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華

第一千零一十三章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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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們熱衷學習彈琴,近來都少出門,原本天天來顧家的小女子們,要在家里當夫子教導夫子們學琴,自然是來不了。

顧家安靜了,這一條街上卻難得的熱鬧起來,這邊琴聲無了,那片響起琴聲,有時,幾乎是所有的院子里都會琴聲響起,匯在一處成了喧囂的聲音。

程可佳只能夠守住自家院子里的安靜,卻無法抵擋別人家的琴聲。

兩位婦人每每皺眉不已,她們問程可佳:“這些夫人們幾時才能安心學習彈琴,而不是大家湊熱鬧一般的胡亂彈琴?”

程可佳只能夠微微的笑一笑,她和夫人們相處的時間是長一些,可是她對她們的了解實在是不太深,都不知道她們興起學彈琴后,這興致可以維持這么長的日子。

夏天來了,夫人們還沉迷在練習彈琴的日子,管事婦人都不太習慣過這種鄰居間不走動的日子,她有時候會在院子門口流連好一會。

程可佳接到顧佑則的信,這是一封不曾拆過的書信,程可佳接過信的時候,她抬眼瞧著送信來的青年官員,低聲說:“我們勝了?”

青年官員望著程可佳不說話,其實程可佳也不曾想過要得到他的回答,她沖著青年官員微微行禮后,她拿著信進了院子。

程可佳回到房里拆了顧佑則的話,顧佑則在信里說,他最晚在秋天的時候也能夠回家,顧定揚兄弟暫時還是留在都城。

程可佳的眼淚忍不住流下來,她轉而又笑了起來,前線一定是完勝了,顧佑則的信內容不多,然而他都有心思來想一想兩個孩子的事情。

程可佳想起一直留下來的兩位婦人,她放下信后,她去同兩位婦人說話,她說,很快就會有好消息傳了過來,我這邊很快就能夠安穩下來。

兩位婦人瞧著程可佳紅了眼睛,她們的心里頗有些感慨,她們這些年下來,其實也習慣夫妻大多數的時候各自行事的生活。

但是程可佳不是她們這樣的人,也難為她在顧將軍不在家的時候,她一樣能夠把日子過得這般的平順。

兩位婦人笑瞧著程可佳說:“過幾天,我們男人正好押鏢要經過陽州城,我們想出城見一見人,我們白天去,會趕在黃昏時回來。”

程可佳瞧著兩位婦人面上的神情,她笑著說:“你們不必擔心我這邊的事情,官府侍衛常巡查這一條街上,我們家很是安全。”

兩位婦人微微的笑了笑,她們經過最危險的事情,就是在大家都覺得無事的時候,那惡事來得太過突然,如果不是有老道的人一直不曾松懈,那一次她們一樣無命。

兩位婦人笑瞧著程可佳說:“夫人,我們明白你的好意,只是小心無大事,一百步的路,我們已經走到九十九步,也不差這一步路了。”

程可佳瞧著兩位婦人輕輕的點了點頭,說:“我現在盼著那一百步快快到,這樣你們一家人也能夠長團聚。”

兩位婦人瞧著程可佳面上誠摯的神情,她們微微的笑了笑,如她們這樣的人,大約要等到老邁才有這樣的機會。

陽州城的事情了后,她們能夠休息一些日子,又會有旁的人和事尋上門來,從前欠下來的人情,眼下要慢慢的還上去。

程可佳原本以為古娘子會在夏天時候來陽州城,結果她等來的是古娘子沒有的消息。

程可佳瞧著來報信的古娘子小兒子,她很是不相信的問:“你娘親故意要你來哄一哄我?想要看一看我對這消息的感覺?”

兩位婦人也圍上了上來,她們瞧著黑衣的古家小子,說:“古家小子,你別胡亂哄顧夫人,我們跟在她身邊這些日子,我們知道她和你娘親情意深厚。”

古家小兒眼圈紅了,他啞著嗓子說:“小小姐,我娘家是救人沒有的,她是在上街經過一條道上,恰巧遇見驚馬。

她跑去救人后,又給擁擠過來的人無意當中推倒,然后她頭破送到醫館,大夫拼命的救了,但是她還是沒有挺過第二天的早上。”

程可佳滿臉不相信神情瞧著古家小兒說:“你又哄我,你娘親就不是那種天生的熱心腸,她會考慮一下她的實力再出手的。”

這樣亂的情形下,古娘子這般老道的人,絕對不會輕易出手。

古家小子瞧著程可佳執意不相信的神情,他微微閉了閉眼,然后他掙開眼睛說:“因為那馬車里坐著的不是旁人,那是我們家恩人的女兒。”

程可佳慢慢的坐下來,她和古娘子在一處的時光,其實是超過了她和卓氏相處的時光,在許多的時候,古娘子教導她一些不方便的事情。

她出嫁的時候,古娘子對她不放心,她也陪了她一些日子。

她來陽州城后,古娘子有機會便來看她,就是兩位婦人都是她送了過來的人。

兩位婦人跟著坐了下來,管事婦人趕招呼古家小兒喝水,管事婦人面上也有傷色。

程可佳過了一會后,她問古家小兒說:“后事可已經操辦好了?”

古家小兒輕輕的點了點頭,他輕聲說:“小小姐,我爹說,我娘沒有了,這事一定要告訴你,我爹說,要你別太傷心了,我娘說過,她喜歡痛痛快快的活,也喜歡痛痛快快的沒有。”

程可佳瞧著古家小兒眼睛紅紅的,她還是啞著聲音說:“她與我說,如果沒有這一場戰爭,她尋一處安穩的地方養老,大約就不會與我再聯絡,我現在就當她去養老了。”

古家小兒瞧著程可佳眼里的紅色,他的心里明白他爹執意要他來一趟的原因,程家小姐對他娘是實心實意的情意。

古家小兒瞧著程可佳說:“小小姐,我娘沒有在了,我爹還有我們兄弟在,你遇事的時候,你心里面別慌,你還是一樣可以去老地方尋我們,將來我們家搬走了,我們也會留消息給你。”

程可佳要管事婦人安置好古家小兒休息,結果古家小兒輕搖頭說:“小小姐,我還有別的事情,我只是經過陽州城,我來跟你報一報信。”

程可佳親自送別古家小兒,在院子門口,她望著古家小兒遠去的身影,她滿臉的淚水無聲的落下來,有些的傷心是無法言語,只能在心里面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