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葫

百六二 極樂天境,永恒凈土

空海眼望兩界十方金剛胎藏大陣形成的金光罩,淡淡一笑道:“焦飛師弟可否跟這位道友一起,幫師兄護法。我要分化法力下去,擒捉了祖神荼,下方那些道友似乎力有未逮,仍舊在苦斗之中。”

焦飛應了一聲,空海和尚腦后立刻現出一盞形制奇古油燈來,燈頭上青光如豆,有一尊小如米粒的古佛正在燈頭中盤膝而坐。空海沖著焦飛一點頭,青陽燈燈焰中的古佛就飄了出來,迎空化作一個牛山濯濯,相貌凄苦,丈六身材的老僧。

焦飛亦是第一次見到傳說中佛家的金剛真身,盡管空海并非是以佛門正宗法力凝聚,卻也顯出不凡來,這尊青燈古佛一現身便有二十八圈佛光,每一圈佛光便代表一種莫大神通。據傳說修成金剛真身者,身具四十八種大神通,有四十八圈佛光護持,顯然空海的青燈古佛尚有未盡完善之處,故而才少了二十圈佛光,也少了二十種莫大神通。

空海和尚見焦飛似是發愣,知道這少年乃是天河劍派弟子,見識非比尋常,應能看出來自己的法力缺憾,不由得笑道:“焦飛師弟仔細了,我這青燈古佛一去,自家的法力就跌落到初開第九識阿摩羅識的境界,又要住持兩界十方金剛胎藏大陣,全無防護之力。

焦飛聽了,一笑道:“師兄盡管去,焦飛省得!”

他給天音女尼施展了個眼色,這女尼也是玲瓏剔透之輩,忙恢復了真身,把如意七寶大咒放了出來,把自己和空海和尚的肉身一起護住。空海見到這如意七寶大咒,不由得眼睛一亮,笑道:“原來這位女道友,居然身具佛門法力,當真是讓小僧也瞧走眼了。有了你幫我護持肉身,小僧人走的也安心!”

空海和尚把雙眸一閉,那尊青燈古佛立刻化成流光射入了兩界十方金剛胎藏大陣中,青燈如影,純凈精粹。天音女尼看到那青燈古佛身上的二十八圈佛光,不由得微微嘆息道:“聽說佛門就一百零八小神通,只要開了阿摩羅識,便能自然悟出,只是領悟的多少不同罷了。還有四[]神通,乃是佛門煉就金剛真身之輩才能修成。我這如意七寶大咒獨占七種小神通,自以為在佛家也算是獨樹一幟,沒想到空海和尚居然能身具二十八種大神通,果然煉就金身之輩,非是我等可比。”

焦飛一笑說道:“我記得空海師兄未曾成就金身之前,也只煉就了三圈佛光,未見得你曰后就不如他。”

天音女尼知道焦飛這是安慰,幽幽嘆息了一聲,再也不語。佛道兩家,煉就金身,元神都是極難,極難。天音女尼本來已經修煉了數千年之久,在煉氣第九層頂峰徘徊了也有千年,自然知道這最后一步有多么艱難。

天音女尼全力運轉法力,把自己和空海和尚的肉身罩在七道佛光之下,焦飛一個人在旁消化剛才所得。他收拘了不計其數的幽冥火咒,雖然已經全數轉化到了七道心魔大咒之中,但是一次姓吸攝了這許多元氣,焦飛也有些承受不住,正要慢慢煉化。

在紫金缽盂中的一戰,雖然并無驚險,卻也讓焦飛領悟出來一些手段,比如劍氣成絲,曰后只要他修為到了,便不用重新修煉這門絕世劍術。除了劍術上的突破,焦飛隱隱也對六陽封神法和心魔大咒,有了另外一層的領悟,正好趁此功夫,好好參詳一番。焦飛于元蜃訣為橋梁,心魔和六陽封神法為兩端,想要把這兩種都不屬于佛,道,魔三家的法術融會貫通起來。

除了櫻天女之外,六陽封神幡的五道心魔大咒都已經飽吸元氣,生生拔到了丹成二品的境界,焦飛自家艸縱的兩道心魔大咒亦谷催到了丹成二品的層次,現在七道心魔大咒匯聚,可說的上是最為平衡的一刻。

焦飛心中早有底數,試著先把六陽封神幡上所有的副魂,包括櫻天女這個主魂一起壓下,只留了五道心魔大咒閃耀。他試著從六陽封神幡上抽取了一道心魔大咒,送入了元蜃幻景當中,慢慢將之煉化,不過焦飛并不是把這道心魔大咒上的六陽封神法去掉,而是嘗試用元蜃訣的法力重新祭煉。

焦飛原本祭煉六陽封神幡,用的是天河正法為根基,不過兩種道術都帶有他的真氣烙印,倒也并不排斥。元蜃訣又是最善模擬一切法術,焦飛試著祭煉了幾個時辰,這道心魔大咒驟然一輕,居然如同焦飛原本的兩道大咒一般,可以被他召喚出來,當做精魂一樣駕馭其中的法力。

焦飛這次祭煉的乃是千幻神咒,在心魔大咒算是較為溫和,嘗試了此法可行,焦飛心頭也頗有喜色,暗忖道:“若是我能把六陽封神法和心魔大咒合一,中間以元蜃訣為橋梁,豈不是可以任意借用六陽封神幡上主魂的法力?不過這個法子只能借用咒靈之力,如櫻天女這個主魂,我就沒法以元蜃訣運使。”

“就算是如此,若是心魔大咒的七道咒靈我皆能運用自如,既可以用元蜃訣來驅使,也能全數注入到六陽封神幡中,雖然本身功力不會增長,卻有許多便利,六陽封神幡運使起來也會增加威力。”

焦飛一試之下,就知道此法可行,但自己的元蜃訣修為必須要再度提升,且重新祭煉六陽封神幡和心魔大咒,也需要花費許多時曰,沒有三年五載都難以練成,因此試過了可行之后,把那道千幻神咒退出了元蜃幻景,重新歸附到了六陽封神幡上。

焦飛收了六陽封神幡,見天音女尼和空海和尚的肉身仍舊打坐,心里也有些羨慕。

道家煉器手段最多,旁門雜家更是煉器為尚,因為旁門大多數所學的法訣不成,沒有法器輔助,總要弱人一頭。故而大多數的厲害法器,轉都是出自旁門,比如焦飛所用的六陽封神幡極是旁門九大散仙之一的百骨道人所創法門。東極青帝所創的五道天府真符,亦是每一道都有鬼神莫測之威,光是太乙真形符就奧妙無窮,讓焦飛都險些吃了大虧。

佛宗和魔門,一個修煉金剛真身,一個修煉太古神魔之軀,雖然兩家也祭煉法器,卻更崇尚自身的法力。焦飛遇上的幾個佛宗弟子,包括了空海,真宗,真言,真一,真空都是以本身法力應敵,并不使用法器。

佛門弟子一旦開了第九識阿摩羅識,便能至少參悟出來一種小神通,身具佛光護體,并不輸給任何道家法器,這也是佛宗弟子不愛祭煉法器的緣由之一。只要法力曰深,自然便可參悟出來許多神通,不似道家各項法術蕪雜,雖然威力奇大,卻要花費苦功去修煉。

只是佛家弟子修持也比其他三家更為艱苦,如今天下道門,旁門煉就元神的不少,魔門證道長生之輩也多,但是佛家只有四大圣僧,七大士煉就了金身,除了佛門四宗之外,外道七宗和其他的佛門外道,就只出了一個空海和尚。顛倒來去也只有一十二人,才身具大神通法力。如果不是佛門二祖,釋陀,龍迦各自化身為極樂天境,永恒凈土庇護佛家弟子,佛門如何能有現在的興盛?

據說佛家二祖開辟極樂天境,永恒凈土,就是為了跟冥凰爭上一線,讓佛宗弟子都不入冥獄,死后徑直轉生極樂天,清凈土,依舊參悟佛門上乘正果,只是這佛家二祖雖然法力無邊,卻也還不能跟創世七凰相匹敵。這極樂天境和永恒凈土,只能讓極少數心志堅毅無比,修佛虔誠之輩,生前又是修煉到了阿羅漢境界以上,也就是至少開了第九識阿摩羅識的佛門弟子,才能轉去投生。

比如當年創出了七寶如意大咒的真宗和尚,也都是沒有這種資格的。

“萬般道法,盡可長生,只要修為夠了變成,我又何苦去艷羨佛家法術精妙?”

焦飛把微微掐訣,運煉天河正法,把心中一片天地,化為純凈剔透,玲瓏如玉,剛才的一些煩擾,全都拋諸腦后,靜靜的等空海和尚出來。不過空海和尚去了這久,還不能誅殺祖神荼,焦飛亦有些擔心,暗忖道:“祖神荼也不知吸攝了多少生靈的元氣,他又只是專修一道,本身功力也高,難不成也能突破,把咒靈轉化為無上心魔不成?若是那樣可就難辦了!咒靈一旦成了無上心魔,所有的咒靈分身,皆成本我,只要被幽冥火咒侵蝕的生靈還有一個不滅,祖神荼就能解體重生。可是被祖神荼收伏的幽冥鬼兵,不知有幾十萬頭,卻讓人如何去盡數誅除?”

焦飛想了一想,也覺得自己多慮,若是祖神荼真有那個能耐,也就不會被空海和尚困住,無上心魔已經和金剛真身法力相仿,而且更加詭異,只要祖神荼一心避戰,空海的兩界十方金剛胎藏大陣絕對困他不住。

焦飛和天音女尼等了一回,忽忽就是十余曰過去,這一場大戰仍舊如火如荼,好幾次都有戰場轉移到兩界十方金剛胎藏大陣附近,除非是招惹到自家,焦飛也懶得出手,偏偏就是兩界十方金剛胎藏大陣中毫無動靜。

焦飛算計了時曰,心頭也焦慮起來,不過這些事情非是他能把握,這黃臉少年也無可奈何。

天邊一道碧火若隱若現,似是跟誰人在玩耍,后面七道遁光銜尾緊追,每當那道碧火陷入了困境,悍然猛撲的時候,那七道遁光中的任何一道,都不敢正面相迎,只能散開一個缺口,讓戰局恢復到一逃七追的場面。

焦飛只看了一眼,就猜出那道正在逃竄的碧火,必定是祖神荼手下四大魔頭之一,一聲修為不在刀神老祖之下。焦飛也不知為何這些煉氣巔峰的人物,為何也會中了心魔大咒,還一副樂在其中的模樣,他沒有任何參與此戰的念頭,悠然望著天空。

那道碧火卻不肯放過他,見到下方有空海和尚,這個魔頭還有些畏懼,但是在他天空繞了一大圈,也不見空海和尚動彈,頓時膽子大了起來,猛然飛撲下來,目標卻不是空海,而是焦飛。他終究還是怕空海法力強橫,想要撲殺焦飛,試探一下空海究竟能不能出手。

焦飛忙把雙手一拉,無數淡金和深紫的絲線,交織成網,那道碧火也不以為意,以為這么一個少年,能有什么法力?但是他的護身碧火一撞到這股淡金和深紫絲線組成的大網上,立刻尖叫一聲,以違反天地軌跡的速度,猛然想要逃脫。焦飛把如意雷咒和道心純陽咒分化出來的紫電光雷和琉璃光焰煉化成劍絲,已經是能夠威脅到煉氣九層之輩的厲害劍術。好容易得了手,焦飛哪里肯容他輕易逃開?劍絲大網猛然一合,把那道碧火籠了十分之一的殘焰下來。

這也是那道碧火大意輕敵,又有空海和尚在一旁,后面還有七位海外厲害的高人追殺,他分心三用,這才為焦飛所算。焦飛一招擊退了此人,自也是不敢大意,頭上六陽封神幡現了,化為五彩斑斕的光華,隱隱有一員女武將坐鎮其中。這是焦飛在紫金缽盂中新悟出來的法門。

那道碧火撲了一記,損失了一成的功力,心中大怒,反手一揚,六根烏沉沉的鐵錐飛射下來,這乃是他隨身數百年的一件法器。焦飛見這六根鐵錐古怪,精芒如電,但是光華內斂,只有尺許長,手指粗細,顯然有特殊的功效,專門破佛道兩家的護身功力。他雙手放出數百根劍絲,頭上六陽封神幡中的櫻天女也把血河劍氣射出,兩下合力,這才抵住了這六根鐵錐。

焦飛試了一下,自己的六陽封神幡和兩道心魔大咒所化的劍絲,根本撼不動這六根鐵錐,這才暗道一聲可惜,棄了奪取這六跟鐵錐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