當局對自己的侍從參謀人員有著一套獨特而苛刻的用人標準:首先是出身,即此人是否為黃埔軍校出身。然后按照“黃、淅、陸、一”即黃埔軍校畢業、淅江人、陸軍大學畢業、第一軍出身的標準甄選任用;其次是保薦人,即要看此人是什么人的保薦;第三是他要憑自己的經驗召見來人,親自觀察,即使黃捕軍校各期畢業學生也不例外;最后是儀表,即此人是否俊朗不凡、儀表堂堂,是否具有抽煙的嗜好等,此點為最高當局所特別注意。經過種種考核他認為滿意。才做最后的決定,正如其所說:“確信萬無一失者,方可任用。”林蔚因是淅江人,又是陸大畢業,同時具有較強的軍事技術專長,于是被最高當局看中,先是被任命為南京警備司令部警備第一師參謀長,從此與最高當局綁在了一起。二次北伐開始后,最高當局又調林蔚到南京政府陸海空軍總司令部任參謀處處長,在處理工作的過程中,林蔚特有的軍事分析和參謀業務才能逐步顯示出來,并得到了最高當局的認同。
就憑著這些履歷,林蔚想要在武漢政府謀一份高官厚祿絕對不是難事!可侍從室,又豈是那一般的單位?
侍從室的全稱為軍事委員會委員長侍從室,從愣年建立以來。一直都是最高當局身旁的最重要的幕僚組織。在大多數政府官員的眼里。侍從室就是最高當局權力具體化的表征,是中華正治軍事化的產物。其地位甚比清代的軍機處!
隨著抗戰的全面爆發,最高當局成為了手攬黨政軍三系統大權的至高存在。侍從室的地位也隨著最高當局的輝煌達到了頂點!外交、人事等事項的審定與意見,素來都被最高當局所看重。擔任侍從室室長的人甚至可以決定將哪些情報呈到最高當局的面并!將哪些情報扣下來!影響力更是可謂冠絕一時!
爬上如此高個的人又有幾個會愿意被別人取而代之?
錢大鈞自然也不能免俗!
自從察覺到最高當局有將自己調離侍從室的想法之后,錢大鈞就注意起了新調進侍從室的人員。林蔚這個和最高當局淵源頗深的石家莊行營中將參謀長一出現,就被神經十分敏感的錢大鈞視為了一種威脅!
于是,在林蔚當值的第一天,錢大鈞就接連給他穿了好幾雙小鞋!今天,又將林蔚這咋小侍從室一處的科長打發到九江來接黃浩然,錢大鈞這是擺明了要將林蔚趕出侍從室的核心圈子,不讓林蔚有在最高當局
可是錢大鈞哪里知道,最高當局早已將這些事情看在了眼里。之所以他不阻止錢大鈞這么做。就是要讓林蔚對錢大鈞的這一套產生厭惡!最高當局需要林蔚接任侍從室室長之后將錢大鈞的舊班子連根拔起!錢大鈞現在對林蔚每一次壓迫,將來都會轉化成林蔚改革侍從室的強大動力!
錢大鈞贏了一時,卻輸了很多
黃浩然對林蔚的性格十分了解,作為在最高當局身邊任職時間最長的侍從室室長,林蔚的資料被后世的許多歷史學家都研究過!“精通厚黑學,深諳心理學。”這十個字是大部分研究人員在形容林蔚時的共同選擇。
在黃浩然的刻意接近下,這些天總是被錢大鈞為難的林蔚終于感到舒服了一些。
林蔚不像錢大鈞那樣活躍,他為人處世一向低調,喜怒而不形于色,很少有人見到林蔚發怒。即使在激烈的會議爭執時,他也會輕言細語,委婉而不離其宗。言辭動聽而不失態。憑著多年“幕僚”的豐富經驗,林蔚善于謀人謀己。懂得見風使舵,預留地步,常能因緣際會,水到渠成,林蔚的這種性格也是他被最高當局看重的主要原因。
黃浩然表現出來的熱情讓林蔚心中又驚又喜!心思細膩的林蔚可不會認為黃浩然的主動靠近只是一次偶然事件。黃浩然在最高當局心目中的分量,林蔚十分清楚!這樣一個“紅人。居然主動向他示好,林蔚的內心頓時起了波瀾,
難道,黃浩然知道一些自己還不知道的事情?值得黃浩然如此主動接近自己的事情又會是什么呢?
想到這里,林蔚的手心開始出汗!他很想向黃浩然核實一下他的推斷。可看了看車里的侍從室人員,林蔚將快到嘴邊的話又給咽了回去。
黃浩然笑瞇瞇的看著林蔚,果然就像后世的那些學者說的一樣,這林蔚就是個人精!僅僅憑著黃浩然的態度和幾句閑話,林蔚就猜到了黃浩然的動機和他這樣做的原因!
又是個聰明人啊!
錢大鈞被這樣的人物篡了位。倒是不冤枉
雖然林蔚和黃浩然沒有再說什么話,但是這并不妨礙他們之間的交流,幾番眼神交會之后,黃浩然和林蔚都開始了微笑,兩個人都選擇了心照不宣。
對于黃浩然來說,和林蔚搞好關系是必要的投資,他并不介意提前將最高當局的想法透露一些給林蔚,反正用不了多久,這些事也會成為事實。
對林蔚來說。和黃浩然搞好關系也是很有好處的。不管最高當局心里面是怎么想的,像黃浩然這樣的“紅人”林蔚都應該搞好關系!更何況在黃浩然的背后還有著蔣百里,有了這兩個的助力,很多事情都會變的容易起來,現在還沒有當上侍從室室長的林蔚選擇了友善的對待黃浩然,錢大鈞的即將離開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實,要想戰勝侍從室的幾位老主任,黃浩然和蔣百里都是林蔚需要拉攏的對象。
有了利益的牽扯和需求,黃浩然很快就和之前沒見過幾面的林蔚變成了知己!林蔚自打加入侍從室以來頭一回對一個人和錢大鈞保持了同樣的看法,黃浩然是個人才!這點心理暗示,在林蔚的腦海里面偷偷的扎下了根。
到美廬的時候,天色已經開始變暗。車才停住,林蔚便要下車去幫黃浩然開車門,結果卻被黃浩然先一步推開車門下了車。
林蔚對黃浩然說道:“黃司令太客氣了,這是我份內的事情,應該的
黃浩然湊到林蔚的身前小聲的說道:“有些事情,還是注意些好!若是慢了一步,沒準就碰上了
林蔚眼中閃過一絲厲芒,然后沖著黃浩然一抱拳,說了聲多謝!
這時候錢大鈞從美廬里面走了出來,他看向林蔚的眼神非常的不善,對于黃浩然和林蔚之間的親昵態度,錢大鈞也很不喜歡。
“佑臣老弟!你怎么這個點才到廬山啊?委座早就等急了”。
說話間,錢大鈞便走到了黃浩然和林蔚中間,有意無意的將黃浩然和林蔚隔了開來,他這這聲“估臣老弟!“也分明就是說給林蔚聽的,錢大鈞要存林蔚面前好好展現一下他的人脈!
拉攏了黃浩然,就等于拉攏了蔣百里,還有徐州的李長官,現在每天都發電報給最高當局請調黃浩然的第萬集團軍!錢大鈞這個侍從室室長自然很清楚黃浩然現在的身價又提高了不少!
你林蔚想和最高當局面前的“紅人”拉交情?門也沒有!
“多謝錢室長派人到九江去接小弟!要不然小弟現在還在九江城里面打轉呢?”黃浩然對待錢大鈞和的態度和對待林蔚的態度截然不同,他知道錢大鈞是個鋒芒畢露的人,有貪財又要面子,所以一上來黃浩然就自稱小弟,將錢大鈞高高的抬了上去!
顯然,錢大鈞對黃浩然的態度感到十分的安用。他拉著黃浩然的手就朝美廬里面走,樣子十分的親熱。站在車旁的林蔚依舊是不動聲色,他明白,這時候錢大鈞表現的越飛揚跋扈,最高當局就越容不下錢大鈞,黃浩心允兇表現其實是在給錢大鈞卜眼藥!可惜錢大鈞懷不自※
敢在最高當局最看重的青年將領面前表現的如此傲慢!難怪除了“夫人”之外,一個愿意出面保錢大鈞的人也沒有,
一進“美廬”的大門,就是個很大的庭院,院子里一塊臥石之上刻著“美廬”二字,那是最高當局的手書,據說“美廬”這個名字也使最高當局起的,取“夫人”的名字和廬山的各一字。足見最高當局對這里的喜愛。
其實,“美廬”別墅的本身并不奢華,不過是兩層樓,樓上有兩個大露臺。“夫人”的臥室在一層,最高當局的臥室及辦公室在二層。客廳里面,有“夫人”心愛的鋼琴以及她畫的三幅水彩畫。
走在去二樓的樓梯上,錢大鈞忽然向黃浩然發問,黃浩然一聽錢大鈞問話的內容,就知道錢大鈞是從大門口就憋著這個問題到現在才說出來。
問題的核心還是關于林蔚!
“結臣老弟,你和那個林科長以前是不是打過交道?我看你們之間似乎頗為合拍,你可別說老哥我剛才看錯了哦六
錢大鈞問完之后,轉過身盯著黃浩然的眼睛!他很不希望見到黃浩然和林蔚走到一起,畢竟現在是他是否能留在侍從室的關鍵時期,錢大鈞希望黃浩然能夠站在他這邊。
黃浩然早就想到錢大鈞會有此一問,所以表現的非常鎮定,他有很驚訝的語氣反問錢大鈞:“誰是林科長?沒聽說啊?我什么時候見過了?啊難道是剛才那個去接我的人?我還以為他是錢室長的手下呢!所以對他格外的客氣”
其實黃浩然的這番話是經不起推敲的。但錢大鈞卻很喜歡聽黃浩然說對林蔚客氣是因為他錢大鈞。這能讓錢大鈞感到很大的優越感,所以在潛意識里面,錢大鈞選擇了相信黃浩然的回答,他笑著對黃浩然說道:
“蜒寫,是我的手下,一個小人物,
這樣的時候,錢大鈞也沒忘了損林蔚一把,由此可見,錢大鈞的屁月殳底下是真的著火了一
黃浩然沒有再繼續答錢大鈞的話,他快步的走上了二樓,然后問錢大鈞:“委座的辦公室是哪一間?”
錢大鈞沖站在樓梯口的侍衛招了招手。一個黑色中山裝為黃浩然指出了最高當局的辦聳室所在。
黃浩然走到門前整了整軍裝,等到他收拾完畢,錢大鈞也走了過來,由于黃浩然剛才讓錢大鈞難得的高興了一陣,所以錢大鈞決定提前漏些消息給黃浩然。
“佑臣!一會小心點,委座可是不太像幫李德鄰”
黃浩然點了點頭表示會意,錢大鈞稍微整理了一下他身上的中止裝,然后進去給黃浩然問話。
十幾秒鐘之后,錢大鈞退了出來,但是最高當局辦公室的門并沒有關,這是在示意讓黃浩然進去面見,當黃浩然跨進最高當局辦公室大門的時候他注意到錢大鈞的臉色顯得有些暗淡。
從得寵到失寵,這感覺當真不是那么好受的
黃浩然走進最高當局的辦公室之后,錢大鈞從外面關上了門,屋子里面就只剩下了最高當局和黃浩然,黃浩然還是第一次這樣單獨和最高當局會面,以前幾次不是有蔣百里存就是有一大堆的政府官員和黃浩然在一起,這和最高當局一對一帶來的壓力,還是有點大。
琉璃罩的臺燈、暗色的實木地板、堆積如山的公文和綠色的沙發,“美廬”里面的這間辦公室和最高當局南京的辦公室很像,黃浩然心想也許這間辦公室就是照著南京的那間設計的,最高當局并沒有因為黃浩然的到來而停止批閱公文,他也沒有讓黃浩然坐下,黃浩然只能就這么立正站在最高當局的辦公桌前面。
很快就過去了二十分鐘,黃浩然始終保持著標準的軍姿,他知道最高當局很喜歡和他的將軍們談什么軍人風骨,所以在最高當局面前,黃浩然盡量讓他自己像一個純粹的軍人。
又過了十來分鐘,最高當局像是忽然發現了在屋子里面立正的黃浩然,他用很和藹的口氣說道:“估臣!你是什么時候到的?都怪我,忙糊涂了!居然讓你等到現在,坐下!快坐下休縣!這里又不是軍隊,不要搞這些形式的東西!”黃浩然敬了個禮之后走到沙發前面,然后來了個向后轉,坐了下去。落在沙發上的屁月殳頂多不過三分之一,黃浩然這樣的表現讓最高當局露出了微笑。
什么忙糊涂了?都是借口!之前有錢大鈞的通報,后有黃浩然這介,活人在屋子立正了半個多小時,如果最高當局這樣還能忘記了黃浩然的存在,那還有什么事情是能讓最高當局記起的?
下馬威!絕對是下馬威?
最高當局這是不高興了!所以才一上來就給黃浩然來了個下馬威!
緊張的感覺充斥了黃浩然的內心,他趕緊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等待著最高當局接下來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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