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三老夫人眼皮輕抬瞧著他，說：“老爺，你有別的好提議嗎？”

程家三老太爺舒服的伸長腿，輕慢慢的說：“沒有，我也覺得這樣靠坐著舒服。”

程家三老夫人瞧一瞧他，再順手丟一個抱枕過去，說：“這個是用來靠的，被褥還是用來蓋的。”

程家三老太爺遵從程家三老夫人的安排行事，他很是舒服的半躺下去，他轉頭瞧著坐姿端正的程家三老夫人，他微微的皺了皺眉頭。

“夫人，你自嫁我后，我對你一直不差，對吧？”

程家三老夫人聽程家三老太爺的話，她仔細的想了想，輕點頭說：“是還不錯，至少你沒有讓我象老大媳婦一樣給妾室害得不能生育。”

程家三老太爺有些不高興了，說：“大過年的日子，你能不能說一些好聽的話？”

程家三老夫人瞧一瞧他，仔細的想了想后院里的那些女人們，她心里略有些同情起來，聽說程家三老太爺已經一年都沒有去面見過她們。

程家三老夫人難得大發善心，她跟程家三老太爺提醒說：“你還記得你年輕時候，你喜歡春蘭秋菊四人嗎？”

程家三老太爺只當程家三老夫人是想跟他翻一翻老帳，他眼皮子都不抬一下，說：“記得又如何？不記得又如何？”

程家三老夫人瞅著程家三老太爺笑了，說：“記得就好，這樣的日子，你正好去瞧一瞧她們，都年紀這么老了，她們一直留在家里，就是有心想和你多見一見。”

程家三老太爺一下子坐起身子，說：“夫人，你也太賢惠了一些，她們是妾室。”

程家三老夫人點頭說：“老爺，我又不是只有今天這般的賢惠，我一直以為都非常的賢良，你想一想庶子們就是分家出去，我也不曾小氣過。”

程家三老太爺緩緩的又躺下去，說：“不去，大過年的日子，我往那里去，給人瞧著，我和你都沒有面子。”

程家三老夫人瞧著他，悠悠道：“她們老了吧，老爺再也不想瞧她們了吧。我記得年青的時候，你只要回來，你就直接往她們四人的房里鉆，她們四人可是每人都為你生了兩個庶子。

你和她們的感情最深，庶子們都出去過日子了，她們留在家里不走，就是顧念著你們這間的情分。”

程家三老太爺慢慢的坐正起來，瞧著程家三老夫人說：“你現在和我清算舊帳？”

程家三老夫人好笑的瞧著他，說：“不，我只是可惜你們之間的深情，還是磨不過時間的長短，這才幾十年的光陰，你對她們無情了，她們對你還是深情。

老爺，我是對她們心生憐憫之意，想著有些事情，還是需要老爺親自去解說一二。

她們年紀也大了，在這里孤單過日子，還不如去跟了兒子們在外面過熱鬧的日子。

嫡三房的人事不多，可是我也不想老大媳婦為你的妾室們操心又操心。”

程家三老太爺覺得只有最后一句話，才是程家三老夫人的真實想法，前面的那些話，只不過是鋪陳一下。

程家三老太爺瞧著程家三老夫人緩緩說：“你對兒媳婦都比對待我好，你怎么能夠怨我以前對旁人好。”

程家三老夫人深深的瞧一瞧程家三老太爺后，她慢慢的笑了起來，她輕輕的拍一拍巴掌，她滿臉慶幸的神情。

“老爺，如今我明白你的話了，你的確待我不錯。你一直把你待那些人深情厚意擺在我面前，由著我橫看豎看，讓我從來都瞧得明白，妻不如妾的事實。

老爺，你從前是如何待我的，那我現在就是如何的待你。你用真心待我，我今天用真心待你。

老爺，年青的時候，我是怨過你，你待那些人比待我好。

可是人到中年后，我什么都想明白過來了，我有兒有孫，日子過得舒服著呢，我何必為了從來不曾對我上過心的人，去費了那種功夫和心思。

果然自從我想明白后，我這日子過得就舒服了起來，這一天天的，我的心里都開滿了花。”

程家三老太爺是滿臉落魄神色瞧著程家三老夫人，說：“我一直敬重你，我后來與你說了，我待她們沒有她們說的那般好。”

程家三老夫人笑瞇瞇的瞧著他，說：“是啊，你對待她們，是不太象她們所說得的那般好，可是那些庶子庶女又是從那里來的？

老爺，你可別與我說，那些都是與你不相干吧？

老爺，我們年紀一大把了，你也別說笑話給我聽了。如今后院里，也只春蘭秋菊最想不通，別的人，是早想明白了。

老爺，你想一想當年你和她們的柔情甜蜜深情，你好心的去勸一勸她們想開一些，別總是病了一場，沒有好多長時間，她們又病一場，醫婆說了，她們是心結難解。”

程家三老夫人說完話后，她很是舒爽的起身，她走到房門口的時候，她回頭瞧著程家三老太爺說：“老爺，我等著聽你的好消息啊。”

程家三老太爺氣得臉白一陣青一陣，好一會后，他直接起身出了青正園。

程家三老夫人這時候已經進了好園，程可佳瞧著她進來，她還伸頭出去望了望。

程家三老夫人瞧著她，問：“佳兒，你看什么？”

程可佳很直接的問：“祖母，祖父沒有跟著你一起來？”

程家三老夫人笑了起來說：“大過年的日子，你祖父許久沒有去見你庶叔叔們的姨娘，趁著今天天色不錯，他去和她們說一說話。”

程可佳抬眼瞧一瞧外面暗下來的天色，低聲說：“祖母，天暗了下來。”

程家三老夫人絲毫不在意的擺一擺手，說：“正好，你祖父也可以歇在那里。”

自程可佳的婚期定下來后，程可佳已經感覺到家中長輩們在她面前說話的隨意性。

她們很主動把外面那層陽春白雪的皮撕下來，讓程可佳瞧見內里凡俗的一面。

“祖母，祖父是講規矩的人，他很快就會回來。”程可佳瞧著程家三老夫人很是肯定的說。

程家三老夫人瞧著程可佳輕點頭說：“是啊，人在年青的時候可以輕狂，他胡子都白了，他要還是那般不懂規矩，只會給曾孫輩們看他的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