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葫

章 二十 求親(二)

元蜃訣是通天七子中的幻忘子,博采其他六人之長,創出的一門道法,在天河劍派中幾乎無人修習。

當初郭祖師和六位同道好友一起修道,紛紛煉就元神之后,郭祖師手創了天河劍派,其他通天七子中的人物,除去兩個未能煉成元神隕落者之外,都各自隱居去了,并未有開創道統。元蜃訣亦因此留在了天河劍派當中,成為了天河劍派的三法四訣之一。

元蜃訣修煉到高深處,能將所有擊殺的敵人精魄吞噬,在蜃氣所化的元蜃幻景中生成全新人物,記憶一如生前,只是沒了自我意識,只懂得聽從修煉元蜃訣之人的號令。

這個“徐問”應該是沖擊元神時失敗,殘留精魄被元蜃訣修煉出來的蜃氣吞噬,成為了元蜃幻景的一部分。故而雖然記得自己是誰,卻神思不屬,顛三倒四,只懂得一問一答,全不知道思考。

甚至當焦飛問起元蜃訣的真傳口訣,這個“徐問”也老老實實的一一作答了,讓焦飛頗有些苦笑的不得,甚為嗟吁。徐問也是天河劍派的真傳弟子之一,當年仗著元蜃訣,無形劍縱橫三百年無敵,就是各派煉就元神的大神通之士也忌憚他三分,隱然為天河劍派三代弟子第一人,乃至道門九大派這一輩的第一人,風頭遠遠超過了陳太真之屬,一時風采,無人可及。

現在卻因為修煉元神失敗,元蜃訣反噬,變成了這么個東西。經過一番問答之后,焦飛也對元蜃幻景有了七八分了解,知道了該怎么沖出這一片虛幻的牢籠。他想也不想,運起黑水真法,一條如上古魔神般的黑龍顯化而出,同時焦飛也把所有積修的一元重水一起震散,成了黑龍的元氣補益。

他把全副的法力都運用出來,那是成敗在此一舉的大決心。元蜃訣神妙無方,只有以實破幻,以最強橫的法力,破去一切幻景。如果是徐問復生,以元蜃訣困了人,就算對手是煉就元神的大神通者,也難輕易脫出幻境,但現在徐問已經坐化,全身功力都和無形劍一起,化成了雷電元罡,現在這元蜃幻景只是徐問最后一點修為所化,威力連他全盛時期的千分之一二都沒有。

玄冥真水雖然能吞噬真水精氣,但是焦飛修為有限,本也不可能無限的吞噬真水精氣。焦飛用玄冥真水來破去幻境,法力消耗巨大,玄冥真水虧得有了焦飛震碎一元重水來滋補,這才能狠命一撞,轟隆一聲,沖破了元蜃幻景。

一股黑氣從徐問的眉心祖竅沖出來,焦飛腳才落地,一團變幻無窮景色的光球就跟了出來,他把手一揚,運起了天河收寶訣,沒想到這團蜃氣竟然忽然散去,然后在焦飛眉心又復凝聚起來,一下子就鉆入了焦飛的祖竅當中。

焦飛這一驚可不小,他只是運起天河正法想要沖破元蜃幻景,沒想到竟然把徐問最后一點修為所化的蜃氣也帶了出來。

“糟糕了,這團蜃氣不但是徐問師兄的最后一點修為,亦是他藏著畢生所殺大敵,奪來的種種法器的法寶囊!它鉆到了祖竅當中不出來,豈不是逼我做賊?何況那道雷電元罡也在上元八景符當中,一旦被人發現,就算滿身是嘴也說不清了。”

可是要讓焦飛把這團蜃氣逼出來,以他的修為也絕不能夠,焦飛捂著臉面,心思電轉,換了七八個念頭,也唯有走一步,看一步,沒得其他法子。無形劍的下落他雖然知道了,但是那團雷電元罡是徐問修煉元神不成,凝結的畢生修為,根本不是現在的焦飛所能破開,更別提里面藏著的無形劍了。

“為今之計,還是要提升修為,等我到了煉氣第三層,感應天地的境界,就去稟報了蘇真師兄,出門去尋地煞陰脈。若是能夠再煉就乾天罡氣,我就能著手破開雷電元罡,取出無形劍,也能把徐問師兄的這一團蜃氣煉化了。”

鉆入了焦飛眉心祖竅的這一點蜃氣,乃是徐問修煉的元蜃訣,最精粹的一點精華,雖然不足他全盛時期的千分之一二,卻再過幾百年也難得消散。焦飛就算是現在改修元蜃訣,也要到了煉氣成罡的境界,才能把這團蜃氣收伏,接受里面徐問的全部遺寶。現在他想從里面拿出來什么東西,就只有自己進去尋找。

用黑水真法破開元蜃幻景,耗費了焦飛大半功力,他所修煉的一百零八滴一元重水,竟然足足耗去了一半,比他煉定顏丹消耗的真氣還巨,如果這團蜃氣再強一點,焦飛就出不來了,等閑他也不敢再去嘗試。

焦飛沖著徐問的遺蛻一拜,這是他尊重徐問的修為,也是他從徐問這里得了好處,應有的謝意。雖然這些好處他還不知道能不能真個到手。焦飛回到了自己的洞室里,便是潛心修煉,再也不去管虞元他們,甚至也把無形劍,元蜃幻景,這些事情盡數忘卻。暫時得不到的東西,就再也不要去想,一意修煉,增進修為,只要煉就元神一切事情都可迎刃而解,這才是最根本辦法。

故而古人云,臨淵羨魚,不如退而結網。

焦飛在北極閣呆了數日,忽有一道符詔飛來,他伸手接了,這才看到了上面有著他立刻開啟北極磁光大陣,迎外面人進來的字樣。看上面的符詔印記,居然是本門掌教郭真人,焦飛心中暗忖道:“郭真人早就煉就元神,坐鎮碧游宮,麒麟殿中,我至今也未見過一面。怎的會忽然來這一道符詔?只怕是虞元他們幾個搞鬼,從哪位師兄手里偷來的符詔罷!”

焦飛略微思索,就計上心頭,去了徐問閉關的洞室,把一切皆恢復了原裝,去掉了自己來過的痕跡,這才捏了隱身法,出了北極閣。他抬頭果然又見到了虞元他們幾人,心頭一聲冷笑,偷偷開了北極磁光大陣,繞去了遠處,過了好久才從通天河西邊駕馭了烏云兜飛回來。

果然虞元看到他竟然不在北極閣,劈頭就喝道:“我們奉了掌教郭真人的符詔,要來探望徐問師叔,快于我們打開北極磁光大陣的門戶。”

虞元的語氣頗不善,其他人的臉上也有些驕橫,焦飛心中感嘆道:“怪不得能夠煉就元神之人那么少,這虞元的天資應是在我之上,但是卻把世俗的那一套都搬了過來,小小年紀就先結了親事,估計長輩也早準備好了,若是他修煉不成,便著手習練雙修之法。他自己怕是連什么叫長生都還未有體會罷?”

焦飛跟虞元年紀相仿,最多也不過大了二三年歲,只是焦飛出身寒門,長輩親人都是凡人,生老病死見的多了,便分外著重長生。虞元長輩中有數人投入了天河劍派,他只覺得數百年不死跟長生也沒區別,也并不特別重視道法,只覺得煉就無窮法術,處處強人一等,便是修仙了。兩人之間的心性看法,大相徑庭,彼此絕不對盤。

焦飛有意弄起他們的火氣,自然不會如此好相與,懶洋洋答道:“掌教的符詔我還未見,讓我回去北極閣執役弟子接收符詔的地方看一看,果然有,便放你進去。”

此話本來極合規矩,只是焦飛做出一副漫不經意的樣子來,似乎全不把他們的事兒放在心上,虞元果然惱了,大聲叫道:“哪有許多啰嗦?我不管,我已經發了符詔,你就要開了北極磁光大陣,不然你進去裝作縮頭烏龜,我們還要等多久?何況你身為北極閣的執役弟子,居然擅離職守,先自錯了。”

焦飛臉上做出憊賴的樣子,心里卻長嘆一聲,暗忖道:“徐問師兄身上的無形劍丟了,煉就的元蜃幻景也丟了,這是多大的事兒?本來沒有你們這事兒,我還可從容想法子脫去這個賊名,把賊贓變成了正經來路,最多就是東西貢獻上去,我過一過手,也就有無窮好處了。現在沒法子,就只能讓你們背這個黑鍋。”

焦飛話也不肯說,虞元果然大怒,氣沖沖的就要理論,那個盧師哥攔了一下道:“便是讓焦飛師叔驗看一下符詔又能耽擱多少工夫,難道他還敢不尊掌教郭真人的符詔不成?”

焦飛等的就是這一句,不禁笑道:“你們說是掌教的符詔?巧了,最近幾日漓江劍派來結親,我恰好見掌教真人在浮云樓招待漓江劍派的兩位長老,我一直都無緣拜見郭真人,正好趁了還符詔的機會,去見上一面。”

虞元等人的臉色頓時變了,焦飛察言觀色,知道這符詔果然是來路有問題的。虞元想也不想就大叫一聲:“你這是有意刁難!”他把手一楊,一道金虹如電,把焦飛先圈了起來放著他逃走。那個盧師哥倒也配合默契,揚手打出了一團煙霧,焦飛嗅著一點,翻身就倒,他也沒有料到虞元和盧師哥這些人出手如此之狠,這團煙霧如此厲害,百忙中只來得及把烏云兜召喚出來,給自己墊了一下,就再也人事不知了。

待得焦飛醒了過來,發覺自己已經不在北極閣,烏云兜和劍囊都放在身邊,自家躺在一張玉榻之上,滿室都是馨香之氣,他嗅了一口,便知道是在燃著安神寧心的香材。

“這卻是哪里?”

焦飛才起身,就覺得全身無一處不疼,顯然虞元等人下手極黑,任憑他從高處落下,也沒援手,如果不是他見機的快,昏倒之前把烏云兜召喚了出來,只這一下就要被摔死,僥幸不死也是殘疾。修道人的軀殼十分珍貴,沒有煉成元神之前損毀不得,虞元這些人幾乎要斷了他長生之路,由不得焦飛隱忍,心中怒火高熾,好半晌才壓了下去。

“這些帳早晚有得算,我還是先修煉一番,調息下內傷罷。”

焦飛雖然僥幸未有摔斷手腳,但是小傷無數,而且臟腑也受了震動,受傷非輕,他運煉起天河正法把內息一一安撫,有暗暗運起黑水真法修復筋脈五臟,這黑水真法淬煉肉身,對這些硬傷原比天河正法高明些。焦飛也不知煉氣打坐了多久,這才吐出了一口淤血,內傷盡數痊愈。

這一次他冒了極大的風險,心頭總是郁悶,也不管這間屋子是誰人的,推開房門就走了出去。走沒多遠他就認得出來,這里正是招待漓江劍派兩位長老的浮云樓。這一次漓江劍派是兩位長老帶領,但是二代弟子也有十幾個人,浮云樓地勢盡在麒麟殿之下,乃是麒麟峰上凸起的一個小山峰,風景絕佳,正是天河劍派招待貴賓之所,平時就算住上百十人都足足有余。

焦飛心中正奇怪,為何會是漓江劍派的人救了自己,就聽到一間屋子里傳出了人聲,只是語氣輕佻,調子也奇怪,他一時好奇,就湊過去在門縫里望了一眼。看到了屋子里說話的東西,他頓時好笑起來,原來是一頭綠鸚哥和一頭巧嘴鷯哥在對談。。

綠鸚哥咂嘴說道:“這一次虞元女婿可禍事了,居然驚動了徐問師伯的遺蛻,這還罷了,居然還驚走了無形劍,那一道光虹真是燦爛,果然是天下少有的寶物。”

巧嘴鷯哥有些奇怪的問道:“綠哥哥,無形劍顧名思義應該無形無相,怎會有一道長虹,還如此燦爛?”

綠鸚哥杰杰冷笑道:“這就是你孤陋寡聞了,無形劍乃是天下十四口最出色,被煉成了法寶的飛劍之一,隱現由心,需要有無形劍訣配合才能隱去了劍光,無形無色,傷人于不知。平時便是這樣的一道五彩十色的斑斕長虹,劍光反而在各家派的飛劍中最是耀眼。無形劍走脫時的那一道長虹,連郭真人就驚動了,天河劍派不知有多少人去追,你不是也瞧著了,那道劍光,怎是凡俗之物可比?”

巧嘴鷯哥嘖嘖有聲,不知是在夸耀這無形劍的厲害,還在在贊頌綠鸚哥的見識。

焦飛在窗外聽得心頭一愣,暗叫一聲怪了。

這個黃臉少年心中暗道:“無形劍跟雷電元罡化合為一,都在我的手里,怎會還走了一口無形劍?這兩頭呆鳥說的煞有介事,想來不會是假的!”

綠鸚哥得了巧嘴鷯哥幾句夸贊,似乎志得意滿,叫了一聲道:“尤其是那個焦飛,被虞元女婿打的半死不活,走脫了無形劍的時候他人事不知,虞元女婿便是想要栽贓也沒辦法了。如不是我們漓江劍派力挺,他這一次闖下大禍,下場十分不妙。不過那個焦飛也是個笨蛋,就居然被師侄兒輩的人給打了,也不知孟師伯,越師伯看上了他哪一點,居然還要把掌門愛女相配給這廝。他哪里配得上我們家陽凰兒師叔?陽凰兒師叔的天分,可是本門每個長輩都贊不絕口的,若不是貪玩兒了些,早就是本門五大弟子之列了。”

焦飛聽了幾句,也不禁好笑,別的也好罷了,原來孟闐竹要給他許婚的女孩兒,居然有如此來頭。不禁心中暗道:“陽虎兒我倒是見過,目中無人的緊,比起來虞元也只算軟腳蝦,那可是連查雙影那等厲害角色都敢去斗的。就是不知道這個陽凰兒是他的姐姐,還是妹子,不過我都鬧出來這般名聲,此事應該是不會再提了罷!”

雖然房間里只是兩頭鳥兒,焦飛也不好聽墻根太久,他輕手輕腳了離開浮云樓,耳邊兀自還聽得那兩頭鳥兒在呱噪。焦飛知道事情算是鬧得大了,他心里也好奇那走了的斑斕長虹是什么東西,便想要去尋蘇真問個明白,結果蘇真不在玉樓殿,他只好去麒麟殿尋陳太真,可是也沒尋找。

焦飛在天河劍派只相熟這兩人,雖然他還認得一個徐慶,卻是絕對不敢找上門去的。

既然尋不到人,他也只能長嘆一聲,想要回北極閣去,但是一抹劍囊和烏云兜,卻駭然發現北極閣的執役令牌不在,頓時有些煩惱。暗忖道:“定是虞元他們搶了我的執役令牌還未歸還,沒有這塊令牌,我也回不去北極閣,過不去北極磁光大陣的。這卻如何是好,我能到哪里呆這一回?”

焦飛想了一會,忽然記起了九尾兒那頭碧玉蝎子精來,擊掌道:“險些忘了把定顏丹去送她,既然答應了人家的事兒,總要信守諾言。左右無事,我便去把這定顏丹送了,勝過了在這里閑逛,也能了卻此事,不必再多這一件事兒掛在心上。”

焦飛把烏云兜一起,頓時覺得身體有些輕快,似乎駕馭烏云兜也靈動了些,他只當自己修為又深了一層,也沒往別處想。烏云兜一轉,立刻往西去了,他上次跟碧玉蝎子精九尾兒問過對方家居何處,仗著云頭也還迅速,焦飛一路尋找過去,飛了三四千里路,才看到一座山峰,景色秀麗,好似九尾兒提起過的琵琶峰。

“應該便是這里了!”

焦飛把云頭在半山腰上一落,走了百余步,就看到了一座洞府。只是有些怪哉,好大的洞口,居然連洞門都沒有,只是在洞口上書寫著三個大字“毒敵洞”。洞府的名字,倒是跟碧玉蝎子精九尾兒所言相同,焦飛便試著高喊了一聲。

“九尾兒姑娘,小道焦飛,按約定來送丹藥了,你可在家么?”

洞府內吃吃一笑,說道:“原來是焦小道長,快些進來。”

焦飛聽出有些不對,哪里敢進去?把手一揚,憑空招來一條水龍,直指洞中,他自家卻往后退了好幾步,把烏云兜扣在了手中,就要逃走。洞府中一個身材婀娜,頗為高挑的女子含笑走了出來,焦飛的那條水龍,到了她身前就自行消失了。顯然兩家的法力差距極大。

“原來是那頭胭脂虎!”

焦飛心頭生了警惕,暗叫一聲不好。道門中人修煉許多都是卡死在煉氣成罡這一層,無法凝聚內丹,尤其是旁門中人,十分之九也只能在煉罡境界苦苦熬上一世,也不得再上半層樓。妖族中能修成內丹的更是百中無一,能夠煉就內丹,在蠻荒中就有資格獨霸一方,號稱妖王,統帥少則數千,多則數萬群妖,就是等閑佛道兩家的門人也不敢輕忤。

就算他有一百套天星劍丸在手,也無力抗拒這等大妖怪,便是上元八景符也難保他平安。焦飛暗暗叫苦道:“看來是這頭胭脂虎太過記仇,居然來找九尾兒那頭碧玉蝎子精的麻煩,卻被碰上了。”

虎精胭脂見到焦飛,卻滿面含笑,萬福一禮道:“上次焦小道長在旁,胭脂還小人之心,以為道長要等俺度過了雷劫,就要討個便宜。沒想到焦小道長卻是宅心仁厚,危急關頭,救了胭脂的性命。不然被那個小孩兒一道金虹斬了,俺數百年苦修都要付之東流。”

焦飛見這頭虎精知道感恩戴德,也就松了一口氣道:“我知道修行辛苦,也就不肯隨便壞人道行,比如我凝練內丹時被人捉了去,也是慘事一件,推己及人,此事也不算什么。”

這頭母老虎成精之后,容貌甚美,臉上微有斑紋,不但沒有破壞凝脂般的肌膚,還給人面帶桃花,溫柔款款之致,讓焦飛如沐春風。

她倒是真心感激焦飛,連續萬福了幾下,道謝的甚是殷勤。當時她才度雷劫,修文還不及平時的一半,如今回洞府閉門苦修了許多時日,不但功力盡數恢復,而起凝成內丹之后,法力大漲,比度雷劫之前高出十倍有余,這才上門來,輕易擒下了碧玉蝎子精。聽到焦飛居然跟碧玉蝎子精交好,心頭就有些難辦,暗道:“九尾兒趁我渡劫,前去暗算,此仇不報怎能甘心?可要是拂了焦小道長的面子,豈不是我忘恩負義?”

焦飛不知道虎精胭脂心中為難,暗道:“雖然這頭胭脂虎還記得我幫忙過她,但是求情給九尾兒,只怕也難罷?”調解糾紛這種事兒,本非焦飛所長,一時兩家作難,都暗自思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