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勤奮論,焦飛在天河劍派諸弟子中,絕對是位列前茅。他出門閑行不大不小繞了個彎路,原路返回定然要多走半柱香的時間。焦飛心中暗忖道:“從這邊走未必一定通敞,但就算有高墻阻路,我翻過去就是了,節省幾步路總是好的,可以回去多修煉一時。”
焦飛信馬由韁就抄了近路,行不多遠就是一條狹窄的夾壁甬道,兩邊院墻高聳,看起來頗有些陰森。不過焦飛也知,在天河劍派的老巢,又是掌教所居的根本之地,無論如何也不會有鬼祟鬧事,便大步前行,也沒多顧忌。
不過眼看走了半里多路,也不見盡頭,焦飛也有些焦躁,捏了法訣,用上了催浪的手段,平地涌起一股水流來,帶著他往前疾奔。焦飛這催浪之法,也頗神妙,日行數百里不在話下,他法訣才一捏起,頃刻就過了這條甬道,但是眼前卻是一個幽靜小院,院子中除了一座青銅巨鼎別無他物。
“怪道卻是個死胡同,我還是從這里翻墻過去罷!”
焦飛也沒有多想,在這座小院中也沒停留,一縱身就上了院墻,左右看顧,卻發現目光所及有七八個院落,每一座院落都和身后這個一般,空蕩蕩的只擺放了一座青銅巨鼎。
“不妙!這里別是什么法陣罷?我若是亂行,沖撞了什么事物,陳師兄一定怪我。還是退出去,寧可走遠路一點,也不要招惹事兒。”
焦飛一翻身有下了院墻,正欲走時,忽然聽到青銅巨鼎中有人語之聲。他左右看顧無處躲藏,就鉆到了巨鼎的下面。焦飛藏好了才忽然想道:“我也是天河劍派的弟子,來麒麟殿是幫忙陳太真師兄煉丹,就算是走錯路了,也不是什么大錯,卻亂躲些什么?這般鬼鬼祟祟,反而顯得內心有鬼也!”
不過這個時候焦飛想要出去也來不及了,只聽得一聲響亮,有七八個女子從青銅巨鼎中沖了出來,一個個鳳冠霞帔,發髻高挽,輕袍大袖,纖腰卻是盈盈修束,每一個人都是國色體香,把凡間的女子都壓下去了。
只聽當頭的一個紫衣女子說道:“七妹妹,你今天彈琴倒是好聽,比前進步了好多。下次來二姐家,我教你如何鼓瑟,二姐的本事你還要學幾日。”一個身穿淡黃衣衫,十七八歲年紀的女孩兒,輕輕噯了一聲,語調溫柔,說不出來的惹人戀愛。焦飛聽得七姐妹打鬧了幾句,都一個個飛到了其他的院落,只剩下一個一直都淺淺笑著,沒有說話的綠衣女郎,留在了院子當中,沒有離去。
焦飛不敢偷看,縮在巨鼎下暗自祈禱:“陳師兄我現在信了你的話也,原來只是在附近閑行也會撞到這多女眷,這些美貌的女子說不定是郭祖師的粉頭,養在這些青銅巨鼎中,免得被門下弟子撞破。我卻冒失失走到了這里,萬一給人知道,定然要給逐出了師門。”
焦飛只想等著女子回到巨鼎中,自己也好離開,沒想到那個綠衣女郎幽幽的一聲長嘆,竟然不知從哪里變出來一幅酒具,對于獨酌起來。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聽說本朝李謫仙乃是大才,我還不信,前次聽人吟哦這一句詞,我才是真信了。也只有這般人物才能寫出如此入情入畫的佳句,我就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般佳妙的好詞。我也在這里舉杯邀月,卻不知何時才能,不這般形單影只,煢煢孑立!”
若不是剛才看到這七個女孩兒來歷奇異,從青銅巨鼎中出來,焦飛定然會以為,這是一個思春的大家閨秀。他原本除了志怪的文章,也順帶讀過許多才子佳人的故事,如果事情不是這般奇異,現在聽得這女孩兒寂寞,說不定還能仗著膽子,上去對答幾句詩文。焦飛雖然不是大才子,但在荊夫子門下讀書數載,倒也不是做不出來詩文的人。
現在他就只能暗暗叫苦道:“這位姐姐,您還是快回鼎中去吧,最多我下次多燒幾部本朝幾位文壇領袖的詩集給你,讓姐姐細細品味。您要是這般賞月下去,不知要幾個時辰,我在這巨鼎下蜷縮著身子,百般不適,可怎么受得了?”
綠衣女郎吟哦了一會李謫仙的詩,又吟了幾首蘇戶部的詞,這李謫仙向來跟蘇戶部齊名,向來蘇李并稱,乃是本朝兩大文豪。光是玩味這兩人的文章,這綠衣女郎還不罷休,又把本朝柳郎中的文采搞了出來。這柳郎中名聲稍遜蘇李,卻有一大好處,最喜流連青樓瓦巷,喝醉了沒有錢鈔,就拿詩詞抵債,號稱有井水飲處,皆能歌詠柳詞,文章流傳之廣,卻是本朝第一。
那綠衣女郎吟詠了許久,又念了一首焦飛不曾聽過的詩詞,前幾句焦飛不曾在意,到了后來這綠衣女郎把“敢問鼎下公子,來去何由。”翻來覆去念了十數遍,這才恍然,原來自家行藏早就暴露了。
焦飛倒也光棍,知道隱藏不住,便從青銅巨鼎下爬了出來,拱手一禮道:“在下焦飛,只是望月閑行,走錯了路徑,并非有意冒犯這位姐姐,還望原宥在下的魯莽。”
綠衣女郎吃吃笑道:“敢問鼎下公子,來去何由?我問了十七八遍,公子才鉆了出來,可見是個有心沒膽的。我這里不消說望月閑行了,就是望日直行都走不進來。我們姐妹住的這地方,除了本派的兩代郭真人,就沒有見過第三個男人來此,公子還是說實話罷,我又不會怪你。”
焦飛聽得這綠衣女郎說話輕佻,心中就有些古怪,暗道:“本派的郭祖師據說千年前就已經煉就元神,創了天河劍派后數百載,不耐俗世污濁,以絕大法力開辟了一處洞天,已經遷居過去了。現在的掌教郭真人乃是他的幼子,一身法力神通,非比等閑。這些女子要是都曾見過兩代郭真人,豈不是最小也有幾百歲了?”
綠衣女郎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事物一般,一股喜意沖上眉梢,焦飛告罪了兩三次,她也并不在意,反倒是殷勤挽留。種種古怪的舉止,讓焦飛生出一股特別的感覺來,似乎這位綠衣女郎數百年不曾見過外人,一言一行特別天真,而且不自覺的會帶有一股威煞,似乎把誰也不放在眼內。
“今日實是天色太晚,焦飛不方便留此做客,還是過些時日,再來拜訪罷!”
焦飛長施一禮,打算不顧而去,綠衣女郎微微一笑道:“我只是呆的悶了,見你還有些才學,才想就此月色,談論些詩文。不然就憑你也能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么?就算郭嵩陽他也不敢如此,我看你有本事走出去未!”
焦飛心下甚是駭然,暗道:“郭嵩陽是本代掌教真人的名諱,這女子好大的口氣?難道是本門上一代的長老不成?不對,這女子幾乎不通世務,哪里像是苦修數百年,人情通達的樣子。”
焦飛正要分說,綠衣女子把衣袖輕揚,頓時一陣天旋地轉,換了景致。焦飛睜眼望去,已經非復金鰲島麒麟宮的亭臺樓閣,而是清朗天空,萬里無云,自己正坐在一朵云頭上,下方是數百里的沃土良田,飛禽走獸不計其數,田地間行走著數百個通體泛著青灰色異芒,宛如金鐵鑄就的高大漢子正在勞作。
這些身高最少有常人的三五倍的高大漢子,種植的也非是普通的五谷,而是高入云霄的發出赤紅火焰的銅樹,這些銅樹高有數十丈,樹上有枝無葉,都是一簇一簇火焰聚成樹冠,火氣沖霄,燒灼的這一方天地熱浪燎人。
雖然這一方天地只有這么數百里,再遠就是宛如銅精鑄成的墻壁,把這一方天地牢牢的圍了起來。但是天空卻甚是高遠,焦飛抬頭望去,只見一個黑黢黢的洞口,不只有幾千丈高,他雖然端坐云頭,但是卻并不曉得如何騰云,也飛不出去這一方天地。
“怪道,這里是什么地方,那綠衣女子怎么一翻臉,就把我送在了這里?這要是跌落下去,就算摔不死,也要被那些銅樹上的火焰烤化了,就算僥幸跌落到別處,又不曾死,也要被那些巨人捉來加頓肉食。早知道就不得罪那綠衣女子,跟她閑聊一陣又算得什么?”
焦飛正自后悔,卻見一團白云飄向自己,上面正是那綠衣女子,白云上放著兩張案子,鋪好了皮毛大毯,案子上擺放許多果蔬,美食,還各有一把酒壺,她沖著焦飛一招手,喜孜孜的說道:“現在你可有法子走脫?”
焦飛一拱手,長身一躍,到了綠衣女子的云頭上,他年紀雖然不大,但是膽量卻不小,不然也不可能有膽量去窺伺藍犁道人,并且大膽拜師了。他加入天河劍派以來,為了學道已經收斂了許多性子,但今日遭遇這般奇異的事情,焦飛干脆就放開膽量,大方方的在一張案子后坐下,舉杯先敬了綠衣女郎一杯,這才開口問道:“在下焦飛是北極閣執役弟子,還不知姐姐芳名,在天河劍派是何地位。”
綠衣女郎搖頭不答,只說道:“我不是你們天河劍派的人,只是跟你們郭祖師有約法三章,我們姐妹在這里住下,幫他看守產業。下面那些青銅力士種植的赤火元銅樹,是天河劍派盛產的飛劍材質之一,數百年前天河劍派的弟子,每個人的飛劍都是赤火元銅打造。后來有一個邪派妖人,煉制出了克制這種飛劍的法器,讓你們天河劍派吃了好大的一個虧。你們郭祖師這才讓門下弟子采集其他種類的精金,另行祭煉第二口飛劍,他隱居到自己開辟的洞天之后,天河劍派使用赤火元銅打造飛劍的人卻幾乎沒了。連帶我們姐妹打理的這些赤火元銅樹也無人砍伐。”
焦飛吃驚道:“赤火元銅那是天下祭煉飛劍的七種上品材質之一,究竟是什么法器,居然讓本門把這種上品的煉劍材料都舍棄了?”
綠衣女郎笑道:“也不算是什么法器,應該算是一種異蟲,叫做嚙金火蟻。本來赤火元銅樹和嚙金火蟻乃是相生相克的兩種上古奇物,赤火元銅樹秉承離火精英而生,不但堅硬無比,勝似尋常銅鐵百倍,而且天生有一股火氣,和天河劍派的功法正好相克,遇上法術不敵的對手,施展這種飛劍轉有克敵制勝的奇效。不過赤火元銅樹雖然勝似金鐵,卻有天生的克星,就是嚙金火蟻。這種異蟲專食五金,火焰,恰好克制赤火元銅樹的金火兩屬。赤火元銅樹砍伐下來,雖然已經是上佳的祭煉飛劍的材質,但本身屬性未變,遇上嚙金火蟻,轉眼就要被吞噬個干干凈凈。”
焦飛驚道:“修道之人往往也就一兩件法器隨身,失去了飛劍,豈不是任人宰割?”
綠衣女郎笑道:“可不是如此!那妖人法力強橫,又有嚙金火蟻這樣的異蟲在手,雖然最后還是敗在你們郭祖師的天河正法之下,卻殺了好幾個天河劍派的長老,死在他手的二三代弟子也有百余人,險些傷了天河劍派的元氣。”
“怪不得本派連這種祭煉飛劍的上佳材料都棄了不用,不過那嚙金火蟻如此厲害,難道其他種類的飛劍就不怕么?”本來焦飛是被這綠衣女子困住了,不得已,這才做起陪酒的勾當。但是聽聞了這許多天河劍派秘辛,頓時大呼過癮,轉不怎么愿意即刻離去了。
綠衣女子道:“嚙金火蟻也不是沒有克星,只有在飛劍中摻有一些天河星砂,它們就嚼吃不動。只是天河星砂乃是純水的屬性,和西方真金,庚金之精,萬載寒鐵都能化合,卻偏偏不能跟赤火元銅熔煉。”
焦飛想起了自己失去的天星劍丸,也是摻了天河星砂,不由得暗暗一嘆,心道:“不知什么時候,我才能再有一柄飛劍使喚。”
焦飛知道自己就算是偷了一顆赤火元銅樹回去,憑他煉氣入竅的本事,也祭煉不出來一口飛劍,便立刻絕了這念頭,配著綠衣女郎說說聊聊,端坐在云頭之上,倒也快活。
綠衣女郎星眸半開半閉,似是飲多了酒,指著下面說道:“我看公子似乎也沒有法器隨身,不如我送你一株赤火元銅樹如何?雖然此物祭煉的飛劍畏懼嚙金火蟻,但一來那種異蟲被郭祖師收了,世上再無,二來比別種材質總是強些!”
焦飛搖了搖頭說道:“我才是真氣入竅的半段,就算有了天下所有的天材地寶,也是毫無用處,反而分心,耽擱了修煉。日后我我修為到了,總有機緣煉造合手的法器。”
綠衣女郎把小手掩口,似在偷笑,宛如美玉般的小手,就像是透明一般,焦飛只看了一眼,就捏了個法訣定住了心思,他一直都覺得這女子古怪,自然不敢亂起心思。
“焦飛公子果然有修道人的氣度,居然連赤火元銅樹都不動心。那我便送你一件小禮物罷,下次公子過來,只要捏了這塊令牌,心中一想便能來我處。”
焦飛接了綠衣女子遞來的令牌,這女子素手輕挽秀發,捏了一個法訣道:“我們姐妹七個,小女子排行第五,你下回來只要呼喚五娘,我就會出來見你。”焦飛眼前一花,前方已經是陳太真丹室不遠,他心中怪異道:“這半年庭戶千里手法,也不是普通人能使出,說不定要煉就元神之人才能用得出來,怎的這女子使用起來,卻如此輕易?下一次……下一次我再也不來了。”
送走了焦飛,五娘輕輕嘆息,下方赤火元銅樹上忽然飛起了一層輕煙般的火霧,到了空中才看到清楚,那是無慮數萬頭細小的螞蟻,通體赤紅,肋生雙翅,飛行起來毫無聲息。
這數萬頭生有翅膀的赤紅螞蟻,焦飛縱然在此也定然不識,但卻可以猜的出來,畢竟剛才五娘恰和他談起嚙金火蟻。數萬頭嚙金火蟻在空中匯聚成一個全身甲胄的神將,甕聲甕氣的說道:“五娘特意引那少年前來,可是為了解開封印!”
綠衣女郎五娘輕輕嘆氣道:“郭老鬼法力無邊,他的兒子郭嵩陽亦是精明過人,法術厲害,怎會把這么一個少年放在麒麟宮等我引誘?這番心思只怕最后還是白費,只是有萬一之想罷了。”
嚙金火蟻匯聚成的神將低聲道:“這少年法力淺薄,根本不合我們脫困之用。郭家把我們鎮壓在此,要傳諸后世子孫,沒有翻天的手段,怎能打開九鼎鎮山河的陣法。”
五娘搖頭嘆息道:“大姐她們早就息了心思,也只有我還癡心妄想罷了。九鼎去了其二,陣眼都沒了,就算能把這少年調教如郭家老鬼一般厲害,不從郭家倆父子手中奪了其他兩口山河鼎,也難讓我們姐妹破禁,倒是你還有幾分指望。當初你也真舍得,居然把自家元神震散,分化億萬,藏在嚙金火蟻當中,若不是我察覺了異狀,用赤火元銅樹幫你恢復元氣,此刻只怕早就化為異物了罷!”
嚙金火蟻匯聚成的神將低沉一笑,聲音暗啞,似乎有說不出來的滄桑,他淡淡說道:“也虧了我當初行險一搏,不然怎能從郭老鬼的天河正法下逃脫?雖然費盡千辛萬苦,也總算讓我把這嚙金火蟻煉成身外化身,有朝一日能夠脫困而出,定然要把金鰲島鬧個天翻地覆,把郭老鬼逼出來不可。”
五娘素手輕輕一撫,神色怔忪,似是愣神了許久,才淡淡自語道:“奴家生于天地間近千年,也未曾嘗過做人是甚么滋味,人間的愛恨情仇為何物……”
嚙金火蟻匯聚成的神將啞然失笑,微微抱拳,全身又復潰散為數萬嚙金火蟻,宛如輕紗般落了下去。一聲輕嘆,就連五娘也不見了,這方世界又在恢復了清凈。
焦飛在陳太真的丹室中修煉了十余日,也不見這位陳師兄歸來,他畢竟是北極閣的執役弟子,這一日修煉完畢,心中忖道:“要不要回去北極閣看望一眼,免得誤了職責?不過我上次來,是陳師兄一團金霞裹了,送入到這里。雖然北極閣就在麒麟殿后面,從這里回去比走正門還要近些,只怕這座麒麟殿有什么古怪,未必能這么輕易的飛過去。”
想起上次的經歷,焦飛心頭總有一種異樣揮之不去。他事后曾駕馭了烏云兜,飛高到數十丈,但是卻在附近的宮室樓臺中,找不到放置七口青銅巨鼎的所在,這才相信了那綠衣女子五娘的話,那個地方別人去不得,也找不到。
焦飛把五娘送的那塊令牌藏在了上元八景符四海境,從未起意再去那里,但是心中卻總有幾分疑慮,只是他也知道,這種事情想必是天河劍派的大秘密,若自己真是那位蘇星河的親傳弟子,或者可以去問問“師父”,現在他身份尷尬,這份秘密就只能埋在心底了。不管是蘇真,還陳太真都不適合打探此事。
焦飛胡思亂想一陣,想起好些時日都沒有修煉葫蘆劍訣,便從扣指一彈,把一截斷劍釘在了地上,運起這門法訣,吸攝這口斷掉飛劍上的五金精氣。焦飛有了天河正法之后,便知道自己修煉這部道訣距離長生最近,畢竟有個蘇真愿意隨時指點。就算黑水真法他是得了全套,修煉長生的指望也比葫蘆劍訣大了幾十倍。
但葫蘆劍訣入手較易,尤其是修煉的之初,速度比天河正法,黑水真法都要快得多了,他這才偶然修煉一回。饒是焦飛修煉葫蘆劍訣漫不經心,但是也不知不覺在丹田內積聚了一團五彩十色的五金精氣,踏在了真氣胎動的門檻上。
焦飛用來修煉這口飛劍,不愧是道家的法器,焦飛修煉了許多時日,也才有幾塊不起眼的銹跡,蘊含的五金精氣依舊充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