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飛那日并不曾跟蘇環約好后會之期,他當時并無把握說動師父藍犁道人出手,生怕大包大攬了下來,弄不清楚,反遭這女孩兒埋怨,畢竟蘇環要救姐姐乃是大事兒。
雖然藍犁道人教了他三種法術,焦飛思前想后,還是覺得不把穩。昨天只練習了搬運法,那隱身法倒是不用練習,只要能夠隱蔽身影就成,不過穿墻術確實要熟練一番的。
“蘇環今日定然還會在大鵬明王塔上等我,我不如就一路穿墻過去,既節省了路線,又練習了法術。只是昨日忘了跟師父問出五陰袋有何法力,這東西絕非只是儲物這么簡單。”
焦飛先把五陰袋中的東西,盡數傾倒出來,那鐵背蒼狼怪已經被那團黑氣消化的干干凈凈,似乎這五陰袋在吞吃了那頭鐵背蒼狼怪之后,又大了一絲,只是不大明顯,焦飛只道是自己的錯覺,并沒怎么在意。
他先是撿起自己買的道袍,把身上的衣服脫了,換了上去,便由一個普通少年郎,變成了一個唇紅齒白,眉清目秀的小道士。他掂了掂那“千年紫桃木,銀狻猊鬃毛”的拂塵,覺得此物太過招搖,便沒拿在手中。
王道緣原本藏的幾件道袍,太過長大了,焦飛便棄之不顧,但是當他隨手一抖時,卻發現一件道袍中藏有一冊抄本,心中好奇,就隨手翻閱了起來。
這抄本中只記載了五種禾山道的法術,其中就有煉制渾天幡和五陰袋的口訣,另外三種是五馬浮屠鎖,猛鬼探空手,玄陰斬鬼符,其中以渾天幡和五陰袋最為厲害。
焦飛看了王道緣的抄本,這才察覺自己修煉的法術和禾山道大不相同。藍犁道人傳他黑水真法,乃是道基根本,只要黑水真法小有所成,得到了法術的傳授立刻就能運用,黑水真法修行愈深厚,法術的威力越大。
但是禾山道的法術和這些邪門法寶融合在一起,沒有這些祭煉多年的邪門法寶,種種法術就全使不出來。而且每一件法術都要辛苦修煉,每一件法術,都宛如從頭栽種一株大樹,要從頭培養。絕對不像藍犁道人所傳的法門,黑水真法是枝干,種種法術只是花葉,枝干強了,花葉便會繁盛無比。
“怪道師父瞧不起禾山道的人,我要是將黑水真法練到了第一層,光是這搬運法就能托起房屋大的石頭來,管他什么渾天幡,五陰袋,都抵擋不住,一下子將他們砸扁。如果禾山道的人想要跟我爭執,必然要重新去修煉更厲害的法術,原本的法術卻派不上用場了。”
“禾山道的人練成一宗法術,定然要消耗無窮時日,開始憑著這些邪門法術,還能跟我們北方魔門的傳人斗一斗,但是隨著我們這一脈的修為增長,他們卻漸漸就跟不上來,祭煉的法寶越厲害,所耗時日就越長,但是卻對本身修為毫無益處,反而耽擱了修行。”
收了王道緣的抄本,焦飛把五陰袋整理一番,打算把沒用的東西都拋了。
焦飛雖然看了王道緣的抄本,但上面法門繁瑣,按照那抄本上所書,沒有數月的功夫重新祭煉,絕難運用五陰袋這件法寶。但是焦飛隨意注入了一絲真水之力,就把五陰袋運用自如,也不曾多想,仍舊以黑水真法驅動這見寶物收拾東西,不知不覺,五陰袋發出的半黑半紅的光氣漩渦,全數轉為玄黑之色。
整理了一會五陰袋里面的東西,焦飛偶然心中一動,把真水之力盡數灌注了進去,似乎有裂帛之聲一響。焦飛只覺得五陰袋忽然一輕,頓時有了一種如臂使指的自在,跟原本驅使起來,晦澀無比,大不相同。
剛剛翻閱王道緣的所藏的抄本,焦飛知道五陰袋雖然善能收藏,但卻并非是如此用法,孕育的一股五陰黑煞專門收攝正邪兩派的飛劍法寶,更能煉化一切生靈血肉。煉化的生靈血肉越多,威力便越大,內部空間也越廣闊,是禾山道六十七種法術之一。
禾山道雖然在苗疆十萬大山作威作福,但畢竟不是第一流的門派,這五陰袋雖然邪門,卻也算不得第一流的法器,只是十分陰毒罷了。
焦飛所習的黑水真法,乃是魔教三十六真傳之一,比禾山道的法術高了數個層次,因此焦飛雖然不曾習練禾山道的法術,依舊能憑著一絲真水精氣,煉化了王道緣在五陰袋上設下的禁制。這五陰袋內本來有王道緣設下的禁制,被黑水真法一一沖破,原本駁雜不純的氣息,頓時轉為精純,隨著焦飛五指曲張,一團黑色光圈忽大忽小,觸著什么東西便吞了進去。
五陰袋內只有半間房子大小,焦飛試驗這法寶威力,黑色光圈所過,頓時把房間內的桌椅,床鋪都收了進去,不旋踵便裝滿了。這些死物五陰袋消化不得,焦飛試演的興致,又都放了出來。然后一直墻壁,捏了一個穿墻術的法訣,便遁出了房間。
焦飛暗暗記憶昨日的路線,遇屋穿屋,遇墻穿墻。
雖然焦飛的性子也算是謹慎,連過了七八棟房屋之后,也一時偶然穿到人家里,那家的主人也剛剛起身,見到眼前一花,多了一個道裝少年,驚駭的大叫一聲,把手中的茶碗都丟落在地上。待他揉揉眼睛,卻又不見了人影,大驚小怪的好半晌。
不過小半個時辰,焦飛就看到了大鵬明王塔,這一次他不用跳墻,直接穿墻而過。他新學了法術,有些許得意,心中想道:“我不如上了塔之后,先藏起來,等蘇環來了,再嚇她一跳,好玩耍子。”
焦飛本來就是少年心性,初學了法術,忍不住便想炫耀。三步并作兩步,上了大鵬明王塔之后,就捏了法訣,藏在了第十三層大鵬明王塔的墻中。不過他左等右等,也不見蘇環前來,倒是今日的蘆席斗法,比昨日更精彩了十分,雖然焦飛等的心焦,卻也還不算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