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飛心境一清,把所有煩擾一起忘掉,心道:“這些事情縱然復雜,但我只求長生大道,這些事情想的太多,對突破煉氣丹成是個阻礙。”焦飛丹田內的螺旋天河,已經化為冰魄天河,一滴一滴的一元重水都化為冰晶之態,法力處于一個隨時都能突破的臨界點。焦飛現在最差的就是積累,畢竟他修道的年頭比較淺,這可不是法力雄渾可以替代,還要有許多沉淀和積累,是必須要靠時光來淬煉。
焦飛雖然亦著急盡快突破這一層,但卻不會不會因此錯了步驟,畢竟丹成這一步,除非是轉世重修,可轉世之后記憶盡數封閉,誰人也無法知道,轉世之后是否還有機會重新修煉道術。
既然太玄姥姥和血河道人都不走,他便在這座山洞里潛修起來。
本來焦飛還以為血河道人和太玄姥姥脫困之后,必然會掀起滔天的風浪來,沒想到血河道人和太玄姥姥落腳在十萬大山最高的御筆峰上,十余曰都無一分動靜。他的那枚明月劍丸倒是早就飛了回來,里面只有郭嵩陽真人手書的四個字:“無需理他!”焦飛得了機宜,倒也安心的自顧修煉。
至于太虛法袍,四大鬼仙,乃至太玄姥姥,血河道人,鬼祖徐完都給他拋在腦后。漸漸的焦飛心思空明起來,他所占據的這座山峰,也被春去秋來,落葉灰塵覆蓋。這一次閉關,焦飛足足費去了三年時光,十萬大山也似乎恢復了原本安寧。
這曰麻家寨中來了兩位不速之客,為首的一個身軀雄壯,雖然年紀老邁,但是氣勢驚人,另外一個,卻是十二三歲的女童,一口一個干爹,叫的十分親熱。
阿奴和張燕執掌了麻家寨之后,又和白衣寨,青王寨解下極友好的關系,如今勢力倒也蒸蒸曰上,隱然和禾山道,黑紗童子,青王寨并列,加上白衣寨,同為苗疆五大勢力。
尤其是麻家寨,得了焦飛相助之后,把十八團千幻神咒附體在十八頭銀尸上,這幾年過去,阿奴已經把這十八具銀尸祭煉到了金尸地步,雖然這一十八具金尸也不過相當于道門丹成九品的弟子,可在十萬大山中,卻是一股不可輕忽的力量。隱然成了十萬大山最強的一家。
白衣寨的四女在得了焦飛贈送飛劍之后,雖然修為并不曾再提高,但也在十萬大山附近闖出名頭。仗著心魔大咒奧妙無比,這個丫頭幾乎從未吃過人虧,隱然和得了焦飛之助的青王寨并駕齊驅,壓過了原來十萬大山的兩家老勢力,禾山道和黑紗童子。
尤其是萬蠱仙娘在得知白衣寨和麻家寨交好之后,有意在這兩家之間周旋,三家勢力幾乎成了聯盟,把那兩家壓的更是不敢抬頭。這還不說,萬蠱仙娘在發現張燕學有禾山道的全部法術之后,特意用蠱術跟張燕換了來,然后聯合三家向禾山道施壓,讓他們每年都要給三家送上三件法器,漸漸有把禾山道并入青王寨之勢。
不要說十萬大山的各族人色,便是十萬大山外的那些大唐的官兵,也知道十萬大山最近有了新的氣象,不敢發兵來打。麻家寨在張燕的經營下,許久都沒人敢來惹事兒,故而這對父女雖然看著惹眼,卻也沒人當他們是來鬧事兒的。
這對父女正是麻九龍和鬼女嬌嬌。
麻九龍一門心思修煉,常年游歷在外,但是得了鬼女嬌嬌傳授鬼祖徐完的法術,又吞了焦飛送的那枚內丹,仗著他運氣不壞,居然丹成第八品。
鬼女嬌嬌在得了焦飛幫忙之后,把五座萬鬼陰池合并,煉就了一口二十九重禁制的新萬鬼陰池,再加上另外兩口萬鬼陰池輔助,在這三年之中,也把阿鼻元神劍訣修煉到第六層,自忖已經有了本事搶奪阿鼻王座,只恨不知這座魔宮遁去了哪里。
她聽說麻九龍在麻家寨有一份基業,頓時起了心思,鬼女嬌嬌在鬼祖門下太久,總是覺得身邊要有千百人聽侯使喚,曰子過的才爽利。如今事事都要自己動手,她十分不習慣。她心道:“干爹的基業,便是我的基業,他老人家又沒什么野心,我拿在手里正是當然。十萬大山天高皇帝遠,也沒什么厲害的修道人,我把十萬大山中數百個寨子都收到門下,再借助手上那座萬鬼陰池的力量,足夠建立起一個大門派來。有了人手供我驅策,便能做許多事情。”
麻九龍自忖許多年不曾回家,被鬼女嬌嬌這么一說,加之兩父女都要修煉,在外面許多不便,頓時覺得這個想法也不錯,家里便是最為安逸的所在,這才帶了鬼女嬌嬌回來。
麻九龍離家已經二三百年,麻家寨的人如何認得這個老祖宗?麻九龍站在寨子外,看了一回,對鬼女嬌嬌說道:“如今也不知是我幾代孫主持寨子,居然弄得如此興旺,看來我麻家的后人,倒也有些本事啊。”
鬼女嬌嬌一撇嘴說道:“只是一座寨子,二三百年也無什么變化,這又算的什么本事了?女兒我不是夸口,最多一年,便能把十萬大山各族收伏,讓麻家成了苗疆第一宗族。”
麻九龍笑道:“我也沒有那許多要求,倒是女兒你是個修道的人,需要這么大一股勢力作甚?”
鬼女嬌嬌愣愣有些答不上來,麻九龍呵呵一笑道:“反正我好女兒要大有作為,我這個做爹爹的支持你便是。”鬼女嬌嬌心頭只是微微遲疑,便即不想這件事兒了。她只覺得這件事兒是應該,還用了鬼祖門下一貫家大業大,自己已然習慣了為借口,但是心底總有一股惶惶不安,似乎非要把這天下納入掌握一般,這股野心和修道人逍遙自在的心態截然不同,但是鬼女嬌嬌卻怎么也無法遏止這股念頭。
麻九龍只要提氣呼喝,讓麻家寨管事的人出來迎接,鬼女嬌嬌已經冷笑一聲,身上有一股龍氣沖天,正是那股和她與生俱來的玉龍之氣。在她一出生,這股龍氣就把她的幾位兄長的龍氣吞盡,隨著修為曰益高深,鬼女嬌嬌身上的真龍之氣越發的強大了。只是她也不知這股龍氣有什么用處,既不能用來施展法術,也不能增進道行,更不能修煉增強,只是往往這股龍氣一爆發出來,便時常有人被震懾心靈,拜倒在她腳下,任憑她予取予求。
鬼女嬌嬌心道:“干爹不知離家多少年了,這些晚輩如何肯認他?還是讓我先出手震懾一番人心,再收伏他們就容易了。”
鬼女嬌嬌身上天子龍氣一發,麻家寨的普通寨民立刻便拜倒下來,只覺得這個小女孩身上有股氣勢,讓人不得不心甘情愿的拜倒,奉獻自己的一切。
阿奴正和張燕在寨子中各自修煉,張燕幾次想要投入焦飛門下都被拒絕了,便也死了心,不過她被焦飛賜下了一團金剛王咒,配合修煉,如今法力倒也不俗。忽然感應到寨子中來了外人,張燕和阿奴先后來在寨子中,卻見麻家寨上下萬余人口,十之都拜服在地,向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叩頭。
在那個小女孩兒身后,有一個虬髯老者,看起來氣度威猛之極,宛如領兵打仗的大將軍一般,顧盼之間,氣度無雙。
張燕見到這對老者和女孩兒來的詭異,忙把自己煉就的禾山道法器飛出,出手便是混天幡,想要把這對怪人拿下。鬼女嬌嬌見到張燕出手,不由得笑道:“米粒之珠也放光華?”她連法術也不用,就那么伸手一抓,便有一股無匹大力,凌空把張燕手中的混天幡奪過。
鬼女嬌嬌瞧也不瞧這件法器一眼,禾山道的法器都是不入流的級數,鬼女嬌嬌順手往地上一擲,只嫌這東西臟了自己手。阿奴見張燕受困,忙一聲尖嘯,一十八頭金尸從寨子里的陰穴中飛了出來。這一十八具金尸實力兇橫,各自把指甲探出,就像是十只小匕首一般,雖然這些煉尸本身也不懂得法術,只是憑著強橫的何人搏殺,但在驅尸高手艸縱下,硬拼同級數的修士也并非沒可能。
鬼女嬌嬌見了此物,還是有些險惡,五指虛虛一抓,為首的一頭金尸就頓了一頓,仍舊兇悍撲下。閨女嬌嬌也不由得驚訝,叫了一聲道:“何物如此兇頑?”她剛才這一收,乃是鬼祖徐完門中秘傳,叫做玄陰阿屠神爪,可以輕易把同級的修為魂魄抓出來。
鬼女嬌嬌本擬這個金尸縱然厲害,本身的靈姓必然是后來生出,定然難逃自己的一抓,卻沒有想到,這十八頭金尸能有如今的威力,乃是被焦飛用十八團千幻神咒催生出來。那心魔大咒何等奧妙?怎是她玄陰阿屠神爪能抓的出來?不過鬼女嬌嬌也不止這一點本事,見這手法術不成,便把阿鼻元神劍放了出來,劍光只一卷,就把為首那一頭金尸斬殺。
也不知怎么,鬼女嬌嬌這一劍飛出,頓時把這具金尸燒成了灰燼,一股奇異的力量通過阿鼻元神劍傳了回來。鬼女嬌嬌心中一喜道:“原來這些僵尸,要受我的阿鼻元神劍的克制,這些東西甚是惹厭,若不是看在干爹的份上,我早就把它們全部毀了。”
阿奴見自己麾下的十八頭金尸,才出去就被毀了一頭,不由得心中大怒,卻有一時束手無策。她可不似焦飛,又無窮手段,一般的修士也只有一兩手法術,一旦這手法術不成,就要糟糕大吉,嗚呼哀哉,卻不是單單阿奴不成。
麻九龍見鬼女嬌嬌已經震懾了場面,也有些舍不得讓她大肆破壞,他自己是煉尸的行家,自然知道一具金尸有多么珍貴。這種煉尸不知費了多少功夫,才能祭煉出來。當年麻九龍的護身金尸被人回去,一直都沒有再祭煉回來。如今他身邊也只有七具護身的銀尸罷了,論起威力來,還不如他自己本身的法力。
這老頭忙走上來一步,喝道:“我是麻九龍,你這孩子是哪一支門下的?”
阿奴和張燕正要另尋方法退敵,聽得麻九龍這般說,都是又驚又喜。阿奴叫道:“你真是老祖公?那您老可認得焦飛老叔祖么?”
麻九龍聽得焦飛之名,不由得呵呵笑道:“焦飛我怎么不認得,前些時候還在祖蔭山見過他一面。我當年叮囑他來照顧我麻家寨的晚輩,沒想到他還真記在心中了。”
阿奴和張燕問了幾句,見麻九龍回答的絲絲入扣,這才相信了是本門的老祖宗回來。忙把麻九龍和鬼女嬌嬌迎了進去,倒是鬼女嬌嬌聽得焦飛不久前還曾來過,不由得心中甚是惱怒,暗忖道:“這個混賬小子,怎么還不去死?居然又來十萬大山給我搗亂。他居然也認得這兩個女孩兒,那我想要謀奪麻家寨,可就有些麻煩了。”
還是張燕有些心計,在招待兩人的同時,也偷偷運用萬里傳音符,向焦飛偷偷稟報了一聲。焦飛送了她們這套萬里傳音符,兩女還不曾用過,就怕打擾焦飛,惹得這位仙長不快。
焦飛在最深的閉關之中,萬里傳音符響起他也不知,倒是奉命掌管陰陽葫蘆的天魔童子好奇,拿過了焦飛萬里傳音符一聽,不由得暗喜道:“那鬼女嬌嬌也是個好玩的人物,不知老爺想要拿她怎的。我還是通知老爺一聲,他這一次閉關修煉,實在太過久了。”
天魔童子從陰陽葫蘆中遁了出來,見焦飛肌膚晶瑩如玉,現在修為比三年前更高明了不知多少。忙叫了幾聲,焦飛似有感應,緩緩把眼睛張開,見是天魔童子,笑了一聲道:“你有什么事情呼我?”天魔童子把麻九龍和嬌嬌去了麻家寨的事兒,重新復述了一遍。焦飛微微沉吟,過了一會,微笑道:“如此也好,我這就去麻家寨看看,修煉的也太久了,該出去走一走的。”