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山道的七殺元神,便是尋找一頭壽元極長的異類。比如蘇家那女孩兒,乃是天生的異種,被他用邪法抽取了魂魄,自己化身為一條大蛇,以精怪之身,自然比凡夫俗子的壽元長些。只是這邪法,最多也就能施展三四次,壽命終有盡頭。”
“那我姐姐可還有救?”
蘇環聽到此處,再也忍耐不住,藍犁道人嘿然一笑道:“若是姚開山把你姐姐的魂魄抽了出來,練就了什么法器,日后還有搶奪回來的可能,是投胎轉世,還是另奪廬舍,都有一線生機。若是他隨散了,自然沒有可能。”
焦飛這才想起,從姚開山處,奪取了一堆禾山道的法器,連忙抖了出來,向師父問道:“這些里面,可有蘇環姑娘令姐的魂魄?”
蘇環本來已經絕望,眼見有一線生機,頓時爬了起來,一件一件的仔細辨認。姚開山苦修了四五十年,已經得了他師父風九十之六七的真傳,禾山道六十七種法術,已經練就了五十一種。雖然有兩三種邪法練成之后,不是實物,被他帶走,但是姚開山一生的祭煉的法器,九成九都被焦飛奪來了。
蘇環翻了一陣,忽然看到一條雪白的絹帕,上面繪制了一名紅衣女子,容貌極美,正是她姐姐的模樣。蘇環捧了這條手帕大哭,跪行到了藍犁道人面前,只是大力磕頭,一句說也不敢說,但是求懇之意,卻極為明顯。
只兩三下,蘇環嬌嫩的額頭,已經磕出血來,但是這女孩兒就像是不知道疼痛一般,只是拼命叩首。焦飛見了,心中不忍,乍著膽子幫忙求情道:“師父若是有法力,就幫忙她們姐妹一下罷!”
藍犁道人微微揮手,蘇環就再也叩頭不下去,這邋遢的老道士,嘿然一笑說道:“這是你自己惹出來的事兒,還要你自去解決。若是你修為努力,等到黑水真法練到第五層以上,就能幫這女孩兒投胎轉世。”
蘇環聽得這一句,立刻爬轉過來,要給焦飛磕頭。焦飛連忙扶住了這女孩兒,有些為難的說道:“我還不知何時能把黑水真法練成,不過若是我有這能力,定然會幫你就是。”
蘇環這才喜極而泣,謝道:“若是公子能解救了家姐,我蘇環愿意為奴為婢,幫公子看守洞府。”焦飛忙搖手,想說不用,藍犁道人已經替他先答應了下來。
“焦飛雖然還不算我的徒兒,但光是這記名弟子的身份,你能有機會幫他看守洞府,已經算是極大的機緣了。我不過我門下法規嚴峻,若是你有甚違反,可別怪處罰嚴厲。”
蘇環大喜,連忙說道:“怎會,怎會,蘇環一定把公子服侍的妥妥帖帖,絕不敢有貳心。”
焦飛哭笑不得,不知道師父為什么,非要讓他把蘇環收下,但是焦飛亦不敢違拗藍犁道人的法旨,只能硬著頭皮,應承了下來。他在心中倒也頗多感慨,心中暗道:“看來這修行路上,也分三六九等,法力高你一籌,便是言出法隨,吃了虧的還要感激萬分。就是不知,那日我見到的孟闐竹和越輕寒兩位姑娘,她們的師門漓江劍派是個什么模樣。”
焦飛的思緒悠然飄動,想到若是孟闐竹和越輕寒,愿意幫他引薦到漓江劍派,此刻該如何修行,想了片刻,焦飛額頭涔涔汗下,心中暗道:“我怎可如此不知足?得隴復望蜀,若是給師父知道,只怕立刻逐我離開。”
藍犁道人就像是沒有看到焦飛的臉色變化,把他和蘇環逐了出去,仍舊閉目打坐起來。
焦飛把蘇環安排到自己的房中,另外收拾了一間偏房。這道觀雖然破舊,地方卻不少,足有二三十間房舍,只有觀主和兩個徒弟,因此空蕩的很,不愁沒有住處。
焦飛這才體驗到有了法術的好處,原本收拾一間屋子出來,怎么也要半日,但是他把五陰袋抖開,立刻就把滿屋灰塵吸個干干凈凈,根本不用打掃,搬運法訣一捏,立刻就從別處搬來被褥等物,頃刻間就諸事齊備。
他此時全無睡意,坐在床上,忍不住想起了師父的話,心中忖道:“師父說,黑水真法乃是神宗魔門三十六真傳之一,只要修煉到極高深境界,就能夠化身黑龍,和玄門道家煉就元神之士相媲美,亦是長生正道。就是不知我何時才能修煉到那等境界,按照目前進境,只怕我一命嗚呼的時候,還未必能修煉到第三四層,難道是我資質不成,或者修行方法錯了?”
焦飛原本不曾考慮這些事情,他那時還想,師父藍犁道人若是肯收他正式入門,自然還會傳授他更為精妙的法術,進境定然比目前快過了數倍。但是和姚開山,王道緣師徒一番爭斗,焦飛才知道這黑水真法有多么珍貴。
“我若是連黑水真法也修煉不成,那么師父就算有更高深的法訣,也不肯傳我。平時我只是按照師父所授,一味苦練,今日該當好好咂摸,這黑水真法的無窮奧妙。”
焦飛讀書時候,就是舉一反三的聰慧學生,只是把修行一途看的太過嚴重,這才不敢有絲毫的猜疑念頭,只是按照師父藍犁道人所說,按部就班的修煉。當他忽然醒悟,他一月有余,黑水真法才修煉入門,距離第一層境界不知有多遠,若是花個幾十年才把第一層心法修成,只怕這輩子未必有機會再進一步了。
焦飛運起黑水真法,一股真水精氣在他體內來回亂滾,焦飛忽發奇想,暗道:“這黑水真法是要吸攝天地間真水精氣,我何不去水邊修煉,豈不是比呆呆的在房間里要快速多了?不拘江河湖泊,就算是一口井,水氣之厚也比房間要多過十數倍。”
焦飛原本不是想不到這些,只是他一直都跟著藍犁道人趕路,到了長安,又兢兢業業,不敢亂跑,便沒想到這個方面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